作者:无敌香菜大王
可是就在徐纠的手碰到墙壁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凝视从头顶传来。
像是有人正扒在隔间墙壁上偷窥,同样的底下也有一模一样的注视,是从恶臭的下水管道里蔓延上来的。
徐纠猛地抬头,捕捉到了一个转瞬即逝的黑影。
很显然,刚才的确有人正扒在墙上看他!
徐纠套上病患服上衣,上衣对于徐纠而言像裙子,所以他立刻闯出隔间,猛地看向左右两边,果不其然捕捉到贼人。
是那个从进精神病院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个男人,是被徐纠认定有点像“哥”的男人。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望着他,因为这样做那双眼睛就能找到落脚地。
徐纠冲上去就是一拳,打得男人向后趔趄了两步。
“偷看?”徐纠啐他。
男人弓着腰,一双眼睛明目张胆地往上瞟,又一次囚禁徐纠的身体。
这一次视线是从徐纠赤裸的立在水中的双脚往上看的,带着一股强烈的猥亵意味。
挨打也不会有什么屈辱可言,反倒男人抬手摸过挨打的侧脸,在徐纠的注视下,伸出舌头舔走手背的气息。
徐纠一个箭步,拳头再一次飞了出去。
对方被彻底打倒在地,鼻梁折向一侧,鼻血如同被拧开的水龙头向下厚重的流淌,下半张脸被鲜血遮盖。
对方的眼球向上挑去,半颗眼球都滚进眼眶里,余下的半颗眼球死死盯着徐纠,带着一股既然被你发现那我就肆无忌惮的侵略意味。
“你等死吧。”
徐纠抛下死亡通知,翻了个白眼收回中指,绕过他走出淋浴室。
毛巾搭在徐纠肩膀上,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但是他没心情擦干。
水往下滴出一圈涟漪,男人的视线也泛起一圈涟漪。
一步生出一水花,很难不勾着男人的视线看向那双细净的脚踝,一只手箍住都绰绰有余。
徐纠转头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小拇指勾住嘴角对准空气咬了一口,骂他是死人。
而后,再没给男人任何多余的视线,径直走出淋浴室。
回字楼头顶的白光暗了许多,极尽熄灭,但回字楼里还是那副要暗不暗的样子,似暴雨来临前的黄昏。
走廊上空荡荡,寻不见人影。
徐纠走到走廊边,靠在围栏上,视线向下看去。
围栏的高度并不高,甚至才到徐纠的腰腹部,当视线越过矮矮围栏往下看的时候,总有一种身后会出现一只手,把人直接往下推去的惊悚错觉。
后背攀附而上的凉意告诉徐纠,这似乎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一只手贴在他身后。
徐纠猛地转头,是那个男人跟了出来。
男人站在徐纠背后看他,视线明晃晃的,不做任何隐藏。
徐纠没从围栏边走开,反倒是向男人招手,示意男人站到他身边来。
男人听话上前,那双漆黑如同桂圆仁的眼睛里反射出徐纠的倒影。
眼球倒影里的徐纠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笑吟吟的模样,瘦长的身形仿佛掐着腰一拧就能断。
“哥。”徐纠试探性地喊他。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在徐纠催促的视线里迟钝地“嗯”了一声。
徐纠不做任何隐瞒,干脆把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我这次的任务是杀了你。”
对方一怔,也是这一怔的时间里,徐纠已经按住男人的头向前倒,然后掐住手臂往上一提,男人三分之二的身体已经悬在围栏外。
徐纠毫不犹豫松手,男人向前坠落。
“所以,去死吧。”
3-2-1——
砰!
男人的身体在回字楼的底层砸出一块不小的坑,这就是他死前最后的惊叫,鲜血贴着瓷砖缝迅速化开,形成奇怪的纹路包裹尸体。
从徐纠喊来男人,再到男人坠亡,这期间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
徐纠靠在围栏边,低下头,凝视那人扭曲的尸体。
对方也在看着徐纠,眼睛里的深黑如墨水晕开,逐渐占据所有的眼眶,只剩下一块空荡荡的深黑在回复徐纠的视线。
第52章
凝视对上凝视, 谁都没有先挪开视线。
徐纠打量着那死人的身躯,看他四肢尽断,以一种极度畸形但又似曾相识的的方式呈现。
像曹卫东摆在架子上的手办。
手和脚已经不在属于它们的位置上, 而是胡乱地插在躯干上, 扭曲且毫无逻辑可言。
尸身的表情发愣,而非平静,像是没有想到徐纠会直接把他推下去。
能狠到这般程度,的确谁来都料想不到。
再一看,地面浮出了一层淡淡的黑水,质感似泥沼。
黏糊的液体从毛孔渗入钻进尸体,又从张开的七窍里汹涌挤出,黑色的范围越来越多, 但人形却越来越说。
他被这团有意识的液体吞没, 化作养料哺育黑潮, 于是水平线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了半米,肉眼可见回字楼的暗度完全下降至昏黑。
“你杀人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徐纠看去,“嗯。”
“挺好的。”
“嗯?”
女人说话语气平和, 并不认为徐纠杀人是一件需要通报批评的事情, 反倒是颇具欣赏:“他从你出现就一直看着你, 我感觉你不动手,他就要动手了。”
那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 问出了她真正的想法:“你怎么回来的?”
徐纠找他要了一支烟, 对方也给了,还帮徐纠点上火。
她在徐纠好奇的目光里, 解释:“揣兜里,没想到还带进来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徐纠回答她的问题。
“哦?”
“我在这里有人脉。”
女人的嘴角抿成一线,露出笑颜, 反倒配合着徐纠的天马行空露出期待的表情。
徐纠夹烟的手指点着天,点着地,点着自己,画了一个圆圈:“就这儿一块的大Boss跟我进行了一些不入流的交易,于是我成了祂的走狗,祂是我的主人。”
徐纠抽烟的时候总是慢悠悠,与其说像吸烟,他更像是在摆拍。
每一次呼吸都必须做到最漂亮的姿势,从纤细的手腕,到骨节分明的两指,最后是气血不足的淡粉薄唇。
亲吻烟嘴,吻出一圈柔软的白烟,吞吐在唇舌之间。
女人听他这样说话,哈哈笑,上下打量一番后口无遮拦地点评:“你特别像我看过一本花市NP文的炮灰0。”
听罢,徐纠的尖牙猛地在烟嘴上留下一个深坑,脸色一并沉了下去。
女人瞧他这吃瘪模样,没忍住下手捏了捏徐纠的脸颊,诧异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徐纠别过头去不给碰,夹着烟的手指冷冰冰地点着女人的鼻子,眉眼同嘴角一同下压,语气不善地警告:“要不是抽了你的烟,你也会被我推下去。”
头顶上的白光已然大暗,那些遵循广播指令换好病患服的人,已经按照身份牌回到病房内,只剩徐纠和女人在这里抽烟。
“哈哈哈——所以我才说你像NP文炮灰,欠的。”
女人留下一个烟头碾在围栏上,擦出一片灰黑,转头也回了病房。
徐纠啧了一声,嘴里吐出了几句不尊重人的脏话。
他不着急回房间,反倒是继续把视线投回摔死人的地方,那一块被抹平了,只看得见流淌的黑潮。
水位还在一直上涨,不知道要涨到哪里才算停。
徐纠想,是不是把离开的大门锁上,大家就都要溺死在这里?
徐纠没有看太久的暗潮,在广播的催促声里,往他所属的病房走去。
回字楼冷冷清清,毫无人影,寡淡蓝白配色与冰冷金属质地的医疗器械整齐摆放。
连空气都过分的疏离,仿佛满灌的消毒水都只为了徐纠一个人在喷洒。
似乎这里从来没有人到过。
孤独让空间被无限放大,回字楼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同样的寂寞也开始生长。
从徐纠脚下一团的影子里挤出一个用无数眼睛拼凑而成的人形。
眼睛方向整齐划一地看向那个男人摔下去的地方,胸膛地方发震,眼皮猛颤,眼尾的幅度齐齐地向上扬去。
似笑似嘲。
徐纠的病房是双人间,床固定在地板上,有两把椅子,但同样也是笨重且柔软,背在后面的手下意识去扣门把手,却发现门把手凹在门框内。
整个房间都找不见一个能自寻短见的地方。
靠近门的病床被一个小男生霸占,那男生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藏身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直在不安地颤抖哭泣。
徐纠瞥过他,毫无反应地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
男生见徐纠对他不感兴趣,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轻松了不少,甚至敢试探着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我们好像都要淹死在这里。”
男生悲观地喃喃。
徐纠看得开,“那不挺好的嘛,早死早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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