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把门拱了
“对。”宫盛胤又笑起来,但笑意不达眼底。
叶妜深深舒了一口气:“那五殿下现在可以跟我说说,那日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宫盛胤认真的想了想,缓慢开口:“我不记得了还有什么特别的事。”
叶妜深知道这是实话,因为宫盛胤现在应该竭尽所能说出更多,以排除叶妜深心里对他要杀自己的猜想。
“蛰容…”宫盛胤忍不住捉住了叶妜深的手,就当着柳轻盈的面。他语气很恳切:“我有想过你会不会看到了什么,但我从没担心过你会说出去。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多此一举救我了,对吧?”
叶妜深捋了一下他的逻辑,然后点头:“你说得对。”
“所以我没有杀你的理由。”宫盛胤紧紧攥着他的手:“就算你真的要把我推宫栩胤进水的事说出去,我也不会杀你。”
叶妜深用力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动,他下意识看向了柳轻盈,柳轻盈的目光空洞的垂在他们两人紧握的手上。
“你明白我的心意吗?”宫盛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抱歉,我不想明白。”叶妜深站起身,他又挣扎了一下未果,“五殿下,妜深在您府上受伤之事才过去不久,妜深希望我们彼此还是不要再卷入是非。”
宫盛胤松开手:“蛰容,如果我想起来那日的事,可以去见你么?”
“五殿下贵人事忙,不如还是传信。”叶妜深非常后悔今天登了柳家的门。
柳轻盈也腾的站起来,看起来是蓄了半天的勇气,脸色涨红的说:“妜公子,您是要回去了吗?”
叶妜深有些意外,但还是顺着他说:“是,我伤没好,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久留。”
“那小人送妜公子出去吧。”柳轻盈不顾宫盛胤的眼色朝门口做了请的手势。
“柳轻盈,你是什么身份敢做我的主?”宫盛胤又把叶妜深的手攥的更紧,没办法叶妜深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住腹部,装作伤口被扯痛了:“五殿下,请五殿下手下留情。”
宫盛胤才松了手,没有再阻止叶妜深离开,亲自将叶妜深送到了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他此次出宫没有声张,不然他倒是想把叶妜深送回家。
叶妜深与柳轻盈告别,雪冬驾车往家走,被他唤住:“去祁王府。”
雪冬哀嚎起来,他一点都不想去祁王府,每次去了祁王府多半人就不见了,只让他架着空马车回叶家。
门房很热情的将叶妜深请进去,还有小厮把雪冬请进去玩花牌,不巧宫循雾现在不在府中。
叶妜深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也没有人要拦他的意思,还问他用不用撵抬着,叶妜深说不用。
沙鸥也不在府中,大概是进宫去了,叶妜深记得他们还不太熟的时候,有在宫里见到过,宫循雾应该有相当长一部分时间待在宫里。
因为他在府中养伤,宫循雾有很长时间没有进过宫,叶妜深有一点担忧,也不知道皇上怎么看他,大概会觉得他是蛊惑祁王的小妖精。
叶妜深唇抿的很紧,有些气愤的推开了书房的门,都怪宫循雾让一切都变的麻烦起来。
他在宫循雾处理事务的书案上不见外的翻来翻去,门口有几个侍从装作路过,甚至有人路过了三次,都没人敢开口说什么。
书案翻完了叶妜深开始翻桌底,他爬到桌子底下往上看,他记得原书中有描写宫盛胤书房里的桌子,底下有个不算明显的暗格,一般用来放书信。
他伸手在桌底戳了几下,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开关,他暴-力打开开关,几张信纸掉了下来。
他快速浏览了一边所有的信,然后把有“太子”的那张又仔细看了一遍。
大部分内容写的比较隐晦,叶妜深看懂的部分便是太子有个收集情报的酒楼叫“浴光轩”。
叶妜深看的太专注,以至于等他注意到脚步声时,一回头发现一双腿已经停在了书案跟前,靴子都要踩到他衣摆了。
“还不出来么?”宫循雾问。
叶妜深想把手里的信纸放回桌底,但机关已经被他弄坏了,他只好拿着信从桌底爬出来。
宫循雾垂眸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你的桌子…”叶妜深斟酌了一下说辞:“你桌底的机关并不牢靠,如果不是我,也会被别人轻易破开。”
宫循雾屈膝蹲跪在他面前,很有压迫感的拉进距离,几乎鼻尖都要贴到鼻尖。
“别人进不来书房。”宫循雾冷哼一声:“机关是防你一个人的。”
第56章 第伍拾陆章
叶妜深把手里的信纸摊开给宫循雾展示, 用很不确定的语气弱弱道:“如果我说我一大半都没看懂,你会相信吗?”
宫循雾以为他在恃宠而骄,于是反问他:“我该相信么?”他的语气没有半分嘲讽, 而是真的在询问。
“我希望你信。”叶妜深把信纸对折再对折, 很诚恳的补充:“这些字写的乱七八糟, 我真的没有看懂多少。”
“写信的人要知道你如此评价,怕是要气吐血了。”宫循雾从他手里抽走一叠信纸,展开看了看,字写的确实不错, 是能拿出去给人练字的功底。
叶妜深问:“谁写给你信?”不过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信上明显写的都是各路搜罗来的消息, 那写信的人就是线人, 哪有把自己的线人供出去的道理。
宫循雾把信随手放在桌案的那堆杂物上, 叶妜深刚才有看过,那是一堆没有什么内容的废纸,像是闲着无聊练字的,上句和下句并不连贯。
叶妜深有点窘, 原来他真没有骗人, 桌底机关就只是用来防他,不过机关被他破了, 防也没防住。
“上面有落款。”宫循雾态度很轻松,至少没有因为他看到了而生气:“看来你说的是真的, 你确实没有看的太仔细。”
叶妜深不记得上面有落款,倒是每一张末尾都有一个墨点, 像是个人的写字习惯,叶妜深记得以前有个同学就喜欢在答题的末尾点个点。
他其实并不在乎落款是谁的名字,只是打量了一会儿宫循雾, 从他的神色看出并不能指望他一字一句给自己解读那张情报上的全部信息。
如果叶妜深与他商量,可能也就换来一句不要得寸进尺。
叶妜深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他们并不是这么和谐的关系,就算撞见他明目张胆偷看的时候,宫循雾恼火之余把他剥光了丢到床上,也并不是多意外的情况。
“那我先回家了。”叶妜深要走,被宫循雾伸长手臂拦住腰,一把扽回自己怀里。
“你要对我做什么?”叶妜深表现的很戒备。
宫循雾反而很短促的笑了下:“我能对你做什么?”
叶妜深觉得这是个陷阱,很狡猾的把放在了想法不纯洁的审堂上,如果叶妜深指责他无耻,他便可以倒打一耙说自己并没有那样想。
总之是个谁纠缠谁就会输的问题。
“我这里还没有长好。”叶妜深戳了戳自己的小腹,宫循雾的手就覆上去,手掌整个把他的拳头包住:“没长好就不要到处乱跑。”
叶妜深挣扎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他不想被宫循雾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他抬起头,看见宫循雾对他淡淡的微笑,他还是更习惯最初不熟悉时那个冷若冰霜的祁王。
宫循雾被他眼中的失望神色搞得一头雾水,有点怀疑的问:“难道是你想发生点什么?”
“当然不是!”叶妜深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不仅没有把人推开,反而自己差点闪了腰,腹部愈合的差不多的地方发生了一点摩擦,叶妜深恍惚觉得那里有点痛。
宫循雾也想起来他有伤,便松开了手,叶妜深失去支撑后退一步,踉跄着差点摔倒。
宫循雾又伸手将他捞回来,叶妜深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瞪着他说:“放开我。”
“我放开过。”宫循雾说的很理所当然:“但是你会摔倒。”
叶妜深一瞬间无法反驳,他轻轻抵住宫循雾肩膀:“我站好了,很稳,你松手吧。”
宫循雾缓缓松手,低下头时有个用全都抵嘴唇的动作,叶妜深一眼就看出来他在笑。
叶妜深留下吃了一顿午膳,因为记着雪冬的抱怨,于是雪冬也一起吃了,宫循雾坐在旁边,筷子连动一下都没有,看着叶妜深和小厮边吃边闲聊。
此时宫循雾终于有了点情报跟现实对上的实感,刚对叶妜深生出兴致时,他让人暗中查了叶妜深这个人,但许多说法都跟他认识的叶妜深不太一样。
唯有现在,他跟小厮一同用膳。宫循雾记得叶妜深有许多江湖朋友,无论多扶不上墙都能跟人家称兄道弟。
宫循雾不太高兴,等他们用完午膳硬是要叶妜深去更衣午睡,叶妜深拗不过,去床上稍微躺了一小会儿。
宫循雾进来的晚一些,叶妜深闲着没事已经把床帷外的流苏编成了麻花辫,与此同时宫循雾完成了对雪冬的武功考验和收买。
叶妜深见到他就躺倒床上装作要睡了,宫循雾在床边坐下,伸手碰了一下“麻花辫”,又半回身手臂撑在叶妜深身侧,问他:“你走了这么久,半点没想起我来。”
叶妜深几乎就要坐起身问他,他们是什么关系要想起他。
但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叶妜深说:“我刚走没多久。”
“很久了。”宫循雾说:“星象官说再过半个月会下雪,你离开前还坐在那里晒太阳。”
宫循雾伸手指了指堂屋的小炕,叶妜深坐起身,很认真的问他:“你确定是星象官,不是气象官?”
“你在说什么?”宫循雾问他。
叶妜深说什么,又要躺回去,但他的脑袋腾空停止了,宫循雾用手掌着他的后脑,俯身吻住了他。
第一次叶妜深对他的亲-吻有了回应,虽然只是微微张开了唇-齿,但这已经是宫循雾意外的进步。
一不小心就有点失控,最后是叶妜深呜-咽了一句有伤,宫循雾才放开他,叶妜深的脖颈和脑袋终于可以贴合在枕头上。
而他刚要放开了胸腔深深的喘-息,就被俯身趴在他身上的宫循雾压的喘不过气,宫循雾把脸埋在他颈窝,很轻的用唇-舌光顾他的脖颈皮肤。
知道两个人都平复下来,宫循雾才在他耳边轻声问:“要留下吗?”
叶妜深有一瞬间想要冲动答应,但是留下的选择现在看来过于郑重,他们都知道,并不只是留宿一晚那么简单。
叶妜深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目前并不具备思索以及重新定义一段关系的头绪。
他们的开始并不轻松快乐,反而让叶妜深无比痛苦,是他未曾设想过的痛苦方式。
而现在他们的相处也算不上快乐,只不过两方都很平和。
叶妜深的心底突然又冒出了强烈的自我厌弃情绪,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原本那么讨厌排斥,现在居然会恍惚。
归根结底他觉得自己太缺爱了,这对他来说是件羞于承认的事。
“母亲要我回家。”叶妜深推开宫循雾,下床时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褶皱不堪,他随手拍了拍衣摆。
宫循雾唤住他,给他找了一身新衣裳,豆蔻色的外衫,胸襟处用银线绣了脖颈长长的鹤,袖子是月白色的,袖口绣了一圈祥云纹。
叶妜深穿上这件衣裳又清透又仙气,像是天上的仙官。
宫循雾又帮他束了头发,用了紫翡翠的发冠,端详了一会儿又找出一串紫色翡翠的珠子,给叶妜深戴在脖颈上,才满意的问:“真的不留下么?”
叶妜深拒绝:“不留下。”
宫循雾将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好几遍,忽然问他:“我记得有对春彩的翡翠手镯。”
叶妜深被巧合惊讶到,宫循雾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叶妜深心虚的眨了眨眼:“应该还在吧,我没仔细看过你给我的东西。”
叶妜深离开的时候还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那对镯子从柳轻盈手里换回来,不过自然是没有这种办法。
于是他只是默默祈祷宫循雾以后都不要想起来这件事,最好把那对镯子彻底忘掉。
宫循雾在门口目送他离开,沙鸥询问道:“殿下,严魁问用跟着妜公子吗?”
“不用,他回侯府就不用跟着。”
但叶妜深没回侯府,左右出来一趟不如把所有事都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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