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廊
曲径通幽处,玉山成岭时。
画笔仿若描摹了一幅写意而色调浓稠的山水画。
田阮不由得取青黛之色落笔, 层峦叠嶂的山体,忽远忽近, 云雾缭绕,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仔细看会发现那是一个弯膝匍匐在天地间的人。
仿若跪拜,仿佛祈求。
又仿佛等着被xx。
田阮:“……”
眼尖的贺兰斯一眼就看出来了,笑而不语,朝田阮竖起大拇指。
搞得好像田阮公然画春宫图似的。
田阮怒而重画,但最后两张画都被收上去了,他想要阻止,贺兰斯已经施施然抢过“试卷”,和其他同学的叠在一块,说:“恭喜大家完成这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有幸这学期为大家代课美术,下学期我就不来了,你们解放了。”
有些学生喜欢贺兰斯的随性,而且他那张脸也是真的漂亮,纷纷哀切地呼吁他留下。
贺兰斯一笑置之,就这么长腿阔步走了。
田阮从美术室回到教室,因为南孟瑶和他一个考场,彼此认识,礼貌地招呼了声:“寒假快乐。”
南孟瑶披着黑长直,高冷地点头,“你也是。”
“南同学打算去哪里玩?”
“去我外祖母家,在瑞士。”
田阮憧憬道:“瑞士很美。”
南孟瑶:“但待久了无聊,偶尔去一趟度假还是可以的。”
田阮觑着南孟瑶十足中式漂亮的脸蛋,“你不像混血。”
“外祖家移民过去的。”南孟瑶难得多说了些,“我以后大概率也会和父母一起移民。”
“为什么?”
“国内竞争太大了。”南孟瑶惆怅,“不然我也不想走。”
田阮:“汪玮奇肯定要伤心一阵了。”
“……他伤不伤心不关我事。”
田阮忽然想起:“那南淮橘也会移民吗?”
南孟瑶:“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肯定要跟着,不然只能放弃他。”
田阮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本书写实的地方在于,有钱人大多是能出国就出国,虽然国外也没多安全,但那些福利好的发达国家,总归比国内先进些。
回到教室,简直热闹如菜市场。
田阮觉得亲切,听了两句:“冬令营?”
边上同学问:“是啊,田阮你参加吗?”
“不了,我有其他安排。”田阮还要度蜜月。
汪玮奇溜过来,“什么安排?冬令营就七天,大家一起去澳洲玩,你不想去吗?”
田阮有些心动,但还是婉拒:“不了,下次吧。”
高三还有一次寒假,那时候再去玩不迟。而且在这之前还有夏令营。
比起这些活动,他现在更期待和虞惊墨的蜜月。
班主任来教室通知了一声三天后到校拿成绩单和寒假作业,便放了学。
田阮背着书包奔向校门口,虞商和路秋焰落后十几步,不远不近看着前方迫不及待的背影。
“看来你小爸现在就想和你爸度蜜月。”路秋焰随手拎着书包,晃来晃去的。
虞商则单肩背着书包,周遭不时有胆大的同学朝他打招呼,说再见。他只颔首回应,问路秋焰:“你也想度蜜月?”
路秋焰脚下一顿,白了身旁的木头一眼:“我一个未成年,度什么蜜月。”
虞商想了想,“等过完年,我们就都成年了。”
“还早,我八月份的生日。”
“我三月。”
“哦。”路秋焰漫不经心,“成年了也度不了蜜月,法定婚龄是二十,我们……”
虞商绷着脸问:“我们什么?”
路秋焰察觉自己说多了,八字还没一撇,就扯到结婚了,“没什么。”
“……”
路秋焰补充一句:“我是不会结婚的。”
虞商不解:“为什么?”
路秋焰踢着不知哪来的鹅卵石,清脆的石子音擦过地面,他垂着眼,清隽的眉目藏着一丝不屑:“我不想步入我爸妈的后尘。”
虞商沉默须臾,“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爸妈。”
“嗯。”路秋焰很有自知之明,“但我像他们,我要是结婚了,只会更加灾难。”
虞商肃着脸看他,眼神很认真:“路秋焰,你就是你,不像的任何人。”
“……”路秋焰对上他视线,烫着似的飞速挪开视线,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怎的,耳廓脸颊透出薄红,嘴唇嗫嚅,没能说出什么,只是踢着石子。
虞商见他这般模样,忽然开窍了一次,“寒假我还在玛奇朵国际花园酒店实习,你在那里打工,我们还能见面。”
“哦。”
……
田阮坐进大红的法拉利中,一坐下就闻到扑鼻的花香,虞惊墨递给他一束花:“恭喜。”
“谢谢虞先生。”田阮欢喜地抱过硕大的花束,除了火红的玫瑰,还有满天星、勿忘我、小雏菊,红白搭配鲜妍夺目。
大约也是为了祝贺田阮考完试,才会专门使用这辆骚红的法拉利,不然平时都是纯黑的迈巴赫。
他们没有回庄园,而是去了五星酒店的顶楼旋转餐厅用餐,还给田阮点了一份用以庆祝的草莓小蛋糕。
旋转餐厅转得很慢,确保了稳定性。餐桌靠着落地玻璃,可俯瞰城市夜景,脚下就是百米高空,有种登临云端的错觉。
除了蛋糕,还有礼物。
虞惊墨每个月都会送他一份小礼物,有的价值几十万,有的价值千万,每一样都是田阮喜欢的。
今天这只包装盒大了些,但并不重,他就猜测:“肯定是衣服。”
虞惊墨眉梢微挑,“属于服饰,但不是衣服。”
“?”田阮掀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正红色毛线,“围巾?”
他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围巾,这就戴上脖子,软乎乎暖融融的。
虞惊墨起身,手臂越过桌面替他整理一下,青年本就皮肤白皙、眉目端秀,在红色围巾的映衬下更显绮丽。
田阮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抬起清凌凌的棕褐色眼睛问:“好看吗?”
虞惊墨黑如点墨的瞳仁泛着细碎的光,恰时旋转的窗户缓缓经过月亮,月光烛光万家灯火,皆不如眼前一人,“好看。”
田阮在他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中羞赧地低眉,摆弄围巾尾巴,“滑雪的时候我也戴着。”
“嗯。”
结果当晚回去,田阮不着寸缕躺在床上时,围巾也戴着。
虞惊墨拨弄着小梅花说:“好看。”
田阮:“……”
不要什么都变成玩具啊!
虞惊墨用围巾蒙住青年的眼睛,那一带红色蜿蜒在枕头上,青年细挺的鼻梁沁出细小的汗珠,红润的唇微张着,贝齿中藏匿的舌尖透出薄荷、柑橘、柠檬混合的气息。
田阮眼前一片红,想说什么,却被堵住。
耳朵脸颊火烧云似的,舌尖被死死抵着,只有鼻腔偶尔能换气。
围巾慢慢从眼上掉落枕边,田阮看到单膝跪在枕边,眉心微蹙的虞惊墨,就算是这时候,表情也不多,像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一夕下凡便是红尘滚滚。
隐忍而爆发,温柔又暴戾。
虞惊墨俯身亲吻他,哄道:“好孩子。”
田阮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珠,也被吻去。
“……带你去洗澡刷牙。”
不巧的是,田阮天亮后还要去读书会。
原本读书会早该在半个月前就举办的,但主办方考虑到学期末大家都在准备考试,一再推迟到了考试后。
大家松快了,读书也更纯粹。
田阮收拾好,就要去机场和文学社会合,一起坐飞机前往省会城市。
刘妈絮絮叨叨让他带点水果零食,路上和同学分着吃,田阮再三婉拒,说飞机上有吃的。
虞商:“他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刘妈:“少爷这就不懂了,夫人上次是先生带着出门,这次自己一个人,万一半路同学跑了,他一个人怎么办?”
虞商:“开直升飞机去接。”
管家提醒:“市区开直升飞机需要提前一星期向上面申报。”
虞商:“那就开车去接。”
管家:“苏市距离省会高速最快也要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候足够人吃很多苦头。”
虞商:“别去参加读书会了,老老实实在家绣花吧。”
田阮:“……”
虞惊墨西装笔挺从楼上下来,披了一件黑色大衣,压迫感十足:“怎么和你小爸说话的?大逆不道。”
虞商:“……”
虞惊墨下楼牵起田阮的手,说:“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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