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廊
少女目视远方,看不清表情。
底下的人都在劝她,灌各种鸡汤,比如人生还有很长的路,比如未来是光辉灿烂的,又比如再想想年迈的父母。
听到父母两个字,少女的往前又走了一步,崩溃喊道:“考不到年级前三,我来德音毫无意义!我爸妈倾家荡产,但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他们的期望是什么?是年级前三?是清华北大?”田阮问。
“没错!”
“你以为这里有多少人会上清华北大,别傻了,他们这群公子哥、大小姐,都是要出国的!”
应飞旭愣住了。
“清华北大的名额,还给你留着呢。只是一两次没考好,就放弃了吗?你要是进了清华北大,里面的竞争只会更激烈,你就是跳楼一百次也不够的。”
“……”
“下来吧。天冷了多穿衣,饿了多吃饭,困了多睡觉,保持良好的心态与体力,才能为自己的人生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应飞旭认出田阮,“你说得轻松,你次次年级前三,当然不焦虑了!”
田阮朝她张开自己的右手,竖起中指。
“…………”
田阮赶紧收回手势,说:“我是给你看我的中指,第一骨节凸出,我一学期要写十几本笔记,做上千套卷子。我回家还要补习,早上起来就背单词。我的英语能突飞猛进,是因为进了翻译社。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参加一些社团活动,人生不是只有学习,还有体验。”
应飞旭神色动容,“可是,我不像你,我家境普通……”
“家境是家境,你是你,你想怎样活着,决定权在你自己。”田阮说,“你要进清华北大,也不应该为了父母,而是为了你自己。”
猛然间,周遭响起热烈的掌声,祝枝枝热泪盈眶:“不愧是才子!”
田阮刚要惭愧两句,校长和胡主任皆被惊动,李校长尤为紧张:“应同学,你先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应飞旭倏然想通:“我本来就是要下来的。”
她想往后退,却不知怎的后脚跟绊到水泥块上,摇晃之下,整个人往下栽去——
刹那间,尖叫一片,混着公鸭嗓的叫声。
田阮瞳孔放大,下意识张开手臂,李校长和胡主任也手忙脚乱地去接人,大家一窝蜂不知往哪儿站。
六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高度紧张之下,时间仿佛被拉长。
在田阮的眼里,大家好像变成了慢动作,无数双手滑稽地朝向天空。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黑炭似的人影路过——
砰的一声,应飞旭砸在那人身上,尽管她被七手八脚地拉住,还是不可避免地将那人砸倒在地。
“嗷!”汪玮奇惨叫。
田阮拉住应飞旭的手臂,“……”
李校长立即扯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应飞旭腿上,避免她走光,“叫救护车!”
胡主任大喊:“救护车,救护车在哪儿?”
“拨打120!”
汪玮奇躺在地上,两眼发直,因为他看到了,女生的裙摆……刹那间,他忘记了疼痛。
“汪玮奇,你没事吧?”田阮也是服了,汪玮奇果然是创造奇迹的人,这都能被砸到。
汪玮奇脸颊爆红成巧克力色,“啊?没、没事。”
“真爷们!”田阮佩服地一拍他胳膊。
汪玮奇:“嗷嗷嗷~”
“……”
应飞旭倒是没受什么伤,惊魂甫定后,她歉意地看着汪玮奇,“对不起同学,你还能起来吗?”
汪玮奇看向她,“你多高?”
应飞旭莫名其妙道:“一米七。”
“果然肤白貌美大长腿。”
“……”
众人也沉默了。算了,还是给这个“英勇救人”的英雄留点颜面吧。
李校长又好笑又好气:“你们要再闹这么一出,德音可就留不得了。”
应飞旭低着脑袋,“校长,我知道错了。”
救护车很快到来,将汪玮奇给抬走,应飞旭也要检查一番,校长亲自跟去。田阮叮嘱汪玮奇:“你别色眯眯地看着人家,先检查一下你的老二有没有损伤。”
这么一说,汪玮奇才觉得浑身哪哪儿都疼,顿时吓白了脸:“我不要绝后,医生快来检查一下我唧唧!!”
“……”
错过了热闹的虞商来时一脸不解,听田阮讲才蹙起了眉头,拿出平板戳戳点点:“应飞旭扰乱校园秩序与治安,扣三分学分。”
田阮:“这样不好吧?”
“如果她自觉,会知道这学分怎么赚回来。”
路秋焰:“就是给她一个目标对吧?”
虞商不置可否,“去吃饭吧。”
此事就此揭过,过了两天,田阮一直没见着汪玮奇,才知道他全身三处骨折,正在家里休养。
“汪玮奇,真勇士。”田阮再次感叹一句。
路秋焰问:“要去看看吗?”
“当然。”田阮和虞惊墨说了这事。
虞惊墨:“那就这个星期六,上过补习后我送你去。”
“我自己开车,正好带上路秋焰和虞商,省了油费。”
“记得导航。”虞惊墨才是真正的日理万机,随口说完便挂断。
待到星期六,田阮亲自开车带路秋焰去汪玮奇家,至于虞商,他要和学生会一起,代表学校来探望,而不是个人。
汪玮奇家是暴发户,住的也是大别墅,他爸妈把周围别墅都买了,以此扩大使用面积。
田阮拎着水果上门,愣是找了一圈才找到唯一住人的别墅。
汪家父母都很欢迎,说:“汪玮奇皮糙肉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交了虞家的关系,那是三生修来福气!”
不知为何,同样是贬低自家孩子,汪家父母就是说得落落大方,毫无扭捏造作之意。
田阮与之客套一番,去看了汪玮奇。
“兄弟,你们总算来了。”汪玮奇坐在床上喝娃哈哈,吃薯片,手边是一只游戏机,看上去并不无聊。
“应飞旭来看你了吗?”田阮问。
“那当然。”汪玮奇嘚瑟,“我可是为了救她才会光荣负伤,她应该对我有点意思了吧。”
“你想太多。”
“我可没有,她来看我的时候,脸都红了。”汪玮奇细细品味,越想越开心。
田阮忍住了翻白眼,“我想,她就是愧疚。”
“说不定愧疚着,就对我以身相许了。”汪玮奇开始做梦。
路秋焰切切实实翻了一个白眼,“你配吗?”
“……”汪玮奇愤怒,“我怎么不配了?虽然我只有钱了,但我人也不差吧?”
田阮纳闷地问:“你不喜欢南孟瑶了吗?”
汪玮奇言之凿凿:“喜欢啊,但她不喜欢我有鸟用。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决定就应飞旭了。”
田阮不与之较真,以后的事谁知道,况且这次恐怕又是汪玮奇的单相思。
他看了人,就吆喝路秋焰走,正好虞商带着学生会替换上来关怀汪玮奇。
汪玮奇受宠若惊,眼睛偷瞄谢堂燕。
谢堂燕:“……你再看我,我挖了你眼睛。”
于是汪玮奇又死心了一个,美滋滋地说:“果然还是应飞旭温柔体贴,还给我带了香蕉。”
时间呲溜一下来到元旦。
苏市难得飘起了雪花,田阮为了准备期末开,把所有社团活动都暂停,专心备考。
落雪一直持续到翌日清晨,田阮走出门一看,皑皑一片,白得晃眼,只有树叶子还是绿的,顶了一层“奶盖”。
“虞先生……”田阮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在虞惊墨身上。
虞惊墨给他戴上口罩,说:“天冷,很多人感冒,你别被传染了。”
田阮脸小,普通款式的成人口罩在他脸上有点大,需要打个结才能刚刚好。他仰头望着虞惊墨,乖乖地点头,“虞先生你也是。”
虞惊墨牵着他手,送他去上学。
路上的雪都扫得干干净净堆在路边,德音也不例外,好在草坪上还可以玩雪,不少学生去堆雪人,打雪仗。
田阮问路秋焰要不要玩,路秋焰摇头,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
路秋焰沉默须臾,才说:“我爸昨晚喝醉酒睡在外面,差点冻死。”
“……”田阮说,“节哀。”
路秋焰嗤笑一声:“但我不觉得哀伤,我甚至想,他这么冻死也不错。”
田阮点头,“你怎么想都是对的。”
路秋焰踢着一只小雪球,垂下眼睛,“田阮,你真奇怪,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那当然了,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是婆媳。”
“……最后一句就不必了。”
“那你爸现在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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