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纱溁
眼一睁,就已经是在姚殷安的书房。
案桌上的香炉中飘散出寥寥白烟,姚殷安跪坐在案桌前,正垂眼看手中册子。
知道他来了,淡淡掀起眼看他,在他唇上停留了好一阵。半响,才拍拍身边空位,示意姚乐过去。
姚乐过去也跪坐下来问:“大哥这次怎么突然叫我过来啊?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叫你,怎么,打扰到你急事了?”
姚殷安眼睛回到册子上,语气淡淡仿若闲聊。
如果不是这话显得阴阳怪气就更好了。
姚乐一噎,不知道姚殷安今天又发什么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之前说想时时见我,现在看来,是三弟哄我的。”
姚殷安已经放下那本一字未看的册子,如墨般深黑的眼紧盯着姚乐,等着他的下一句。
还在拿乔自己的大哥身份,却不想话语中简直满满盘旋着一股深宅怨夫味。
如果说姚乐之前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这句简直让姚乐瞬间明悟。
这人在找茬!
真是不知道什么事又惹到他了。
姚乐咬牙哄:“当然不是哄大哥的,我只是见到大哥太高兴随口一问罢了。”
美人声音软软的,眼尾还有未褪尽的红,随口一句,将人心都哄软了。
姚殷安沉默一瞬,眼睛移到姚乐被被人吸得红润发肿的唇上。
姚乐感觉火热的唇上一凉。
姚殷安大拇指摩挲着那片饱满,触感温热柔软,湿红湿红的他才摸几下,手上就已经有水了。
姚殷安看着,感受着,眼中墨色翻涌。
如果他恰巧没看到呢?
如果他没召人回来呢?
那是不是这个坐在他面前的人肿的就不止唇了?
是不是会在荒郊野外的就傻傻的被狗舔尽,啃尽,吃的全身都是牙印?
想着,姚殷安手一重。
“嘶”
本来唇就肿了,麻麻的疼,这个变态还按。疼的姚乐控制不住出声。
听到声音,姚殷安顿了下,放下手,明知故问:“怎么肿了。”
“这个啊,来见大哥前在吃辣食,辣的。”姚乐面不改色的撒谎。
只是这谎言实在是漏洞百出,吃什么辣食能把衣裳吃乱?
“三弟骗我,”姚殷安眼中暗色好像更浓了,他皮肤是那种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样,只有唇红的吓人:“明明是被狗咬的。”
姚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合着这人看的出来啊,那还问他?
没事找事!
“没有办法嘛大哥,谁叫那只狗又听话又乖,和我关系还亲近呢?”
姚乐眼中含着点戏谑看着面前的兄长,暗示般说道。
话中暗含挑衅。
换之前姚乐是万万不敢这样跟这个变态说话的,但再可怕的人或别的什么,相处两年,也就没那么怕了。
何况姚乐素来是个自我的人,也不知道这变态今天怎么回事,尽找他麻烦。
要不是对方没娶妻,姚乐都怀疑他老婆偷人了,所以把气撒在他身上。
关系亲近?
姚乐和萧寂尘是夫妻,不管人夫妻俩怎样亲近,姚殷安这个义兄确实是管不到。
“不许。”
姚乐一愣,什么不许?还没想明白,就被突然凑近的姚殷安吓了一跳。
对方靠的很进,手又碾上他的唇,未束的发丝有些垂在姚乐身上,痒痒的。
“不许和他亲近。”
一个义兄罢了,竟然不许人家小公子亲近自己的丈夫。
姚乐没问为什么,笑着乖巧点头:“我都听大哥的。”
实际上心里逆反心上来了,准备多和萧寂尘亲近。
反正姚殷安也看不到。
对方这样轻易答应,是姚殷安没想到的。
他知道这小狐狸说的话向来做不得真,听一听也就过了,但浑身就是像被顺毛摸了一下,愉悦不少。
墨色消退了些。姚殷安道:“我怎知你说的真假。”
“大哥是知道的,萧寂尘对我来说就是条狗而已,可有可无的,哪比的上大哥对我来的重要?”
姚乐看着人表忠心。
他那双眼极具欺骗性,看人的时候亮晶晶的,好像面前的人真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将自诩聪明的狗男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乖。”
姚殷安满意的伸手摸面前人的头,摘下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戒亲自给姚乐带上。
一边牵起人的手垂下长睫细致的摆弄,一边语气淡淡的警告。
“三弟可要说到做到,不然大哥会生气。”
储物戒是一条黑蛇咬尾的款式,那蛇红眼竖瞳,栩栩如生,是有些恐怖的。
但姚乐想到里面的好东西,直接忽略了储物戒的外表,笑得像偷腥的狐狸。
“那是当然的,我怎么会骗大哥呢?”
*
明月高悬,姚乐一个人在路上独自往自己院中行走。
姚殷安后来硬是留着他继续表演了半天的兄友弟恭,他才脱身回来。
一进到院子里,姚乐才发现院中石凳上坐了个人。
那人身穿天衍宗白色弟子服背对着他,背影笔挺却不刻意,一见既知是个有礼公子。
“大师兄?”
对方听到声音缓缓站起回身看他,“知乐回来了啊。”
依旧是那种对着姚乐时独特的温柔神色,但坐这儿等半天都不见人影,好像就……太温柔了。
“嗯,大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姚月析一时没有回话。
姚乐此时唇上好了很多,不细看是看不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的。
不巧,姚月析是个细致的人。他几乎第一眼就注意到小公子月辉下有些微红肿的唇瓣。
姚月析下午来找姚乐的路上听师弟说人去找萧寂尘了,当时他想着过一会应该就回来,就先进来等着。
然后,一直等到现在。
到底是干什么,才会这么晚回来?
姚月析眼神不受控的在姚乐身上查看,像是要剥掉人的衣服,仔仔细细,一寸一寸的视察干净才好。
对方眼中少有的侵略感让姚乐背后莫名发凉,又问了一遍:“大师兄,你来干什么?”
姚月析这时才猛然回神,“……没什么,”他语气依旧温润:“知乐去哪里了?”
明明知道答案,却非要在问一遍。
“我去找萧寂尘了,他最近好黏人啊……陪了他一会,好烦。”
姚乐为了掩饰自己找了三个男人的事实,状似苦恼的说。
姚月析一向清明的眼因为背对着月亮,好像也暗下来了。
既然烦,为什么还要找他呢?
为什么不和离?
这两年中,第一年姚乐是住在姚月析院中的,两人相处的时间自不必说。
第二年姚乐虽然搬出来了,但由于不会配药,给了他宅子钥匙,说他随时都可以来,和他一起交流丹药。
当时,姚月析看着逐渐长开的小公子,心咚咚咚的跳,低头应下,耳根还泛着红。
丝毫没有发现,姚乐只是将他当一个配药的药仆。
但姚乐对这“药仆”实在敷衍,相处这么多时日,也还是从生疏的“姚公子”改为“大师兄”。
还让大师兄知道他一直和丈夫保持联系。
再宽容大度的君子都是有私心的。
姚月析像一只被肉块一直吊着,却怎么也吃不到肉的狗。
迟早会发疯的。
姚月析笑了,“这样啊,那知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姚乐今日连续应付三个男人,实在是有些疲惫,点头道:“大师兄慢走。”
*
深夜,姚乐卧房灯火已熄,四周寂静,层层叠叠的纱幔中,小公子薄薄的胸口缓慢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