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受供养指南 第130章

作者:不吃姜糖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甜文 成长 单元文 穿越重生

他走的时候,祝小蓟就倚在门边,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薛景元转出长廊角,再也看不到一根头发丝,祝小蓟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摇月站在他旁边,看着祝小蓟,随即道:“小娘子........小娘子?”

祝小蓟被叫了好几遍才回过神来:“........怎么?”

“小娘子,你有没有发现小郡王这几天都不太对劲儿啊。”

祝小蓟被问的一愣:“........有吗?”

“有啊。”摇月说:“小郡王这几天晚上都回来的挺晚的,好像都在大夫人的房中陪她说话。”

“哦,那也没什么吧。”祝小蓟没多想:“夫君多陪陪母亲,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听大夫人房间里的花青说,大夫人最近准备给小郡王纳郡王妃呢,人选都定了,好像是长宁侯家的嫡孙,柳知鸢。”

“........”祝小蓟只觉轰的一声,刹那间耳边嗡嗡作响,面前天旋地转,仿若连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踉跄几步,被摇月箭步上前,扶住手臂:“小娘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祝小蓟双腿无力,只能倚靠着门框,弯着腰,看着地面,掌心按着头发,指尖用力一扯,凭借着头皮的刺痛,来保持清醒:“我不信,我不信夫君会这么快娶郡王妃..........”他以为,他以为两个人的感情正好,薛景元就算要娶,也不可能这么快,也许明年,也许后年...........但怎么可能是现在呢!

“傻娘子,”摇月拉着祝小蓟的手,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提醒:“就算小郡王不想娶,可大夫人会想要抱小嫡孙的。”

他说:“小郡王早已及冠,放在常人家里,早就做父亲了,可他如今膝下还未有子嗣,也不怪大夫人着急。”

祝小蓟闻言,下意识低下头,掌心按在腹部上,只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孩子......这里曾经,是有过一个薛景元的孩子的。

........还是个男孩。

祝小蓟刹那间觉得心如刀绞。

如果..........如果这个孩子还在就好了.........如果这个孩子还在,薛景元会不会就不会这么快娶郡王妃?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孩子都已经没了。

祝小蓟像是被摇月的话抽干了魂魄似的,一言不发地坐在小塌上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没多久,薛景元身边的随侍薛鲤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祝小蓟眼见他走过去,将信放在了薛景元的书桌上,随即又退出门外去了。

祝小蓟还以为这又是薛景元的公文书信,怕放在桌上会被窗外的风吹跑,于是便强撑着坐起来,走到薛景元的书桌边,将砚台拿起,准备压在书信上,但余光无意间落在书信封面上面的字迹时,登时如同被当头棒喝,浑身僵硬——这.......这不是祝仙蓉的字迹吗!

祝小蓟登时慌了神,害怕薛景元与祝仙蓉旧情复燃,当即拿起桌面上的书信,想要拆开来看里面写了什么,但指尖还未将封口撕开,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薛景元是似笑非笑的那张脸。

他登时浑身一哆嗦:“........”他害怕薛景元惹薛景元生气,他同时也知道,如果他未经薛景元同意,私自拆了他的书信,薛景元一定会大发雷霆。

祝小蓟不敢惹薛景元生气,虽然很想知道薛景元和祝仙蓉到底有没有暗通有无,很想知道薛景元这辈子是不是打算继续帮祝仙蓉,很想知道这封祝仙蓉送过来的信里到底写着什么——但他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敢拆薛景元的信。

祝小蓟浑身发抖,绝望和惊恐一道蔓延上来,瞬间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无所落处,最后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只觉胃里骤然痉挛起来,冲到盂边,用手抓着边缘,大吐特吐起来。

摇月端着茶进来,见状吓了一大跳,忙放下手中的茶盘,缓慢走到祝小蓟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道:“小娘子,你没事吧.........”祝小蓟摇了摇头。

他早上没怎么吃,吐出的全是酸水,用清茶漱过口之后,祝小蓟仍旧浑浑噩噩,被摇月扶着躺下,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可他睡也睡不安稳,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都没能完全睡下。

他脑子里还记着摇月说的大娘子近日相看适龄小双儿,准备为薛景元纳郡王妃的事情,睡了一会儿又惊醒过来,躺在床上,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门口那捧吊兰发了一会儿呆,片刻后便慢慢爬了起来,坐在床边。

他一个人在床边恍惚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过了一刻还是半刻,总归没有多久,他的理智便缓缓回归,低声唤了一声“摇月”,等摇月推门进来之后,他才道:“替我梳妆吧。”

他说:“我要出门一趟。”

摇月诧异地看向他:“小娘子.......”“为我梳妆。”不等摇月问他要去哪里,祝小蓟就打断了他,再度重复了一遍:“现在。”

“...........是。”摇月只能上前,扶着祝小蓟来到铜镜之前,随即拿起梳子和钗环,替祝小蓟挽起了脑后的青丝。

祝小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纵然不相信薛景元会在此时相看郡王妃,可祝小蓟还是怕薛景元会有这样的计划或者心思。

于是他特地在薛景元下朝的路上蹲守着,等到薛景元上了马车之后,就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薛景元,直到亲眼看到薛景元进了碧玉酒楼,他才站在碧玉酒楼下,有了片刻的失神。

夫君今日果真和人约好了.......不,夫君和他说过,是和朝廷里的大人约好了来此地谈论公事,一定不是来相看郡王妃的........祝小蓟在碧玉酒楼不远处的茶摊坐下,闷头喝起了茶。

他就在这里等,等薛景元和与他相约的人一道出来。

他想要亲眼看一看薛景元今日到底约了谁,他才安心。

茶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喝着,直到一壶见底,直到骄阳移到头顶,炽热的光线照在祝小蓟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滚烫的热意从皮肤一路蔓延到脸颊,祝小蓟禁不住脸颊发红发烫,热的他恨不得用帕子遮住脸遮阳。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袖子里的帕子按在脸上,试图降温遮阳,可刚做完这个动作,余光里就看见薛景元和一个小双儿前后脚走了出来。

他登时目光一凝。

薛景元慢那个小双儿几步,陪着那小双儿走到了马车边。

离得远,祝小蓟看不清那小双儿的神情,只能看见薛景元抬手,似乎礼节性地帮着扶了一下那个小双儿上马,那小双儿忽然转过身来,低下头看了一眼薛景元,片刻后忽然动了一下。

他从马车上俯下身来,伸出双臂,用力抱住了薛景元。

祝小蓟:“...........”他瞳仁震动,见状近乎失控地站了起来。

手中的茶杯也掉落在地,茶水泼湿了地面,杯子碎成千万粉末碎片,在祝小蓟的耳边炸响。

可此刻的祝小蓟什么也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指尖用力攥紧成拳头,牙齿咬着唇瓣直到溢出血腥味,额头青筋暴起,他用了毕生的理智强压着心中的情绪,眼睛像是黏住了一样,死死地落在薛景元的背影上。

他看到薛景元推开了那位小双儿,但那小双儿蹲在马车上,身形摇摇欲坠,被推开后仍旧勾着薛景元的的脖颈不松,甚至还低下头来,似乎想亲薛景元。

薛景元应该是被柳知鸢大胆的动作惊到了,反应慢了半拍,两米秒后才侧过脸颊躲过柳知鸢的唇,随即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直到小侍将那小双儿拉开,他才后退几步,站定。

他的后背挺得笔直,清俊挺拔宛如这世界最坚韧的一株白杨树,这背影曾经让祝小蓟痴痴相望了十几年,曾几何时祝小蓟甚至起了错觉,以为终于能得到薛景元的正眼相待,却没想到薛景元如今却还是用背影对着他,和另外一个小双儿相谈甚欢。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喜欢薛景元,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除了他祝小蓟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愿意为薛景元付出一切,原来不是只有他才有资格与薛景元恩爱生子,原来不是没有了祝仙蓉薛景元身边就只会剩下他一个。

这个世界上喜欢薛景元的人有很多、很多,而他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是他太天真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刻,祝小蓟已经没有力气再看了。

他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眩晕感一阵接着一阵,胃里再度翻江倒海起来,他几乎要站不稳,扶着桌子干呕片刻,踉跄几步,膝盖一软,直接在桌边跪下。

茶摊的老板见他情况不对,小跑过来将他扶起,嘴唇张张合合地说着什么,但祝小蓟仿佛双儿失聪了一般,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只能用残存的神志,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僵硬着手指,从随身携带的囊中拿出一两银子,付过了茶钱和被他打破的杯子的钱。

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迎着太阳往前走,片刻后脸颊上感觉到了些许湿润,他以为是下雨了,仰头看太阳却又不见乌云,疑惑地低下头,直到对上了路人惊讶的眼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脸上的水滴不是雨,是他自己的眼泪。

他.........竟然哭了。

第134章

薛景元倒没想过柳知鸢会喜欢他。

就像他没有注意到十几年前的祝小蓟一样,十几年前的藏在婆子的身后偷偷瞧他的柳知鸢,他也一样没有察觉过。

对于薛景元来说,喜欢他的人太多,那些或隐晦打量或暗藏倾慕的视线究竟来源于谁,他不敢兴趣,同样没有必要一一去记在心底,所以当柳知鸢坐在他对面,红着脸对他说有多喜欢自己的时候,薛景元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百无聊赖。

倒也不是他有多冷心冷情,而是他向来对情爱二字早就已经体悟参透太多。

爱他的人太多,不废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薛景元只在祝仙蓉身上尝到过爱而不得的痛苦,但历经一世,他已然已经看开了。

当初他与祝仙蓉定下婚约之时,就曾经对祝仙蓉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何事,他总会站在他那一边。

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替祝仙蓉去闯一闯。

事实上薛景元也确实做到了,所以如今重生一世,薛景元自认为没有哪一处对不起祝仙蓉的,此生此世他对祝仙蓉早就没有了亏欠,当日的承诺他也已经完成,他与祝仙蓉之间两无瓜葛。

所谓无爱一身轻无债一身轻,重活一世,薛景元已经不打算再背负更多的情债。

娶一个妻子,意味着要对他负一生的责任,薛景元当然可以把柳知鸢娶回家让他当贤内助,左右薛家也不缺他一双筷子,可薛景元如今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爱任何人,对于别人口中所说的爱,内心同样也毫无波动。

毕竟,怎么样的爱才算是爱?

为喜欢的人去死算不算爱?为心上人付出生命和血泪算不算是爱?

薛景元自己也曾为了另一个人付出生命、血泪和一生,他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知道爱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所以更加不容易为谁口中的爱所感动。

他也无意于再让另一个人为他如此的付出,毕竟有一个祝小蓟还不够吗,难不成非得让两个人都为他而心碎而死,他才能心满意足?

薛景元不愿意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不愿意让另一个无辜的小双儿为他重蹈祝小蓟的覆辙。

他没有余力分出另外的心思,去心疼另一个“祝小蓟”。

他有一个祝小蓟就够了。

他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柳知鸢,他希望柳知鸢能懂——可等他说完一堆话之后,柳知鸢却告诉他,我明白,可我还是喜欢你,怎么办?

薛景元:“........”薛景元.......薛景元还能怎么办?

娶是不是可能娶的,要是真把柳知鸢娶回家了,祝小蓟非得哭瞎眼睛不可。

他再怎么冷漠也不可能在祝小蓟刚流完产不到三个月后就娶正妻,即便他就算这样做祝小蓟也拿他没办法,薛景元也觉得自己没法狠下这个心。

柳知鸢知道他的心结,于是便点了点头,体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他说:“我都等你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薛景元:“..........”天就此聊死,薛景元总不能说“那你再就等等吧”,只能三两句话又岔开,随即借口公事繁忙,要送柳知鸢回家。

他实在没法在柳知鸢的身边待下去了,只因柳知鸢看他的眼神简直炽热的可怕,比祝小蓟还要更甚一筹,薛景元觉得有些难顶,只能强行中断这次他本就不想来的相亲。

他还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日后他不再见柳知鸢,柳知鸢就能知道他的心思,却没想到送柳知鸢上马车时,柳知鸢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低下头来亲他。

在东周,双儿的清白和名声比天还大,柳知鸢这一亲,即便没有亲上,但也简直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假设薛景元不娶他,他闹出这样的事情,日后还有谁敢娶?

薛景元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个不合时宜的吻之后,心中暗自懊恼,心想果然不该听徐弱水的话,来碧玉酒楼。

说是不想欠下情债,最后还是欠下了。

薛景元不禁有些烦躁。

让柳知鸢的仆役小侍把柳知鸢带走之后,薛景元下午回了一趟校场,忙到很晚,才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之后,他又匆匆去了一趟凤霄阁。

此刻的薛景元只想抱着祝小蓟好好亲一亲,摸一摸,最好还能再做些什么别的,以此来开解他此刻心中的烦闷。

然而,等门口的仆役们掀起帘子,将薛景元迎进来时,薛景元却没有看到惯常会蹦到他身上用力抱住他迎接他的祝小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