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太子穿成小可怜哥儿 第2章

作者:棠梨煎蛋 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确定了绝无可能是原主,既然沈榶的魂魄在小碟身体里,那么此时在福昌伯大公子体内的,多半是小碟的魂灵喽?

是不是,不如试一试。

沈榶向系统提议:“你先把我的灵魂送回局里,再把小碟的灵魂送回原身,咱们重新退休一次呢?”

系统却道:“不行的,统只和你签订过契约,别人的灵魂统是动不了的。”

沈榶麻了:“所以只要大公子身体里的魂不离开,我就过不去呗?”可是若那魂是小碟,他占了小碟的身体,小碟的魂就是想回到自己的身体,又怎么回?

仿佛成了个无解的僵局,心好累,沈榶不想再纠缠了:“我对这次的售后和退休福利保障十分不满,申请换一个世界换一个身份。”

然而系统的声音却飘忽了起来——一会儿左声道一会儿右声道,显然心虚到了极点:“这个………不行。并且这一次灵魂错位,也不一定是统这边的问题,也可能是这个世界本身发生了什么事件所造成的。”

系统看着沈榶越来越黑的脸色,越说越小声,飞快道:“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统会尽快排查并寻找解决办法,你就先将就过两天吧,统会在三个工作日内给你答复的!”

说罢竟然无论沈榶如何召唤,都不再回复,下线了。

沈榶:“……”

好气哦!一有事儿就躲!他就和这么个不靠谱的玩意儿绑定了三百多年!

不过到底是共事了三百年,虽然时常互相嫌弃,但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是有一些在的。沈榶也不怕系统真不管他,只在心里谋划着届时要些好处来:他也不是非要换身份不可,只是先把要求高高的提了,好方便之后讨价还价。

是个很狡猾的任务者了。

沈榶从前在任务世界,系统会时不时发布些小任务,赢取积分后能够兑换道具或别的奖励。而养老世界则没有这些金手指,有些道具用顺手了,现在没得用还真挺不习惯。

他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要如何勒索系统,也没有继续缩在被子里。此时他头发还半湿着难受,便裹着被子坐起身,在炭盆旁烤着头发,一边观察里间的动静。

方才里间喧闹了一阵,沈榶忙着和系统说话没留意发生了什么,此刻屋里却已经静了下来。不多时盏儿白着脸走了出来,脸上隐隐有泪痕。见沈榶坐了起来,强笑道:“你醒了,身上可还好?公子一直在发热,一时也没顾得上你。”

这个院子里,自然是主子的性命最重要。别说盏儿等人疏忽,就是真正的小碟本人也会觉得是应当的。

沈榶惦记着那具本属于自己的身体,问道:“公子如何了?”

这话一出,盏儿双目便滚滚落了热泪下来:“高热不退,已经烧的不认人了,方才指着我,问我是谁呢。醒了一会儿,胡言乱语了好多话,还砸了些东西,这会儿又昏了过去。”她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再这样耽误下去,人都要烧坏了。公子若有什么闪失,来日地下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夫人!”

……不认人了?沈榶蹙了蹙眉,沉着脸往里间走去。

福昌伯大公子躺在床上,身上严严实实盖了两条厚厚的棉被,仍能看出这具身体的纤细清瘦,像一片薄薄的、渐渐失去生机的枯叶。

容貌倒是清秀隽美,此时一张脸烧得通红,更添昳丽,仿佛花败前的最后一瞬盛放。

沈榶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又悄悄搭上了手腕——若是有温度计,大概已经超过四十度。

不能这样下去。这可是医疗落后的古代,一场风寒要了人命是常事。沈榶面色沉重,若是大公子就这样一场高烧死了,自己说不定就要在这小侍从的身体里退休了——这还是乐观的想呢,搞不好他要和这身体一起玩儿完。

“没人去禀报伯爷吗?”沈榶问守在床边的丫鬟侍从们。

众人皆看向盏儿,显然这院子里向来是盏儿主事。她含泪摇了摇头:“百般恳求,请托了外头小碗的叔父去寻伯爷,却在玉香楼门前被柳姨娘身边的人给拦住了,说今日伯爷和柳姨娘在玉香楼听了戏后要去别苑过夜,任天大的事也不准扫了伯爷的雅兴。”

小碗是府里的家生子,叔父在外府行走,算得上一个小管事。原本就是因耐不住侄儿央求,不情不愿才去的,结果受了一肚子气和好一顿排喧,回来只说这样不讨好的事儿再别找自己。

沈榶心中冷笑:任天大的事?若皇帝宣召,也敢这样拦着?不过是并不把大公子放在眼里,故意从中作梗罢了!

他虽没有成功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却在选身份的时候看过关于福昌伯大公子的相关简介。

这身体今年不过十七岁。五年前,其母福昌伯夫人关云英去世不足七日,福昌伯便将养在外面的一个外室和两个外室子接回了府里。

这外室原是娼门出身,唱得一嗓子好南曲,十一二岁便因唱在京城小有名气。后来挂牌接客,头一日便被福昌伯买了赎身,养在别苑极尽宠爱。原配去世之后,福昌伯竟为她不再续娶,只将内宅中馈交到这外室手里,便是这柳姨娘了。

而自伯夫人死后,大公子的种种艰难处境,都有这位柳姨娘和两位庶弟的影子,自然也和福昌伯的忽视息息相关。沈榶想起刚穿过来时后腰那重重一推,哪有这么巧的事?怕是早就计划好的!

府里主事的人不在,拖着时间不给请大夫,拖久了大公子说不好就病死了。便是死不了,也要大伤元气,这般手段多使几次,早晚把人折腾死。

沈榶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在房里翻找起来。

“要找什么?我帮你。”盏儿凑过来,不知为何,她觉得小碟自落水变了好多,常挂着喜气笑容的小圆脸都冷峻了不少,但却看着更有主意了一些。

“找银子,公子的月例银子放在哪儿了?”沈榶捡了条发带,胡乱把刚烘干的头发扎起来,“这么下去不行,公子身子受不住,我要出府去找大夫。”

盏儿和其他丫鬟侍从都惊了。似福昌伯府这样的高门勋贵人家,规矩多的很,他们作为内宅里伺候内眷的下人们,平日里连二门都出不去,更别提出府上街了。盏儿磕磕巴巴道:“你要怎么出去?可、可你就是出去了,找到了大夫,也进不来啊?”

他们伯府往常若有主子生病,都是拿了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便是一些有点体面的下人生病,也能请来品级低的年轻太医。京中勋贵人家尽皆如此,而太医属外男,来之前需要通知各院各处闭门不出,丫鬟侍从皆不准乱跑,女眷回避,以免冲撞了,只让上了年纪的婆子们领路。

有品级的太医尚是如此,此时府里无人主事,哪个敢让一个小侍从随便将民间大夫带进府里?

“这府里总有狗洞吧?实在不行你们掩护我,我爬树翻墙。”沈榶系着衣服上的带子:“不请大夫进来,只让抓了药,咱们自己熬。总归是治风寒发热的药罢了,我今日也落了水,让大夫参考着我的脉象开些温和的药来,总好过让公子干熬着。请大夫的事,等明日伯爷回来了再说。”其实他方才偷偷搭过了大公子的手腕,对脉象已心中有数。

盏儿沉吟半晌,沈榶已穿戴整齐,只等着她拿钱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

盏儿打开一个斗柜,里面只零零散散放着少少的十几两碎银子,和两串铜钱。伯府公子的月例银子是十两,但自从伯夫人去世,中馈把在柳姨娘手里,甘霖院的月例常常短缺,这次已经欠了三五个月没发了。

兼之一些拜高踩低的小人不打点竟不做事,银钱更是如流水般往外淌,连往年攒下的都掏了个干净,竟只剩下这一点了。

盏儿将斗柜里的钱全装进一个荷包,只怕不够,又从腕子上褪下来一个银镯子放进去。她把荷包交给沈榶:“你快去快回,别在外面贪玩,务必将公子的身体放在首要。”

沈榶幽幽看了她一眼:“放心吧。”那可是他自己身体,还能有人比他更上心吗?

盏儿有些恍惚,只觉得短短半日,这个弟弟有些不一样了,好似忽然长大了一般,变得可靠了。

临出门前,沈榶回头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他两腮烧的通红,眼皮不安的跳动着,似乎随时可能醒来。沈榶想起那一声“放肆”……

那并不是小碟对盏儿应有的态度。若是真正的小碟,又怎么会不认得?

这具身体里的魂灵,到底是谁呢?

第3章

伯府很大,沈榶在甘霖院一众下人的掩护下,钻了三个狗洞,翻过一堵矮墙,终于出了福昌伯府。

他问了几个路人,找到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医馆,向大夫描述了大公子的脉象,又请大夫替他自己把了脉。

听盏儿他们话里的意思,小碟平日身体十分康健:沈榶体会下来,也觉得确实如此。

小碟脸长得圆圆的,胳膊腿和腰肢都圆圆的,长着紧实的肉。同样是落水,大公子的身体高烧不醒,小碟的身体却在喝了姜汤又烤了炭盆之后,基本没什么事儿了。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这小侍从十分忠心,沈榶不希望他留下什么后遗症,让大夫也给开了几日的药。

大夫对这个能准确描述脉象和病情的小哥儿十分惊奇,忍不住问道:“你学过医术?”他们医馆里学了三四年的学徒、医童也未必有这样的水准,能把脉,还能准确的描述出来。

沈榶道:“府里教过一二,伺候公子的。”

那大夫恍然大悟。沈榶身上的穿着打扮,确实像大户人家的侍从。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门户,能培养出这样的侍从来,连他都起了惜才之心。

至于高门大户为何会来他们这小医馆,想起这小哥儿说的落水一事……大夫叹了又叹,开药方更加谨慎精心,用药平和温补了许多。

沈榶扫了一眼方子,又跟着医童,亲眼看着抓了药,心里大致有了数。

他在进入快穿局做的第一个任务,是一个修仙世界任务。据系统说,他在那个世界待了二百六十年,三百多的工龄大部分耗费在了那个任务上。

倒不是任务特别难,而是修仙世界动辄闭关就需要个十几二十年,不闭关又很难提升实力,这才耗费的时间久了。沈榶在宗门里虽说主修剑道,但丹药、符箓之类修仙人多多少少都有所涉猎。算不上精通,但日常把个,脉看个小病不在话下。

两百六十年的涉猎、熏陶,耳濡目染之下比这些凡人认真学个几年几十年,也差不了太多。

如果是在修仙世界,风寒这种小病沈榶自己就能给看了。但是修仙世界的许多药材凡间并没有,沈榶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药材名、药效和自己知道的是否一致。

这时候见医童抓药,默默在心中对比了方子,果然有几位药是他没见过的,也有几位药材只是换了个名儿。总体看得出,这是个较为温吞的药方,疗效不见得多快,但总归吃不出毛病。想来是大夫念着自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怕惹上麻烦。

沈榶给大公子和他自己各抓了五日的药,又买了一个熬药的小砂锅,加上诊费才花了八两银子。

这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十分多了,但对于伯府却不算什么,沈榶干脆又让大夫给抓了一些适合落水之人的补药,把带出来的银钱花了个七七八八,拎着一长串药包往府里跑去。

他出来时顺顺利利,回去时却遇到了点麻烦——不知何故,路行过半,街面上忽然开始戒严,许多士兵驱赶着摆摊的摊主,又告诫百姓不许出门,看起来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百姓们鲜少见到这样的阵仗,都惊惧不已,飞速往家中跑,有些摊主吓得货物都不要了。

沈榶第一次出门,来时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家口碑不错的医馆。这时街面上冷清了许多,无人可问,有些记不得回去的路,一时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他这幅样子很快引起了官兵的注意,没多久就被人揪住了后衣领子,拎到了上官面前。小碟的身体个子不高,被拎得两脚离地,徒然地挣动了几下。

沈榶:“……”

那上官是位青年将军,约摸二十出头,生得高大英朗,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打量了沈榶一番,目光在他明显是大户人家仆人的衣饰上停留了许久,才冷冷道:“你是哪家的?为何不遵命令,要在街上乱跑?”

拎着他脖领子的士兵将他重重丢在地上:“居心何在?说!”

沈榶被摔的手脚发痛,十分无语,他这是撞上什么事儿了?

即便沈榶刚刚来到这个古代世界,却也知道历史上京城戒严可都不是小事,他不会刚穿越就赶上什么政变兵变谋反了吧?

那上官打量他半天,莫非认出他是福昌伯府的人,福昌伯与此事有关?这么关键的信息,身份简介里怎么没说!!

沈榶十分郁闷,因为落水导致的灵魂互换,他也没能接收到原主的记忆,简直两眼一抹黑,想要规避风险都无从下手。眼见那上官面色越来越不善,沈榶按捺下心思,此刻也只能实话实说了——他完全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一五一十将福昌伯大公子落水后请不到大夫,此刻已经高烧昏迷的事儿说了,又把手里拎着的药材给他们看。

“我从未出过门,一路打听才找到医馆,方才迷了路才会乱跑……”沈榶觑着那上官的表情,小声道:“请将军明鉴,我家公子还等着用药。”

那上官皱了皱眉,立时就有个士兵越众而出,拆了一包药验看:“统领,确实是治风寒的药。”

“如此便放了吧。”那统领说罢看了沈榶一眼,又改了注意:“不是不认得路?找两个人护送他回福昌伯府。”

待沈榶被两个士兵押着离开,那统领才又道:“派几个人盯着福昌伯府,再查一查福昌伯今日是不是如他所说在玉香楼。”

身侧有人道:“统领,福昌伯是出了名的荒唐,每日只知道和他那个娼门出身的妾室看戏吃酒。身上既无差事,也从不理会朝中之事,想来只是个巧合,这哥儿说的应是实话。”

那统领却摇头道:“事关太子,还是谨慎为好。”

沈榶被那两个士兵说是护送,其实是押送了一路。眼看离福昌伯府越来越近,不由脚步越来越沉,心虚道:“两位大哥,我是爬狗洞出来的,我们府里并不知道我出来。能不能把我送回狗洞那里……”

两个士兵却只目视前方,根本不搭腔。

沈榶叹了口气,他只想好好退休苟一苟啊,怎么好像还是避免不了要战斗呢?

不过非得要战,他也不惧就是了。

果然府门一被敲开,开门的管事瞧着被两个士兵押送回来的沈榶,就变了脸色。

小碟亦是伯府的家生子,这开门的管事正是小碗的叔父张九全,自然是认得他的。

一名士兵推了沈榶一把,问道:“还请贵府管事辨明,这是否是你们家大公子身边的侍从?”

张九全硬着头皮道:“是……确是。不知这孩子可是犯了什么事?两位大人又是哪里衙门来的?”

那士兵并不答,只问道:“今日可是府上大公子落水,这小侍从出来买药?”

张九全咬牙道:“小碟!”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沈榶却因初来乍到,并不认得这小碗的叔父。他忧心内院里那具属于自己、还发着烧的身体,更没心情在这里跟他们打机锋,有些烦了,便道:“我们甘霖院派了几次人来,求外头的管事老爷们就算先请一位民间大夫给看看也好。可事实上并没有人把我们大公子的命放在心上。好的,你们不放在心上,我们自己放心上。如今我千辛万苦买了药来,管事不答两位军爷的话,拖着不让我入府,是在等我们公子的病情恶化吗?”

张九全大惊失色:“你在胡说些什么!今日伯爷和柳姨娘不在府里,其他姨娘又没有吩咐,我们身为下人,怎么敢自作主张呢?”

沈榶冷冷一笑:“可笑极了,这又不是旁的闲事。人命关天的大事,难道请了大夫来,伯爷会因为你们救治了他的长子而训斥你们吗?赏你们还来不及吧。”沈榶做略一思索状,又笑了一声:“哦,怕是确实会有人因为你们救活了我们公子而心生不快——你们是怕柳姨娘不乐意救活我们公子吧?说不得今日我们公子落水就是……唔唔唔唔!”

张九全捂着沈榶的嘴,尴尬的朝两位士兵笑了笑:“两位军爷,今日府里确实出了些事,这孩子怕是着急,有些疯魔了。刚才那些话,还请两位军爷千万不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