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户千灯
“辛苦你了阿南,我知道你也一直在为做影卫而努力。你放心,这次一定能扫清所有障碍!”
凌尧三.句.话不离影卫,对这件事充满了热情,轩辕南伤口越气越疼,只能僵着脸把话题绕回来。
“少主,属下是担心,受伤之后无法再照看您的周全。”
他都这么贴心地替凌尧着想,对方总该感到愧疚想要弥补了吧?
哪知,凌尧却像是没听懂一样,还在兀自安慰他:“没事的,阿南,你别担心,你做影卫做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怪你的,不周全也没事。”
犹豫了一下,他还加了一句:“只要不让其他人发现就好。”
轩辕南简直快被凌尧气死了。
他说的是做影卫的事吗?!
但是眼看凌尧一脸认真又担忧的模样,轩辕南也没法多说什么。
对方心性单纯不通世故他自己清楚,不然,凌尧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他骗到。
轩辕南只能继续旁敲侧击:“少主这次发作,也是因为属下.身体不适没法陪在您身边。属下养伤的这段时间,您定要保重自己。”
凌尧乖乖点头:“我会的。”
轩辕南继续道:“您一定记得随身带药,用完之后及时去补。之前我属下去同右护法讨药,右护法似乎有事,一直没有给药。现在属下需要养伤,药的事,只能劳烦少主费心了。”
“没事,不费心。”凌尧无比自然地接话,“阿南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只顾着担心我。”
轩辕南:“……”
他想强调的明明是右护法不给药。
一到换季时节,凌尧的鼻渊就容易发作,轩辕南早就想过去要药,在凌尧面前展现自己的体贴可靠。但右护法一直拖着没有把药给他。
这种故意为难的事轩辕南遇过不少,两年过去,他也发现,有凌尧拦着,这群人发现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们只是看自己不顺眼罢了——这群人对可能会拐走凌尧的人都看不顺眼。
眼见凌尧三番两次不开窍,轩辕南也没打算太着急。两年都忍了,也不差这最后两个月。
虽然平白挨了这一顿伤,但这也正是骗得凌尧愧疚心疼的大好机会。轩辕南正打算多引导凌尧几句,却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来报。
是右护法.身边的药童到了。
药童恭恭敬敬,请凌尧去做治疗鼻渊的针灸,凌尧一见是右护法.身边的人,也不敢多留,当即就打算和轩辕南告别了。
临走之前,凌尧和药童多讨了一些伤药留给轩辕南,反复嘱咐他好好养伤。最后,他还避开药童,悄悄和轩辕南说了一句——
“剩下的二十教棍我一定会让他们取消的,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再让阿南挨打了。”
说完,他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轩辕南倚在榻上,仔细又将凌尧的举止回想了一遍。
离开近三日,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行踪暴露的问题,但这次教棍理由只说他擅离职守,办事不力,害少主发作,并未涉及其它。
再看现在,凌尧也还是一副傻乎乎全心全意相信他的模样,望着他时仍是一片真挚。
轩辕南这才放下心来。
而傻乎乎又真挚的时惊弦一离开影卫住处,走出不远,就把右护法的药童打发走了。
他之前在路上见人拉人,早就料到了左右护法不想凌尧现在和南任过多接触,会派人来提前叫走他。所以时惊弦也没把针灸当回事,直接自己回了云巅宫。
白天睡了半日,回去之后,时惊弦也没直接躺下。
虽说刚才去气了轩辕南一顿,但这种没有实际性伤害的事情其实作用不大,系统最终给了1%的进度。时惊弦更多的目的还是避免轩辕南起疑。
夜色正好,时惊弦随手从小少主宝物成山的书房里拿了一柄薄剑,他绕开外厢守夜的小童,无声无息地从窗台跳出,一跃上了屋顶。
月华如练,洒在银凉薄剑上,时惊弦起手挽了一个剑花,从最简单的动作练起。挥、砍、劈、刺,他的动作由生涩至娴熟,逐渐在月色下舞出一片炫目银光。
小少主天赋异禀,又肯吃苦,自三岁开始习武,他就从未间断过一日,年仅十六岁,教中除了教.主,已经再无人能在他面前撑过百招。
习武和1号任务中的药剂能力不同,时惊弦初来乍到,虽有留存的身体记忆,却也只能发挥出小少主真实水平的十分之一。
他也不急,只打算慢慢练习,
接管身体后的适应期虽然麻烦,时惊弦却早已习惯。从记忆被清除之后,每次再进任务时,他都会把系统ai关掉,没有万能的ai,这种事就只能由他自己来。
其他修复者大都有ai陪着,除了省时省力,还很容易发展出革命友谊。像之前聊天室里那个名字被改成“斯文败类”的程霖,就把自己的ai升级成了知性女声,用“八块腹肌”的话说,他没事了就会用ai来锻炼一下自己的脸皮厚度。
时惊弦没有ai,唯一能给他反馈的就是接管的身体和会闪的进度条,他更熟悉的,反而是任务对象本人。
像是今夜,他在月色下独自练剑,眼前种种,却都是小少主一幕幕掠过的身形。
从迫不及待同教.主的佩剑比高矮,到轻松踩着树干上描画的身高线,稳坐树冠;从手软臂酸拿不住碗筷,到暗器百发百中,最后被暗器盅底的白灰呛到哭成小花脸。
时惊弦只是安静习练,却像是又听小少主亲述了一遍少年经历一般。
一直练到夜间起风,时惊弦才收剑回屋,洗漱躺下前,他还在墙边仔细地抻了腿筋。
正道来袭之前,小少主人生十六年,最大的苦恼就是担心自己长不高。
翌日清早,时惊弦刚练过早课,就收到了教.主回来的消息。
他接管凌尧的身体时,教.主恰巧外出,原本计划两日后才能回来,一听见凌尧鼻渊发作的消息,教.主直接改了行程,提前赶了回来。
听见教.主的消息时,进度框也急迫地闪了几下,但亮过没几次,它却自行安静下来,连光都黯淡了很多。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时惊弦见状,主动多问了几句教.主的消息。来传话的人却是犹豫了一下,才答。
“教.主一回来,就下了命令,要将少主身边的影卫南任拉出去,当众再打四十教棍。”
教.主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教中什么时候有了分期行刑的规矩?拉出来,现在,双倍罚。”
第31章
时惊弦对这个双倍的惩罚没什么意见,但教中其他人认为他会有意见。所以这件事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就连教.主,也是在下过这个命令之后,才来找凌尧。
时惊弦在任务剧情中见过教.主的长相,见到本尊时,他还是被惊艳了一下。教.主与凌尧长得极像,因着高深的内力和绝妙的心法,尽管已经有了一个十六岁的儿子,教.主仍然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模样,眉眼轮廓,艳.丽至极。
但他的魄人气势却远非二十岁青年所能拥有,那久居高位的华贵气质甚至将他过于惹眼的相貌都掩盖了过去,让人见之生畏,不敢起任何亵渎之心,只想臣服叩拜,誓死效忠。
时惊弦在上个任务刚刚见过异能者的威压,现在来看,尽管这个星球只有内力武功,教.主的威压也几乎凝视到了具象化的程度,他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要比前一任务中的九阶异能者更加困难。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强到近乎逆天的人物,走到凌尧面前时,却是收敛了所有气势,几乎与一个寻常普通人无异。
他板着脸看着凌尧,面上看起来严肃到了极点,却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给凌尧施加任何压力。
只是教.主没有想到,即使如此,凌尧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居然就直接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
小孩的表情看起来还很一本正经,他板着湿漉漉的小.脸,也没开口说话,就这么仰脸看着教.主,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着。
那些眼泪从他柔软的脸颊上掉下来,落到人心里时,已经一路滚成了硕大的雪球,砸得心又冷又疼。
教.主绷着脸,硬是又把已经收敛的内力激了出来,才强行按捺下自己的动作。
他刚下了命令,还以为凌尧是在为了南任哭。
跟着教.主一同过来的人还有右护法,他却是觉得少主此时模样和前日议事堂中有些太过相像。
右护法当即上前,搭住了凌尧的手腕。
“少主刚刚可是唿吸不顺,双目酸胀?”
凌尧小口吸着气,闻言认真地点了头,他努力想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肩膀却还在时不时地微微抽.动着。
教.主那漂亮的长眉已经皱了起来。
右护法并未多言,直接从随身药箱中拿出了一套梅花针。他迅速净过手,就将凌尧请到了一旁的雕花木椅上。
穴位并未分布在隐秘未知,施针倒也不麻烦。只是凌尧体质特殊,对疼痛太过敏感,明明只是扎进穴位里的银针,却也够他好生吃一番苦头。
小少主对银针的恐惧实在太过明显,他的眼泪还没停下,就这么泪眼汪汪地看着针,整个人显得愈发可怜。
他虽然害怕,却也不肯叫出声,把下唇咬出一片艳色。右护法扎下一针,便惹得小少主抖一下,啪嗒掉下两颗眼泪来,再扎一针,便又是一抖,几乎像是受刑一般。
旁边两个药童看着,差点不敢继续给右护法递针,也就只有右护法自己的手还稳着。
扎到第四针时,教.主也撑不住了。
他忍不住问右护法:“会很疼?”
右护法叹气:“少主五感敏锐,平日破皮都会痛。这也是必须之法,属下尽力手轻一点。”
右护法.医术教中第一,教.主也不会轻易质疑他。只是看着小少主这模样,没几分钟教.主就破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左护法已同我做过汇报,这些时日以来,已经有不少人在四处寻他,幺儿,南任的身份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教.主最终还是做了妥协:“若你真的不愿意,我便叫人减了他那翻倍的教棍,但南任身份探查之事,你不可再拦。”
凌尧松开被咬到红肿的下唇,却是用力摇了摇头:“不,不减。”
他努力忍下了声音中浓浓的哭腔:“爹,您一言九鼎,不能变的。我就是因为受了凉风,鼻渊发作,才会难受,没有、没有别的原因。”
右护法摇头:“昨日我便差人去叫少主施针,少主却未曾应下。这种事逃不过的,也拖不得。”
已经几乎要对眼泪麻木的时惊弦心想:我还以为那是你们不想让少主和南任待在一起找的借口,哪知道居然是要真扎?
时惊弦也没有想到凌尧会这么敏感。观阅任务剧情时虽是第一视角的沉浸体验,感观真实度却并非百分之百。直到真的接管了凌尧的身体,时惊弦才发现这位小少主的特别之处。
也难怪凌尧的武功进境会这么快——五感如此敏锐,于内力或是身法练习都是难求的优势。
但相应的,凌尧也会因过于敏感而多吃不少苦头。再想起他被轩辕南抓走之后受罪的那些事……
时惊弦又被扎了一针,他稍稍恍惚了一下,才听见教.主的声音。
“我知你是鼻渊发作,但心里也放不下惦记。幺儿,有关南任的事,你一直不愿细想,可若他真是一个铁匠,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费心费力来找他?”
教.主道。
“单是昨夜,他就不知招惹了多少幺蛾出来。”
时惊弦心想:我知道,昨晚那些动静还是我特意让暗卫闹出来暴露给人看的。
但他嘴上却老老实实道:“嗯,我知道了,我都听爹的。”
教.主难得见他在南任的事上答应如此迅速,不由问:“你都听我的?”
凌尧认认真真地点了头:“南任只是影卫,爹却是最疼我的人,我当然听您的……呜!”
上一篇:寡夫回忆录
下一篇:我,卡皮巴拉,乘鳄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