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岸芷汀香
因着这个,夜里王熙凤还迁怒的贾琏,冷嘲热讽了他们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得到了就厌弃,不是东西。
贾琏没忍住反驳了她一句,夫妻俩就吵了起来,气得贾琏不跟她一个屋里睡了。
独守空房一夜的王熙凤,因此迁怒贾蓉,心中对他的不满增多了一层。
王熙凤进门扶起哭得呼吸不顺畅的秦可卿,拍了拍她的背部,转头就指着气定神闲坐在那儿的贾蓉,厉声质问道:“天杀的东西!你对可卿做了甚?”
按辈分,贾蓉得叫贾琏一声叔叔。身为贾琏妻子的王熙凤和他年岁相差不大,辈分却比他高,仗着这个,王熙凤理所当然的拿起长辈的架子训斥他。
贾蓉掀了掀眼皮子,嗤笑道:“一屋子的人看着护着,我能对她做什么,无非给了她应得的一封休书罢了。”
说着,扭头看向贾珍,回答了他先前的质问。“不必你们谁的准许,我自己便可做主休弃她。你也不需拿一家之主的架子压我,没用!”
王熙凤胸口急剧起伏,脸部涨红,脖子上泛出了青筋,可见给贾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气得不轻。“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连为了外头的贱蹄子休弃明媒正娶的妻子这等令人发指之事都做得出来,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一直没出声的王夫人,冷冷看着贾蓉道:“可卿自入府以来,行事从无过错,不符合七出之条,你不能休她。”
贾蓉反问道:“你怎知她未犯七出之条?”
王熙凤不忿道:“那你说她了犯了哪一条?无子?且不说可卿嫁到贾家才半年,时日尚短,未有身孕情有可原。单说你久住国子监和她聚少离多,她未能怀孕,也是你的责任过多,缘何能怪可卿?”
贾蓉有些犯困了,没好气道:“关于休弃的原因,地面休书上不是写了吗?你不会自己看?”
王熙凤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头寻找休书,发现踩在了自己脚下。她移开脚捡了起来,故意用力抖开。
贾蓉书写休书的时候,毫不留情的点明了秦可卿犯了七出之条之一的淫佚。
大家族里出身的其他男人,若是知晓了妻子和他人有染,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为了顾及男人的面子,或许会瞻前顾后,不敢直接言明。但是,贾蓉却不怕丢脸,所以无所顾忌。
贾蓉所写的都是事实,可满屋子的人都站在秦可卿一边,所以即便秦可卿所犯的淫佚之错是真实的,也无人相信,反而愈加断定贾蓉有意抹黑她。
王熙凤看完后,脱口而出便骂道:“淫佚?放屁!如此中伤可卿,贾蓉你是究竟有没有心的?抑或说,你的心肝都是蛇蝎毒虫变成的,毫无人性!”
“随便你怎么说。”贾蓉轻描淡写道:“总之休书已经给她了。往后她爱跟哪个男人有染就跟哪个男人有染,即使一天找十个,亦与我无干系。”
说及“男人”两字之际,贾蓉双目紧紧盯着贾珍,嘴角浅浅的笑意流露出了几分嘲讽。
这一眼,使得贾珍和秦可卿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们终于肯定了一件事情——贾蓉知道了他俩之间违背伦理的关系了!
贾珍骨寒毛竖,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贾蓉意气用事,不顾一切抖了出来。可转念一想,贾蓉受不了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很大可能不会这么做,贾珍狂跳的心脏才安定了许多。
由于恐惧,秦可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外人不知内情,只觉得是贾蓉所说的话太伤人了,在她的心上捅了血淋淋的一刀,她太过愤怒伤心了,控制不住情绪才会导致浑身哆嗦。
巨大的危机感压在心头,电光火石之间,秦可卿已经做出了应对之举。
她神情凄然的望着贾蓉,哭得柔肠寸断,激起了所有人的怜惜之心,倒打一耙道:“郎君,你为何要这般冤枉我?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贾蓉是男子,她就算反咬一口污蔑了他,他顶多只是名声有碍。可她就不同了,身为女子,倘若贴上了荡.妇的标检,她的父亲、弟弟还有秦家均会蒙羞。最惨的是,她还要承受万人唾骂,极有可能死路一条。
故此,无论是为了家里人还是她自己,秦可卿只能极力诱导他人,坚信一切皆是来自贾蓉的陷害,而她是清清白白的,是无辜的。
“可卿愿自贬为妾,让出正妻之位予你的心头宝就是了。只求你收回休书,莫要捏造莫须有的罪名给我,让我父亲和家族蒙羞。”秦可卿哭得椎心泣血,双膝一屈,跪在了贾蓉面前苦苦哀求。
贾珍第一个上去扶起秦可卿,“你起来,那冷血畜生当不起你的一跪。”
王熙凤的速度也不慢,“说的什么糊涂话!自贬为妾是能乱说的吗?这辈子婶子只承认你这一个侄媳妇,有我在的一天,谁也抢不走你的东西!”
贾蓉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秦可卿颠倒是非黑白的演说,面色平静至极,内心半点儿受人栽赃陷害的愤怒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的脑海深处,戏精次人格津津有味的点评着秦可卿,哪儿情绪不对,哪个眼神表情不够传神,哪段哭戏不好,又说怎么做怎么做效果会更好。语言犀利不留情,那副姿态,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评委老师,而秦可卿是台上的选秀选手。
更绝的是,次人格说一句,系统便模仿他的语气复述一句。
一人格一系统,你一句我一句的刷屏,贾蓉的主人格差些就被洗脑成功,觉得秦可卿不是在诬陷他,而是在耍猴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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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贾蓉因为脑海中的两个活宝忍俊不禁,嘴角翘起来一道小小的弧度。秦可卿眼尖发现了贾蓉唇角微小的变化,将之看成了对自己的嘲笑,一股怒气在胸口横冲直撞,仿佛有人举着大石锤捶打她的胸膛,五脏六腑既憋又痛。
她以抹泪的动作掩饰了脸上的扭曲,握紧双拳,指甲刺破肌肤,于掌心中留下了道道弯月形状的血印。
堵在门口的人委实多了些,挡住了风吹进来,屋里愈发的闷热,贾蓉被闷出了一身的汗,拿起桌面的折扇打开,扇了扇风,身子这才舒爽了一些。
他以嘲讽的眼神瞟了下秦可卿,“你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令家族蒙羞啊?那你何还要和自己的公公行那背德之事?”
贾蓉语带不屑,一语说破了秦可卿和贾珍最忌惮、最恐惧的内容。两人的瞳孔放大,心跳猛地加快,脑子嗡嗡作响,差点儿就被贾蓉的这一记重锤震崩溃了心神。
先前贾珍纵然担心贾蓉道破两人的情.人关系,但因为想着贾蓉要脸,不愿一辈子活在世人的耻笑中,也就心里想想,没有胆子付诸行动。所以,贾珍心中不过那么三两分顾忌。
他万万没想到,最终贾蓉当真的敢拼着两败俱伤,不顾后果,当着满屋子人的面说出了两人的关系。
顿时,贾蓉的太阳穴狂跳,头颅突突的疼,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该死的孽子,居然当真选择了玉石俱焚,抖了出来!
秦可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强制自己压下脑子里传来的眩晕感。“你诋毁我便也罢了,为何要拉老爷下水。总不能因他帮了我,为我说了几句话,你就恶语中伤他。可是郎君,老爷是你的父亲,你这是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