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所往
都怪楚思佞,害他无缘无故挨了骂成了恶人。
楚思佞被他一通数落,愈发觉得不对劲,“什么家传之宝,说清楚。”
“就是几颗珠子啊,会发光,挺好看的。”
话音落下,楚思佞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骤然煞白,他伸出手去探自己的龙珠,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龙珠。
龙珠呢?
好半晌,他回过神来,猛然一把扼住玄卿的喉咙,“你给她了?”
玄卿用力扒开他的手,“不然呢!”
“那是我的龙珠!没有龙珠在身,不用半刻钟我便会殒命当场!”
楚思佞此刻真想一把掐死玄卿,再一把掐死自己,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长大后的他竟会将龙珠交给玄卿!
玄卿怔愣片刻,愕然开口道,“可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听到这话,楚思佞稍微冷静些许,抬眼看向玄卿,仿佛想到什么般,沉声道,“你交出去了几颗?”
玄卿抿了抿唇,声音低了许多,“七颗。”
闻言,楚思佞闭了闭眼,他没有死,想必玄卿一定是把他的那颗龙珠贴身保存,没有和其他七颗龙珠放在一起。
那七颗龙珠定是他杀了其他兄弟之后得到的,陈樾柳从何得知?
他转眸看向芽芽,“你先前说有人在追杀我,那人叫什么名字?”
芽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声答他,“他叫白善,是个很坏的人。”
楚思佞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至少在他五岁时,根本没有白善这个人存在。
陈樾柳为何会骗走他的龙珠,难道她跟白善有什么关联?
不过当下最紧要的一件事是……
“把我那颗龙珠还给我。”楚思佞冷冷看着玄卿,伸出手,“还有那七颗龙珠,是你亲手交出去的,你必须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拿回来。”
玄卿摸了摸身上,他真的所有兜都掏得一干二净,绝对没有多余的珠子了。
“我真的不知道放在哪儿……”玄卿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当时分明没打算给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看到陈樾柳的眼睛,就好像不由自主陷进去了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好好想想,肯定放在很重要的地方。”楚思佞忍不住开始翻找玄卿的衣服,在他胸口胡乱摸了半天,没摸到东西,又去摸他的胳膊。
他粗暴扯起玄卿的袖子,露出那截细瘦的胳膊,反复看了看,没看出任何端倪,像是担心玄卿会藏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般,楚思佞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玄卿的腰间。
玄卿被他摸得感觉有点奇怪,见他视线乱看,赶紧捂住自己,“你想干什么?”
“你怕什么?”楚思佞冷笑道,“我跟你现在都只有五岁,你怕我碰你,难道是心虚?”
玄卿头顶又被他甩来一口大锅,快要忍不住想骂他,可转念想到楚思佞险些因他丢了性命,他又有点骂不出口。
半晌,只好闭上眼睛任由他摸下去。
待楚思佞摸遍了玄卿全身,总算从玄卿的荷袋里找到了那颗龙珠。
“你把我的龙珠放在荷包里?”
楚思佞攥紧自己的龙珠,难以置信地看着玄卿,“你就不怕被小贼偷走?”
玄卿干咳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只有我偷别人的份,从没有别人偷我的份。”
楚思佞深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一掌打死玄卿的冲动,“这笔账我过后跟你算,现在你去把我的龙珠拿回来。”
“我?”玄卿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才刚刚金丹期。”
楚思佞揪住他的衣襟,将人拽到自己面前,眼底一片阴冷,“拿走我龙珠那人一旦凑够九颗龙珠便可飞升,此间再无第二人能与之抗衡,你听得懂么?”
玄卿当然听得懂。
只是,他真的很弱。
师父师母虽然教给他天残剑法,可他根本没有练成,连剑法千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修为又这样低,怎么可能赢得了女娲一族的族长,又怎么可能赢得了白善?
“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一道小小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芽芽牵住他们,小心翼翼道,“坏人说我也有一颗龙珠,爹爹需要的话,就把我的龙珠拿走吧。”
他知道有点疼,好像要从肚子里拿出来,但是只要爹爹他们不要吵架,他愿意。
话音落下,楚思佞和玄卿都转头看向芽芽,两个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玄卿揽住他,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我们没吵架,也不用你的龙珠,芽芽还吃不吃葡萄,爹爹给你剥?”
楚思佞望着他们,良久,只是淡淡道,“我会训练你,以你的天赋,打赢陈樾柳不是问题。”
说罢,他从盘子里摘下一颗葡萄,仔细剥开,塞进了芽芽嘴里,“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如果他需要的话,就把芽芽的龙珠取走。
如此孝顺的孩子,他很满意。
第85章
另一边, 犬妖山。
“今晚我跟咬咬睡在床上,”谢忱好奇地望向沈玉衡,“那你睡在哪里?”
沈玉衡随手指向一片空地角落, 他并不介意睡在哪, 刚离家出走那两天,他入夜都睡在树上。
谢忱好像有些失落地轻轻“哦”了一声,似乎原本是很期待沈玉衡和他们一起睡的。
听到他们的话,咬咬提起剑来,指向门外, “爹爹,我夜里想修炼一会, 门外也需要有人把守,所以便不睡床了。”
修仙之人对睡眠的要求并不高, 更何况现在咬咬和沈玉衡的修为都比他高, 比他厉害, 的确更适合在门外把守,谢忱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只给咬咬多披了两件衣服防风,叫他扛不住便进来换自己去。
接连三日, 沈玉衡和谢忱咬咬相敬如宾,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从不主动开口说话。
无论谢忱如何亲近他,他都当做没看见一样无视。
直到第四天夜。
沈玉衡刚吹灭烛火,忽然间熟悉地感受到一阵骤痛。
他幼时有些胃病, 虽然随着修炼好转许多, 但由于这是胎里带出的病,很难好全。
他忍着剧痛, 指尖掐进掌心,灯油一滴滴滑落,溅在他的手背,沈玉衡却浑然不觉,比起胃痛这一点点热油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怎么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他猛地回头,下意识从腰间抽出了长剑,却对上了一双受惊的明亮眼眸。
“是我,是我,谢忱。”
谢忱眼尖地发现沈玉衡手背上滴溅的热油,连忙从怀中取出帕子,想要上前帮沈玉衡擦拭,还没能靠近沈玉衡半步,就被对方无情地一把推开。
沈玉衡仍然警惕着,拒绝他的靠近,强忍住阵阵疼痛,靠在桌边,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极力忍耐着身体的不适。
借着月色,谢忱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色,那种神情他经常看到,在生病时的妈妈的脸上。
“离我远点。”沈玉衡的声音冷硬,下意识后退,却险些一步不慎撞在桌上。
谢忱犹豫了一会,转身从桌上端起茶壶,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目光落在沈玉衡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流了好多汗,要不要喝点水?”
“让你离我远点,你是听不懂,还是装蠢?”沈玉衡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
谢忱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只是将茶杯往前递了递,“喝一点热水吧,兴许能好受一点。你放心,这里面没有毒的,我喝一口给你看。”他说完,低头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重新递到他面前。
沈玉衡瞥了他一眼,没有接,只淡淡道,“不用。”
说些废话,茶是他沏的,哪来的毒。
谢忱小声问,“你哪里不舒服,胃疼吗?要不要去找医生看看?”他一边说,一边试探性地伸出手,“还是我帮你揉一揉?”
沈玉衡没理他,光是忍痛他就已经快没力气了。
谢忱见他不开口,还以为他是害羞,低声劝道,“揉一揉会舒服很多的,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以前也总给妈妈揉的。”
话音落下,沈玉衡终于抬起头,咬紧牙关道,“你倒是过来。”废话那么多,动作却磨磨蹭蹭的。
闻言,谢忱赶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扶住他,“好好,到床上去躺着。”
他把沈玉衡扶到那张软榻上,这还是这几天来沈玉衡第一次睡到柔软的床榻,的确比石头床舒服多了。
“感觉好点没?”谢忱低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沈玉衡仔细感受了一下,仍然疼得厉害,“没有。”
谢忱认认真真地继续揉按着,又端起茶杯,递到沈玉衡面前,“再喝点热水吧,兴许会好受些。”
沈玉衡瞥他一眼,接过茶杯,勉强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胃部的疼痛似乎真的稍稍缓解了一点。
“以前我妈妈也经常这里痛,我总给她揉的,每次妈妈都说舒服多了。”谢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沈玉衡竟真的隐隐感觉好多了,心也跟着静了下来,半撑起身体,又灌了自己一杯热茶,随口问道,“后来呢,她的病好了么?”
月照沟渠,树摇影动,一阵婆娑声响。
“她死了。”
沈玉衡动作一顿,偏头看向谢忱。
“医生说她得的是绝症,就算我帮她按摩一百次,倒一百次热水都救不活的。”谢忱轻声说着,“她是我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知道重要是什么意思吗,电视里说,重要的人就是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人。”
沈玉衡一阵凝噎,在他修行以来,长这么大,从未想过魔修也会有父母亲人这件事。
他当然知道重要的人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从没想过魔修会懂。
“但是我总在想,如果当时我帮妈妈揉了一百零一次,倒了一百零一次热水,说不定妈妈就会好起来的。”谢忱耐心地帮他揉按,低声道,“所以你疼的话,要告诉给我知道,因为我们也是对对方很重要的人。”
沈玉衡默然听着,望着那张稚嫩的脸颊,低声问,“你为什么要修魔?”
谢忱被他问得一愣,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任务,我一定会是一个坏人,就像你一定会是这个世界的大英雄,拯救很多人,都是老天爷决定好的事情。”
他完成了任务,就可以离开这里,攒一些钱,买一个自己的小世界,孤单而幸福地生活下去,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安排。
沈玉衡垂下眼睫,轻声道,“如果你真的是我很重要的人,就不会是坏人。”
他怎么可能跟坏人生下孩子?
谢忱眨了眨眼睛,凑到他面前,“你承认我对你很重要了吗?”
见他凑近,沈玉衡下意识后退了些,胡乱道,“我没那么说,你想多了。”
闻言,谢忱脸上流露些许失落的神情,不过很快他又安慰好了自己,笑着道,“没事,我明白,等咱们记忆都恢复了,说不定你就没有这么讨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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