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第110章
沈辞秋准备了些看似正常的咒器。
很早之前得到的那本符文秘书他已学透了,那是一种另辟蹊径的符文纂写方式,不仅用符文来沟通天地灵气,还进一步牵连自身,融神纳灵,这种符文很不好写,目前云归宗符道修得不错的弟子里,沈辞秋还没看出有谁能学。
他将咒器和符箓准备好,完全不避着谢小鸟。
他们各自好好准备了两天,在庆贺谢翎回归的热闹宴会结束后,休息一晚,便准备出发去魔域。
虽然只有沈辞秋谢翎和孔清能在血月祭祀期间入王城,但为稳妥起见,外面还是得留人接应,因此黑鹰和白鸩也随行。
临行前,他们把云归宗托付给江篱仙君照料,江篱仙君依旧是清丽出尘的模样,淡然颔首。
只是在沈辞秋去与其他人吩咐事情时,看着对诸事都不热络的江篱仙君却示意谢翎过去。
谢翎走到她跟前。
江篱仙君不爱特别热闹的场合,昨日的宴席喝了三杯薄酒后就先行离席,还不曾跟谢翎好好说过话,她先是往沈辞秋的方向静静望了一眼,才回眸对谢翎道:“宗主这些时日来很是不易。”
她以真仙境界为云归宗坐镇,虽不怎么负责俗务,但沈辞秋这么长时间来的劳心费神与艰辛她都看在眼里。
江篱仙君道:“你要好好待他。”
沈辞秋和谢翎两边加起来,师父与爹娘没一个靠谱,真算得上长辈的,还得是江篱仙君这样的人。
长辈语重心长,谢翎自然躬身聆听,他郑重朝江篱仙君行了个礼,感谢江篱仙君对云归宗和沈辞秋的照拂,也做出了晚辈绝无虚假的承诺。
“江姨放心,此生我定不负他。”
谢翎认真说完,直起身时,又露出个少年人狡黠俊朗的笑,亲昵道:“我还得拉着他一起叫您江姨呢。”
江篱仙君面上浮出点淡而宁和地笑意:“好,我等着。”
沈辞秋在那边与几个阁主说完了话,谢翎也正好过来。
“江姨关心你。”谢翎道,“她让我好好待你。”
沈辞秋:?
谢翎对自己已经够好了。
不过长辈垂爱,是一片好心,沈辞秋此前还未体验过被长辈记挂的感觉,他也朝江篱仙君行了个礼,谢过她的好意。
云归宗内该交代的都安排妥帖后,几人登上了飞舟。
这次他们出行一共只有五人,因此飞舟也是低调的小飞舟,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小的飞舟里刻着的各类防护阵法都是顶级,看着朴实无华,实则内有乾坤,造船的材料掰下一块,都够好些小宗门全年开销了。
谢翎从前就很有钱,如今沈辞秋让云归宗愈发有钱,外界都以为云归宗的确后来居上不可小觑,但要跟如今大势力比或许还差了点底蕴,可殊不知在财力资源这块儿,云归宗已经远超他们的认知。
不缺钱财与修炼的资源,就意味着可以更好地培养宗门内的修士,修士强大起来,也会为宗门付出,一个大能又能带回更多天材地宝,不然各大宗你争我夺,为的是什么。
云归宗跟前期的谢翎一样,悄悄发育,然后惊艳所有人。
沈辞秋上了飞舟后,朝谢翎伸手,谢翎装傻,仿佛不知道沈辞秋要什么,又在疑惑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凑上前弯腰——
下巴尖一点,把自己的脸送了上去,搁在沈辞秋的手心。
被动托住谢翎脑袋的沈辞秋:“……”
别说沈辞秋了,孔清黑鹰还有白鸩都看呆了:还能这么玩!?
给修真界一点现代人花样频出的震撼。
俊美无俦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还被自己托在掌心里,那笑容分明在美滋滋地冒泡,沈辞秋即便看不见,也知道某人的尾巴肯定已经开屏了。
沈辞秋把手收回来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面具。”
我要的是面具,不是让你来蹭掌心。
谢翎在沈辞秋手心里摇头晃脑:“别急嘛,阿辞这么好看,让我多看几眼,等快到了再把面具给你。”
孔清等人一边很想看看谢翎还能玩什么花样,一边又觉得该给他俩挪出空间,纠结片刻后,他们选择了折中:远远的,悄悄摸摸时不时瞧上两眼。
白鸩感慨:“殿下不愧是殿下,放眼鸟族,也没多少人哄心上人欢欣的手段数量能比得过殿下。”
黑鹰点头:“量多,还很有用。”
孔清:“要么是百鸟之首的凤凰呢,你俩也多学学。”
白鸩觉得这话好像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清少主不学学吗?”
黑鹰更是直接:“清少主已经哄到心上人了?”
孔清:“……”
大意了。
他故作淡然转身,仿佛无事发生:“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回房间了。”
他说完就飘进了船舱,白鸩和黑鹰对视,挑了挑眉。
有情况啊。
而那边沈辞秋听完谢翎的话,倒也没非得让谢翎立刻把面具拿出来,他同意之后再伪装,就要撤回手,但却被谢翎扣住了手腕。
谢翎也没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他起身:“阿辞,方才那个动作你也来试试?”
沈辞秋讶异抬眼,虽什么都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满眼都是“大白天的你难不成提前做梦了”。
谢翎却清醒得很,揉了揉沈辞秋纤细的腕骨:“其实我就是想让你朝我撒撒娇。”
沈辞秋:“我不会撒娇。”
是真不会。
“那以后再多跟我说说话吧,什么都行,你从前有事就爱憋在心里,但我想听。”
谢翎在合适的氛围水到渠成这么讲,只会让人觉得他在顺着调情,沈辞秋点了点头,又听谢翎道:“还有,跟我保证,不要再把替我受伤这类咒用在我身上了,好吗?”
沈辞秋点着的下颌一顿。
谢翎最近似乎老在各类花言巧语里,冷不丁会冒出一两句话锋一转的话语。
谢翎在云归宗内还佩戴着沈辞秋送给他的凤凰玉佩,但在出来后,左思右想,还是摘下来收好了。
连断山脉里玉佩上的符文突然变成以身相代,想想就让谢翎后怕。
他手指搁在沈辞秋的腕骨上,按压摩挲的力道都很轻,珍重之余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可眼神暗自加重了,好像沈辞秋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肯放手。
沈辞秋感受着腕骨上一点点的揉捏,不着痕迹深深凝望过谢翎,而后垂下眸,开了口。
“好。”他回答道。
谢翎仔仔细细瞧过沈辞秋的表情,确认他这句话出自真心,这才松开手,放过了被他揉得发热的手腕。
沈辞秋用袖袍掩住了腕骨,眺望天际,没再作声。
乌渊离魔域不远,不出半天就能到魔域地界,不过抵达王城外,一共还是花了两天两夜。
落地前,几人尽数做好了伪装,沈辞秋又穿上了绯色罩衫,如薄纱披在雪白中衣外,在接过面具戴上时,还运起了凝雪诀,让墨发眨眼变成了银丝。
如此一来,更加没人会把他认成沈辞秋。
几人来到王城外,发现虽然这段时间很多人不能进城,但城外非但不冷清,反而热闹非凡。
城门外起了许多临时搭建的屋子,直接拉开了一条街,人来人往,吵吵嚷嚷,不用细听,就能听到其中最大的声音是:“买定离手啊,血月祭祀即将开始,谁胜谁负,让我们拭目以待——!”
谢翎穿了一身玄衣,站在沈辞秋身边,饶有兴味:“哟,是在开盘押注呢。”
沈辞秋本来想直接走过去,听到谢翎这话放缓了脚步:“你想玩?”
谢翎:“走,看看去。”
血月赐福的考核针对不同境界分了段,因此赌坊也跟着在不同的境界开盘,即便元婴、合体的考核都需要组队,但盘中列出的名字依然只有魔族中人,毕竟也不知道他们会挑谁当队友嘛。
上一世魔族的血月祭祀,沈辞秋并没听说过其中的消息,他不知道哪些人会赢,不过么,在拼运气的事情上,谢翎就没输过。
谢翎看了一圈,挑了个赌坊,拿出一个小储物器,扔了出去,储物器砸在桌面的声音清晰悦耳,在滴溜溜地转动中,谢翎道:“二十万灵石,十万押暝崖少主和他的队伍,剩下十万,押合体期,给落竹城的苍竹。”
二十万灵石!
这是哪家好赌的公子哥儿,还是某个瘾大的赌鬼倾家荡产也要搏一把?
老板忙不迭按住储物器,确认了里面的数量后,喜笑颜开,滴溜溜转着眼珠子打量谢翎等人。
谢翎和沈辞秋的气质都太特殊了,谢翎下颌棱角分明,负手而立时即显沉肃,刻在方才的动作与话语间又是十足的矜贵之气;
而沈辞秋更为惹眼,从他们一路过来,就有不少人在打量他,银丝如瀑,素腰如柳月,长身玉立,似乎清冷出尘遗世独立,偏偏一袭红衣又艳若桃李,那面具下的面容在不同人心里已经被描绘成了不同的姿颜,相同的是,每个想象都是动人心魄的月光。
这个时间才刚从外面来,看着还要入城……老板只需稍微一想,就知道这几人不该开罪。
他和善地笑起来:“道友阔气!不过容在下多句嘴,暝崖少主自是值得期待,可这位苍竹此前不少人都没听过,连我都还得翻翻才能找出来,他如今赔率确实高,道友拿十万灵石赌他,可是知道点旁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其余人也被谢翎财大气粗给震住了,忙竖起耳朵听,想看看这个苍竹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谢翎却说:“看他名字顺眼,随手押的。”
伸脖子竖耳朵的赌鬼们顿时栽了个趔趄。
什么玩意儿,随手押十万灵石!?
大宗门子弟也没几个敢这么玩吧,十万灵石拿来修炼光吸收灵气都够撑上多久了,你家灵石大风刮来的??
周围人顿时神色各异。
老板笑容一僵,但很快富有素养地捏好表情,不确定道:“呃,您真要这么押?”
万一这人背后靠山很大,事后十万灵石亏得一干二净,不会带着人来砸场子吧?
一般人砸场子他和手下撑得住,但跟王城里的贵胄们有牵扯的修士,他还真不一定抗得起。
谢翎抱臂:“押就是了,放心,盈亏天定,我玩得起。”
原著里对这场血月祭祀描写也不算多,但是合体期的赢家,真就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黑马,名叫苍竹的人。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
“哪里冒出个这么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儿?”
“哈,你是想说哪来的傻羊羔吧?”
“嘘,别说了,你不怕惹到不该惹的人啊!”
有人羡慕,有人鄙夷,有人畏惧,小小一个赌盘外,众生相都如此分明。
但谢翎站在其中,半点不扰,他微微抬着下巴,沈辞秋即便看不见,也知道此刻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是怎样的胜券在握,自信不疑。
谢翎听着哪些人讨论,也不生气,只笑看老板,老板也很机灵,立刻应声:“好嘞,这就给您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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