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众弟子都凝神戒备,玉仙宗的人自知不受欢迎,停在十来步开外,为首的大长老沉声道:“沈辞秋,你身为我宗弟子,既没有身陷囹吾,也未闭关潜修,宗门召你,为何不应?”
金玉宴的时候,谢翎曾拿过弟子出门游历想去哪儿去哪儿来堵人,因此大长老这回也说得精,不说你为何不回宗,就问你怎么声都不吭一声,居然单方面切断任何联系。
他倒要看看这次沈辞秋还能拿什么借口狡辩。
结果沈辞秋淡淡道:“我有我的缘由。”
大长老一愣,似是不敢信,沈辞秋居然藏都不藏了,也不跟你虚与委蛇,直接就承认:没错我就是不应。
玉仙宗弟子哗然,大长老对沈辞秋的态度很是不满:“见师门长辈也不行礼,目无尊卑,跟外人出去几年,礼义廉耻都忘了吗!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缘由,连师门都不顾!”
沈辞秋冷冷淡淡,即使被人骂失礼,他依然没动作,丝毫不把大长老当什么该尊重的长辈:“等人再齐些,我自会分说。”
大长老方才被沈辞秋不咸不淡神情给激出了火,觉得小辈胆敢,但沈辞秋被他说了一通还无动于衷,这句话出来后,听得大长老预感不妙,眼皮莫名一跳。
人再齐,还要怎么齐,差个玄阳尊?
沈辞秋还敢当着玄阳尊的面说更大逆不道的话?
大长老有心再端起架子数落两句,可对上沈辞秋碎光含霜的眼,却竟然无端发起怵来。
大长老惊疑不定,沈辞秋不过小小一个元婴,怎么可能让他感到威胁?
大长老努力定了定神,这时候,望南谷内终于有了动静,盖过了他的失态。
望南尊的声音带着灵力遥遥响起:“诸位。”
在场所有人都静了,瞬间屏息静听。
望南谷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先前望南尊还没出声,也没人敢直接进去,待到人头乌泱泱攒了大片,有些人才后知后觉发现此地应当有什么阵法扩大了空间,不然纳不下这么多人。
沈辞秋他们在和玉仙宗对峙时,旁人也在说自己的话。
“这得有十来万人了吧!”不愧是望南尊,号召力和吸引力都让旁人望尘莫及。
有人叹气:“我觉得我没戏了,如果宣布得到天星诀的方式是靠斗法,我这就走人。”
来的人里什么修为都有,包括练气,总不可能让练气的去跟真仙打吧,人家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把人碾碎了。
此刻可算等到望南尊发话,大家默契闭嘴,不愿意错过一个字。
望南尊声音很平和,即便带了灵力响彻在所有人耳里,也给人感觉如沐春风,说的话也简单易懂,这位隐世多年的金仙咬字并不拮据聱牙:“我在山谷中放了天星诀和其他一些法诀,可能是书册,也可能是一花一木,只要你能悟到,它们就是你的,山谷已开,无论出身无论修为,所有人皆可进,十日为限,诸位请自便。”
望南尊的话音一落,乌泱泱的人群动了,大家争先恐后往山谷里涌,玉仙宗大长老也顺着台阶下,扔给沈辞秋一个“以后再算账”的背影,带着玉仙宗的人先走了。
鼎剑宗的人特意在沈辞秋和谢翎领着妖族入内后立刻跟上,但一踏进山谷,发现周遭人都不见了,望南尊将众人全散开了,所有人都会出现在不同位置。
没人有望南谷的地图,只能闷头找,众人进来前摩拳擦掌,等真到了山谷后,再想想望南尊的话,沸腾的热血就该冷静了。
可能是书册,也可能是一花一木,那岂不是也有可能是一块石子,一片叶子,可能是一眼望去的所有东西?
有人望了望身旁的树,光是一棵树,叶子就数不清。
无数人顿时头大如斗:这要怎么悟?
但好消息是,除了本来就有仇有怨的,大家暂时没有打架动手的必要。
众人都分开了,包括沈辞秋和谢翎的分魂化身,但是,沈辞秋和谢翎本尊并没有分开。
谢翎踏入山谷后,抬手挥出桃源春居图,灵光一闪,沈辞秋就从画中走了出来。
不管山谷究竟是什么章程,为了保证肯定不分开,沈辞秋和谢翎在进山谷前就有所准备。
谢翎涅槃变成鸟团的那段时间,都是沈辞秋把他放进春居图,然后再放出来,而现在谢翎也想试试,于是入画的变成了沈辞秋。
沈辞秋足尖踏回地面,见谢翎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捏着折扇,正含笑盯着他,眼带揶揄的那种。
沈辞秋如今熟悉谢翎的一言一行,此鸟动片羽毛,沈辞秋都能猜到他又要作妖,果然,谢翎扇子划了一圈,笑眯眯:“正儿八经的美人自画中来。”
沈辞秋:。
沈辞秋最扛不住谢翎的话是直白热烈的剖明心意,比如“我心悦你”“我喜欢你”这种,至于别的甜言蜜语,沈宗主已经快完全免疫,雷打不动了。
——只要不是双修的时候来,沈辞秋一般都招架得住。
鸟类大概都爱说话,舌灿莲花,听太多了,沈辞秋在习惯之余,都有闲心想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新的花来了。
沈辞秋手指一按,把春居图弹回口舌停不下来的神鸟怀里,如今他俩所有东西都是两个主人,春居图被谢翎用完又被沈辞秋控,今天在他这儿明天也可能在另一个人那儿,反正全看俩主人顺手怎么放。
谢翎顺手收起了图,沈辞秋试了试信号烟花,发现升空后并不炸响,就知道集结的信号没用,没法直接召集自己人,两人就先往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谢翎原先惬意的神情慢慢缓下,约莫走了一柱香时,谢翎停下了脚步。
沈辞秋看到他面露一点无奈,就明白过来:“没有?”
谢翎嗯了一声。
话说得没头没尾,旁人听不懂,但他俩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来望南谷前,谢翎就跟沈辞秋说过望南尊这次的选人方式,是靠自己悟,而他很可能在入谷后走出几步,就因为一朵花悟出天星诀。
这是原著剧情,谢翎为了严谨,加上了“可能”俩字。
然而现在他们走出不知多少步了,路边野花也看过好些,谢翎半点还没有摸到天星诀的意思。
先前,虽然一些与人和势力来往的剧情都变了,但主角遇机缘的路径没变过,这回居然变了。
换个人来,说不定各种疑虑焦虑齐上头,但谢翎只无奈了一下,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沈辞秋也不急。
“那就慢慢看。”沈辞秋道。
反正天星诀不在主线任务里,谢翎当然不慌,他跟沈辞秋并肩在一块儿,悠哉得很:“要是真找不到,我们就当散步了,望南谷风景还是挺好的。”
沈辞秋点点头,他跟谢翎的神识都在探知周围草木山石,包括虫鸣水滴,望南尊说放在谷内的不止有天星诀,虽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那也得是在尽人事之后,说话的功夫并不耽误他们感知,两人还是很认真的。
微风轻拂,望南谷内灵气充沛,有着风的芬芳,即便找不到法诀,修为低些的人就是在此地干脆修行个几天都不亏,沈辞秋把目光从一丛顶顶漂亮的花上移开:“但仍不及家中景色。”
除却巫山不是云,当心里有了自己的沧海,其余地方再瑰丽无双,都比不上手中那捧水。
“那是——欸阿辞过来,看看这边。”
沈辞秋闻声扭头,他耳边玉珠一晃,随即微微睁大了眼。
某人光逞口舌之快不过瘾,要更进一步动动嘴才舒坦,你问怎么个动法?
那当然得两个人动才能得趣。
沈辞秋刚扭头,就被谢翎叼了个正着,薄唇被温热的贴住了。
不远处,有修士正好路过。
沈辞秋眼神一动,下意识要分开,谢翎却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刷啦展开折扇,挡在了两人侧面。
路过的人没往这边看,即便看了,也瞧不见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个扇面。
等路人的气息远了,谢翎的扇子也没放下,放下扇子的时候,沈辞秋的薄唇已经跟点了胭脂似的,水润泽光。
“这个花样怎么样?”谢翎眨眨眼。
“……不怎么样。”沈辞秋说着,可耳垂却染了一点点薄红,跟他的话相违背。
谢翎便得意极了,笑着凑过来跟沈辞秋蹭了蹭鼻尖,沈辞秋按着他的肩膀,说着不怎么样,却没推开人:“认真在找?”
谢翎:“在找在找。”
听起来很敷衍,但他还真的认真在找。
两人看着腻腻歪歪气氛松快得不行,就是一对陷在自己世界里的小情侣,但实际上自踏入望南谷起,他们俩在这儿找法诀,他们的分魂化身已经在找温相矛了。
谁能想到他们还能边踏青腻歪,边走在杀人的路上呢。
分魂化身可真好用。
须臾后,谢翎的瞳孔动了动,他抬手揉揉沈辞秋的耳垂:“找到了。”
鼎剑宗宗主温相矛,找到了。
感知铺出去时就能发现望南谷内也有各类阵法,扩张了山谷空间,本以为找温相矛得花点时间,这倒是又在预料之外。
本以为会先悟出法诀,没成功,接连碰上预料之外的事,但好在第二个是好消息。
虽然两人分魂化身在分头行动,但只要他们其中一人的分魂化身找到位置,另一人也能循着赶过去,毕竟如今就算隔着天涯海角,他俩也能感知到彼此。
沈辞秋的分魂身形一滞,随即转身,没有犹豫朝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真仙虽然做不到踏碎虚空,但踏步间,也有缩地成寸之能。
今日天气不错,沈辞秋和谢翎的鼻尖还亲昵地靠在一起,两人眸光温存,想也想到一块儿去:是个送人上路的好天气。
第126章
温相矛在入了望南谷后没多久就碰上了弟子阎钧和另一个鼎剑宗修士。
如果说来之前他还对天星诀有兴趣,来之后看到了沈辞秋,就满心满眼只剩复仇,复仇的夙愿折磨他好几年,已经熬成了执念。
他一心就想找人,所以一直在凌空飞行,尽管望南谷上方能飞出的高度有限,被望南尊压制过了,但这么飞着,遇人肯定是更快的。
谢翎的分魂能如此快速找到他,也有温相矛自己的功劳。
不过被温相矛遇上后,不得不跟着他的阎钧和另一个大乘就倒霉了。
他俩是真心想求得望南尊的法诀,既然尊者说了要悟,那么每走过一个地方,只用神识粗略扫肯定不行,起码得稍微多花点时间细细体会,看有没有机缘,但温相矛只管让他俩跟着赶紧找人,根本不顾他俩的意愿和前途。
望南谷不是谁都有机会来的,大乘弟子憋了一肚子不满,但没敢吭声,连阎钧这等八棍子敲不响一声的人都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但阎钧最后什么也没说,当了这么久的受气包,他也知道宗主不是他们这种小辈能劝得回来的人。
鼎剑宗三人沿途飞了段时间后,闯入了一片树木格外高大茂密的林区,这里的巨树参天蔽日,茂密的枝叶掩住阳光,林间幽森清冷,透着薄雾与寒气,树木上感觉不到灵力,但却有种莫名古朴庄重的气息,他们能被允许御风御器飞行的高度竟高不过这些古木树冠,只能到枝丫的位置。
到了这片七夕幽幽的地方,人心都得跟着静下来,大乘弟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宗主,我们能不能在这儿多留一会儿,尝试悟一下法诀?”
温相矛头也没回:“找到沈辞秋再说!”
阎钧早有所料,大乘期弟子捏了捏拳头,抿紧了唇。
“宗门养着你们,该办事的时候就……谁!?”
一道火光迎面而来,温相矛拔剑斩开,铿锵声中烈火飞溅到草木上,枝叶在短暂的燃烧后熄灭,奇异的是,明明看着被烧没的植物竟然眨眼就恢复如初。
“噢,”一道声音悠悠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混着雾同时飘来,“看来在此地无论怎么打,被损坏的东西都能复原,那我就放心了。”
阎钧和大乘期弟子也纷纷拔剑,温相矛厉呵:“什么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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