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达
沈辞秋红着耳朵捂住某人的嘴:闭!
第127章
一时刺激一时爽,沈辞秋堵不了谢翎的声音,就干脆蒙了他的眼,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
折扇撤开时,谢翎本以为能瞧见沈辞秋的脸了,正想好好欣赏几声“好哥哥”能把哥哥叫成什么样,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眼前就是一黑——被一块柔软的布挡住了眼。
谢翎眉梢一扬,但没动。
他能感觉到布是被灵力送到自己眼前来的,但继而是沈辞秋亲自抬手,捏着两端绕过了他的后脑勺,在后面系了个结。
这布料看着薄如蝉翼似轻纱,实则能完全遮蔽视线,谢翎抬手碰了碰眼前的纱:“阿辞?”
沈辞秋嗓音古井不波:“遮蔽视线有助于收拢感官,好好悟法诀吧。”
谢翎眉眼被轻纱遮了,但盖不住面颊锐气的轮廓,并且反衬得高挺俊秀的鼻梁更是显眼,勾起笑来的时候,不羁之上还添了几分隐秘的暧昧。
“说得好有道理,可怎么挑在这时候。”谢翎抬手,在根本看不清的情况下却准确触碰到了沈辞秋的面颊,慢慢摸索,“我怎么觉得,不让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才是你的重点?”
沈辞秋把折扇收拢,轻轻拨开某人作妖的手,耳根上的红还没下去,仗着某人看不见,端得很稳,把扇子塞回谢翎手里:“认真。”
谢翎一手握着折扇,一手去勾沈辞秋的手指:“可我看不见啊,阿辞牵着我走吧。”
沈辞秋:“……”
他眼睛是看不见,但是一个真仙放出神识感知,周围几棵树树上几片叶,前面的路平不平哪边石子儿会硌脚他都能清清楚楚,不然也不会一下就可以碰到沈辞秋的脸。
摸脸的时候不说看不见,走路的时候要人牵,某位殿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今年贵庚?
三岁小孩儿都嫌幼稚。
不过么……对沈辞秋就真的好使。
沈辞秋目光看向前方,身侧的手慢慢收紧,握住了谢翎熨帖的手心,耳边莹白的玉珠愈发显得泛红的耳垂动人,他抿着唇不再出声,就这么牵着人的手,一块往前走。
谢翎弯着嘴角,视野漆黑,但行动如常。
两人与温相矛的打斗,只受了点轻伤,眨眼就好了,这场斗法是他们成为真仙后的第一战,不仅除去了敌人,也让他们对自己实力有更清晰的评估,不是坏事。
看不见的时候走路感官确实奇妙,与单纯打坐入定还不同,谢翎放出去的神识似乎真的变得更清晰了,能感受到太阳落山时变凉的晚风,能感觉到娇嫩的花瓣在摇曳,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白梅冷香,能察觉微风轻轻拂动沈辞秋的青丝。
更能清楚知道沈辞秋微凉的掌心是怎么变得与他一样温热的。
谢翎嘴角噙着笑,在晚风里动了动手指,一根一根捻开挪位,与沈辞秋十指相扣。
风吻过他们相连的手,却吹不散掌心滚烫的温度,反而助着那点热意一路淌到心坎里去。
谢翎抬手,勾下了眼前的薄纱。
他们走到了一片花丛里,灵植的灵息不错,在夜间周围还散着点点辉光,跟萤火虫似的,沈辞秋耳根上的红意早散了,两人握着手,暖得有些懒洋洋,是宁和与安心。
沈辞秋看他动作,偏头:“悟到什么了?”
“没呢。”谢翎把轻纱勾在手里,“你呢?”
沈辞秋:“也没。”
“不如歇会儿吧,”谢翎道,“一直不停地走,也未必能找到,偶尔在一片地方长停,仔细悟一悟,没准还能有新发现。”
沈辞秋颔首。
没人知道望南尊究竟把望南谷扩张到了多大,先前他俩和温相矛斗法,从他们本体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能远见天边一点光,那么大的动静都能化得这样小,或许根本没人能在规定时间内把望南谷完整又仔仔细细地扫过一遍。
如若不是要靠特别的缘分,那么反过来重新理解一下望南尊的话,可能要悟出天星诀或者别的法诀,根本不用走完整个山谷。
一花一木,一草一树或许都有共通点,只是他们这些人还没体会到。
沈辞秋衣摆散开,坐在花丛中,绽放得比周围的花更漂亮,他整个人都像一株凝脂玉雕的夜昙,银衣铺散层层叠叠,在夜色里开得正好。
谢翎原本是挨着他坐下的,但不是打坐的姿势,曲着他那修长的腿,大马金刀,满地柔软淡雅的花里,就他这只鸟鲜艳得不像话,而且坐着坐着,这鸟就往旁边一倒——直接躺在了沈辞秋腿上。
花丛的灵光都被他压得晃了晃,谢翎枕着沈辞秋的腿,望着满天星辰,今日月明星稀,他张开五指对着天空,忽然道:“一草一木都可能蕴含法诀,那你说……天上的星星会不会也有这个可能?”
这里的空间都是被望南尊动过的,那么天幕也未必是真,星辰还说不定真有什么门道。
沈辞秋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向天空:“或许。”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卧,看了会儿星星,不管天幕是真实还是虚假,起码今晚的夜空非常漂亮,澄澈如洗,星罗棋布,汇聚成璀璨的银河,横贯在如墨的夜穹,闪烁着流淌。
沈辞秋只看了一会儿复又垂下眸。
星子很美,但激不起他识海里一点感觉,从踏入望南谷开始,他倒是觉得此地的花莫名能隐隐触动他的神识,只是那感觉太浅了,像隔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厚白雾,模糊得仿佛错觉,还一点都抓不住。
或许再见见望南谷的花,他可能会悟出什么。
谢翎原身是凤凰,但他人形的双眼不是标准的凤眼,笑起来时风流,不笑的时候眸光如刀锋,比一般的凤眼锐气,本就眸若朗星,此刻再倒映漫天星辰,神光昭昭,他这双眼突然就有了点亘古藏蕴,来自神话传说中神魔大妖的味道。
只是他双眼再一眨,从漫天星辰上移开,落到了沈辞秋脸上。
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只能看见沈辞秋纤长优美的脖颈,和精致的下颌线。
“阿辞,”谢翎道,“你要不要也躺下?”
沈辞秋听了,倒也没拒绝,谢翎撑着手臂从他腿上挪到旁边,单臂垫在后脑勺,一条手臂伸长,邀请:“来来,躺我手臂上。”
沈辞秋慢慢躺到,顺从地枕在谢翎手臂上,他没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星星上,不经意间偏过头,却正好与谢翎的目光在夜色里相撞。
啊……两人同时轻轻地想——
他比星辰更动人。
沈辞秋睫羽一颤,像是花丛中扇动翅膀的蝴蝶,他不由慢慢侧身,离谢翎更近了些:“我以为你会把神识放在星子上,仔细领悟?”
“放着呢。”谢翎眼中装着他说。
沈辞秋只用眼神淡淡瞧着他,目光如有实质隔空描摹过谢翎的眉眼,好像什么也没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反正谢翎在描摹中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为他的眼神鼓动起来。
“这样能好好悟?”沈辞秋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可眼里的光柔了,语气中也带上了一点缱绻,像是因为过于舒缓带上了困意,可真仙需要的睡眠更少,他明明清醒得很。
这一点闷闷柔软的嗓子让谢翎在寂静的夜里愈发听到清晰的心脏跳动,他安静地听着,收手把沈辞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能。”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光在夜空里氲过秋水,浮出一点清浅的笑。
两人的呼吸都很轻,他们席天慕地,枕在花丛里,沐在星光下,以依偎的姿势靠近了,额头相抵,听着花海浪涛,听着彼此心跳,一切仿佛都离他们远去了,可一切又都将他们簇拥得那么近。
沈辞秋和谢翎都在脑海里听到了“咚”的一声。
不重,好像比他们心跳还轻,但也就是随着这一声轻敲,他们的神识骤然开阔又收拢,在亿万星辰与无数繁花里,各自抓住了一抹清晰的灵相感应。
一花一世界,抬手可摘星。
沈辞秋看到了数不清的花瓣乘风而起,谢翎瞧见了群星朝他奔涌。
他们的神识抓住了灵文,周围的灵力争先朝他们涌来,护住两人神识身躯,让他们就此入定。
望南尊坐在竹楼外,于夜色中品茗,悠悠端着茶杯的手在某个时刻一顿,而后舒展出一个欣慰的笑来。
他抬头看向望南谷一个方向,心道不错,已经有人悟到他的天星诀了。
天星诀这门功法与寻常功法不同,每个人对它的感悟都不同,用法也千差万别,天星诀能融入他们自身已有的术法里,包罗万象,怎么用,皆看悟到它的人。
后生可畏啊,望南尊啜饮一口香茗,遥想当年,他可是花了三天时间才悟到天星诀,开始入定,这才过一天,就有人领悟了,还不止一人,有意思,他之后可得见见。
正想着,虚空中传来波动,几道空间裂缝在他允许客人踏足的院落中形成。
望南谷星子摇曳,其余等候的金仙们有所察觉,时机已到,踏碎虚空,前来拜访望南尊。
望南尊既然随时欢迎客人,那么深夜来访也不算失礼。
魔尊率先出现,面带笑意,随后是玄阳尊,恪守地朝望南尊行了君子登门之礼,随后是另外一个妖族金仙现身。
除了闭关的妖皇和另一个魔族金仙没到,当世六大金仙,今夜聚齐了四个。
望南尊抬袖:“诸位请坐,屋舍简陋,还请包涵。”
屋舍虽然不是什么华丽宫殿,但胜在雅致,招待的灵茶也是灵气扑鼻,这里不分上下位,处处透着怡然自得,金仙们坐了,魔尊看着远处星光,以茶代酒敬了望南尊一杯:“恭喜天星诀找到传人,不知是谁这么幸运。”
“能传下去,也是天星诀的幸运,等他们出定,我们自然就能见到了。”
从悟诀到结束,还得花个几天时间,魔尊笑起来:“那在见这些小辈前,余出来的时间就与我们论论道吧,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大家都等多久了。”
望南尊没有半点架子,也笑:“请。”
玄阳尊瞧着群星摇曳,此番进入望南谷前,大长老已经给他传讯,沈辞秋也在。
以沈辞秋的天资,也不知道能不能悟出天星诀。
但无论是与否,这一次,既然他来了,那么就必然会将沈辞秋带回玉仙宗。
弟子在外既不是游历,也非闭关修行,敢与师门断绝联系,心不定,不受教,也该捉回去好好管管了。
无论那妖族的小妖怎么影响了他的道心,玄阳尊都会将他一一纠正,让沈辞秋明白自己究竟该处在什么位置。
听到望南尊开口,玄阳尊便收回了视线,专注这场金仙论道。
第128章
充沛的灵力织就了一个光茧,裹着两个相拥的人,花影婆娑,这片花丛自成了空间,路过的人仿佛都看不见此地,自然也不会看见那个如梦似幻的光茧。
沈辞秋和谢翎先前的判断不错,望南尊并非把法诀藏在特定的一株花或者一片叶里,而是化在整个望南谷的天地间,所以锁上某片地方也不会耽误其他人领悟,并不是说有人因为某朵花的花瓣动了动抓住了法诀,旁人看见那朵花就能跟着领悟。
金色的灵茧与幽蓝的花海相映成辉,沈辞秋和谢翎额头相抵,恬然地依偎在一起,被托着浮在半空,三天后,织茧的灵力徐徐消散,谢翎率先睁开眼,抱着沈辞秋轻飘飘落了地。
沈辞秋靠在谢翎身上睁眼,看见他抱着自己的姿势,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放自己下来。
谢翎却不急,稳稳托着沈辞秋膝弯:“悟到了什么?”
“霜刃万千,散作飞花满天星。”沈辞秋抬手,一片雪白的花瓣从他手中飞出,遥看似雪,近看似花,“剑势到了一定境界,本就不拘泥于形,我虽以冰晶雪花为剑杀过人,但剑气仍旧是在凝刃时杀意与煞气最盛,这次不同。”
沈辞秋指尖一点,那片飞出去的柔柔花瓣上一刻还随风无力飘荡,下一刻却骤然化作罡风无形猛烈斩了出去,所过之处尽数断绝,寒霜乍现,花瓣哗啦随风而起,淹过头顶又簌簌落下,下了一场雨。
沈辞秋想,是他心境变了,沉在仇恨里的行尸走肉,想的都是戾而狠,哪怕自伤也无所谓的招数,天星诀包容万象,却是要以宁静之心才能领会到的东西。
如果没有遇到谢翎,他不会有安心的时刻。
他上一世死在二十岁,一生短得惊人,重生之后,本以为还是鳏寡孤独的命,报完仇,大概有一天会冻死在自己的风雪里,谁料有人要来扒拉他那颗成了灰的心,帮他拼拼凑凑,拼出个新的人样。
沈辞秋这个人,从此才真正站到了红尘间。
想到此处,在四散的花雨里,沈辞秋倒不急着让谢翎把他放下了,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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