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机
薛兰鹤心中一片柔软, 跟关臣颔首说了再见。
元宁也清醒过来, 趴在薛兰鹤肩头上, 嗅着已经有些熟悉的香气, 安心不少。
他揉着眼睛说:“关叔叔, 飞渡哥哥再见。”
关飞渡朝他挥了两下手。
这对舅甥在跟人告别后,也很快就上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如今在大盛朝中已经很晚了,不少人要忙于第二天的繁忙事务, 早已睡下。
便是小孩子也被大人揪着耳朵关窗上床。
他们当中自然也很少人注意到,天幕在闪烁几下后,骤然趋于黯淡。
那些个奉命监看天幕的人自然是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赶紧挥笔将此现象记下,笔尖却在微微颤抖。
随着光线黯淡下来的,还有音量的减弱,他们似乎听不见天幕之上的人所说的话了。
好些人心惊肉跳:“……难不成,神仙要收回这个神器了吗?”
这自然是系统的有意为之。
它知道,目前元宁还缺乏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所以就需要一个监护人代替他们做决定。显而易见,这个人就是薛兰鹤。
系统的能力很强,它完全可以出现在现实之中,用淡蓝色的数据流在墙面织成全息投影同他们交流。
元宁双腿并拢,乖乖坐在沙发上,听着舅舅和帮助他的系统谈判——
薛兰鹤第一句就是:“为什么选中岁奴?”
系统的电子音没有任何起伏地响起:“因为你。”
“我?”这是薛兰鹤没想到的答案。
元宁也有些诧异。
“大盛朝中,只有你穿越到了现代。其他人对现代一无所知,难以立足。而你肯定会将自己所拥有的无条件交给元宁,这就足够了。”
一句话完全触动了这对舅甥二人,元宁眼中更是浮现动容之色。
薛兰鹤抿了下嘴,冷笑:“你倒是聪明。”
系统像是没有听出来这是对自己的讥讽,运转代码,平静地回复:“这是通过算力运算出来的最佳结果。”
薛兰鹤:“……”并没有在夸你。
他不想跟系统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对话上,攥着拳头问最紧要的问题:“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无利可图会这样大费周章帮助他舅甥二人么?又不是什么慈善家!
系统也很诚实地告知他:“根据条约不可隐瞒用户,只是之前宿主元宁难以理解且无法做决定,所以只能等现在才一一说明。”
“我们的目的是让封建王朝提前终结,至于原因则不在告知范围内。而思想觉醒的人越多,我能收集到的能量就更多。之前将宿主元宁送往现代耗尽了我所有的能量,现在恢复了一些,是以能够重启。”
重启的时间也挺巧妙,刚好赶在了元宁差点就把秘密透露给别人之前。
薛兰鹤目露沉思,虽说这话也许不可尽信,但也不至于完全不能信。
以对方的能力,就算欺骗他们,也似乎无法把它怎么样。
可是该有的态度他却不能退让,他眸光微沉,语气也有些凝重:“那么,你会对我的外甥造成任何伤害的行为吗?”
系统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质问,平波无澜地说:“系统有条例约束,不可伤害宿主。”
凝滞沉重的气氛在这时候才骤然松懈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元宁眨了下眼睛,这时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开心地说:“系统,谢谢你。”
没有任何情绪的系统闪了两下,才在墙面的蓝色幕布上浮现出几个大字:“不客气。”
薛兰鹤也低下了头,诚恳道谢。
哪怕这个系统是抱着自己的任务才来接近元宁的,但是它之前帮助元宁的事也不是假的,他当然会感激。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另外的事:“也就是说,你可以带我们穿梭两个朝代之间?”
*
元宁年幼,在洗漱之后就蜷在被窝里睡着了。
落地灯的暖黄微光点亮了整个屋子,薛兰鹤就坐着床边的椅子上,将元宁露出被子的一条胳膊又给他塞了回去。
刚才买的儿童手表在床头柜泛着萤火虫般的微光,薛兰鹤拿过来,插上电话卡之后,又专门添加了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并且将紧急呼叫键与自己手机绑定。
他也给元宁这个联系人设置为自己手机里特别关注,连铃声都是特地调制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下。
只是脑子里还是会想起系统回绝他的话——
“穿梭时空所耗费的能量巨大,不能轻易达成。”
也就是说,并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他甚至有能够手刃仇人的机会……
尽管来了现代两年,也已经学会了要在这个世界遵纪守法。但薛兰鹤毕竟是上战场杀敌的将军,一身的血气和骨子里淬炼出来的刚勇难以淡去。
浴室镜前,剃须刀在充电座上亮起红点。
薛兰鹤盯着镜中现代装扮的自己,左手无意识抓握一下——这是他曾经下意识紧握腰间佩剑的姿势。
上周录制综艺时,他徒手掰弯铁勺的片段冲上热搜,弹幕里都在夸“和刘老师的魔术表演有的一拼”,只有他知道那是沙场征伐淬炼,又在这个世界苦练两年后的腕力。
孔子云:“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他从来不是愚忠的人,对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话嗤之以鼻,对元盛昭的仇更是绝不可能放弃。
薛兰鹤垂下眼睫,敛去眼中的森冷和杀意。
若是他这幅模样一不小心落入对家眼中,只怕那些个流量小生再也不敢同他作对半分。
第二天一大早,元宁就起床了。
他来到卫生间里,在智能马桶的嗡鸣声中,踩着防滑小板凳扒住大理石盥洗台就开始洗漱。
昨夜薛兰鹤已经教过他怎么用刷牙,今天他就自己拿出牙刷,挤了豆大的粉色膏体就塞进嘴里开始洗漱。
这些用具皆是酒店准备好了的,并且服务和用品算得上极好,外面买的甚至也不一定有这些好用。毕竟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用品无论如何也要对得起那不菲的价格。
杯子上甚至还贴了一只可爱的卡通人物,圆头圆脑的,还有两只黑色的橡胶大耳朵,好像是只小老鼠。
牙膏也是一向不出错的草莓味,但如果客人想要替换也随时可以叫客房服务。
元宁一向不挑剔,就是牙膏在入嘴时炸开诱人甜香,若不是控制力还算是极好,他差点就生出一种想要吞咽尝尝的“不妥”想法。
好在他知道这并不是吃的,咕噜噜的白色泡泡在他的嘴里蔓延,他慌忙吐出来之后就清爽多了。
再洁完面之后,他呲着一口小白牙照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在刷完牙之后,牙齿都白净了不少。
大盛朝。
几乎大多数人都是在卯时(五点到七点)起床,洗漱后就去做工。
他们不会那么早就用餐,将近巳时(九点到十一点)才会用一天的第一餐。许多人下意识抬起脑袋看天幕时,元宁还在睡觉。
他香喷喷地睡在被窝里面,小脸睡得有些泛红,嘴角微微上扬着,像是在做着什么极好的美梦一般。
而在郊外农户里,好些孩子早早就得起床去喂鸡喂鸭,再踮着脚躲着母鸡的尖喙,去鸡窝里摸出昨天夜里的热乎鸡蛋,却还是被啄出来好几个红印。
现在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元宁,自然无不羡慕。
而那些个尚在蒙学中的小孩也该起来读书习字,习文背诵了。
自然,也有受那家中父母宠爱,或是王公贵族们的孩子还在被褥里睡得好好的。雕花床前站着几个随时伺候的丫鬟,一旁还点着安神的熏香。
不但世界与世界之中不平等,同一个世界中也难以公平。
到了辰时又过去几刻钟后,元宁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把自己从云朵般柔软的床被之中拔出来。
他全然已经忘记这个时辰在大盛朝,就连宫中的皇子公主都已经去弘文房晨读了。
老皇帝都得爬起来坐在冰凉龙椅上参加朝议,结果看那孽障却舒舒服服的,自己还得听着朝堂臣子开始吵嚷国事要令,心就有些发梗。
元宁洗漱的一幕也一点不落地映入他们眼帘。
牙膏其实在大盛朝也已经出现了,不过有牙膏牙粉之区分。
有钱的就用那龙脑香、乳香、青盐和熟蜜等物捣成浆糊,平头老百姓则用那中药制成的牙粉刷牙,再贫的便是柳枝、槐枝、桑枝加水,然后兑一些姜汁熬成膏来刷牙。
不计较的就是每天从柳树上别下来一根枝条,咬开柳枝刷两下牙便是。
最差的就是那种根本不刷牙的,平日里顶着一口大黄牙便出门见人的家伙了。
元宁所用的巴氏刷牙法也被他们看在眼中,并且悄然记下。
那个世界可不会无的放矢,绝大多数人都采用此法漱口的话,那么必然有它的用处。
“好似真的白了些。”
起的晚的,也在暗地里偷用此法漱口,结果牙缝里还留着些枝条纤维,亦或是一两根鬃毛。
还有的聪明人早已将这手法绘下来,待日后兴许还能卖出去赚两个钱。
元宁洗漱完了之后就蹦下凳子,往外走去,他见舅舅已经候在门外了,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都是他要求自己来弄这些,不要舅舅帮忙。
薛兰鹤凑过来,拇指拂过他的小脸,问:“没有抹宝宝霜?”
元宁还真忘了,他羞涩地说:“舅舅,我不用抹那个吧?”
他已经不是宝宝了,且他还是男孩,也要抹上那些么?
薛兰鹤不紧不慢地旋开儿童面霜,失笑道:“如今空气干燥,尤其是冬日酷寒,你自然要用上这些,免得小脸皲裂。况且哪有男子就不爱美的,倘若要做官,脸也是最紧要的。”
[男子抹霜?小将军怕不是成了戏子之后疯魔了吧!]
原本大盛朝人还在对薛兰鹤的做法嗤之以鼻,可是听他说到当官儿时也顿住了。
军中日晒雨淋,自是瞧不起这些,嘀嘀咕咕地说着:“抹再多香膏能挡胡人的箭矢和铁骑么?”
“不过这脸冻得生疮,又痒又疼也确实难熬啊。”
再一念及城中男子也是敷粉簪花,就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比起在天幕之上议论究竟该不该抹霜擦脸,好些人却在琢磨着那霜究竟是何物,如何制作的,是否真能让肌肤细腻光滑……
早上洗漱的种种事宜暂且不提,他俩洗漱完了之后,就到了该用餐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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