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机
城中纨绔子弟玩了那么多年的投壶捶丸,斗鸡走狗,已经腻味许多。现在有一个新的游戏摆在他们面前,还是如此风度翩翩,不需要玩得满身狼狈不堪,还真的能成为他们的新宠。
有些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开始畅想起用这游戏来邀请他们心怡的千金小姐一起玩了。
反正推杆敲球的动作也不需要太大的幅度,坏了她们的淑女形象,想来她们也是能同意的。
不谈这些纨绔子弟打的主意有多好,就是那些个在山野中的小孩也转着眼珠子直接按教练指导的玩上了。
不像大人扯着他们耳朵要教千百次才学得会的农务活,这玩意儿他们一上手就会。
这下附近村中的兔子洞和松鼠洞可遭了难。
它们正在窝里睡得正香甜呢,不是一颗石子就是一个果子砸进来。
气得这些兔子松鼠忿忿从窝里爬出,就见那些两脚兽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得意扬扬地望着他们。
叽叽的愤怒叫声立时传遍了整座山林——
第33章
估摸着俩小孩已经学了一个小时后, 关明就开着白色的高尔夫球车过来了。
这种球车是特别方便游览所用,视野前方不用说,是一整片的全景挡风玻璃, 两侧都是敞开无车门的,共有四个座椅。
关飞渡牵着元宁登车, 等候着关明把他们送往预定的球场区。
大盛朝人也由此可以得知球场究竟是有多么的宽广, 甚至能称得上是沃野千里。每一寸土地都被精心修整过,绵延至天际的草坪在视线中铺就了一片苍翠海洋。
这样一大片地皆是为了提供给他们娱乐所用,也难怪会费价格会那样高昂了。
而高尔夫球恐怕也只有在那等地广人稀的地界才能办到吧, 毕竟他们这边可是不能占了良田来搞这玩意儿的。
若是上边的县令官员不负责还好说,要是碰上个死犟的头铁官员, 玩个破游戏人都要烦死了。
不清楚大盛朝的人在他们那如何嘀嘀咕咕,关明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到了球场。
今日天公作美,头顶的晴光温和, 并不晒人。
元宁站在插着红色旗子的发球起点,拿上他手中的球杆。
关明用温和的口吻对他们说:“要是没有打中球也没关系, 你们才刚接触这个游戏, 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是很正常的。”
元宁尝试了一下,要是不想让球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只打中球的话, 难度还是挺高的。
他模仿着方才教练示范的姿势, 却还是有几次都挥空了球。哪怕脑子里已经构思出了自己的挥杆轨迹, 但是身体的协调却并不是轻易能达成的。
终于挥出去了一次, 那球也不按照自己预料的路线来滚, 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以优美抛物线入洞,而是歪歪斜斜地滚在了其他地方。
他不禁有些沮丧,高尔夫球打起来根本不像是教练演示得那样轻巧容易。
关飞渡在一旁安慰他:“你看我不也没打中吗?而且一年前我第一次挥杆的时候, 还把球打在了别人的车上……”
大盛朝的围观群众看得都有些着急了,除了关明这个早已娴熟的高尔夫球行家,两个小孩的挥球成果和过程都格外狼狈。
[高尔夫球真的那么难打?看得我都着急,真想亲自上手试上一试了!]
[并非是难打,而是要保持优雅,且不能让手中的杆子有所损耗,自然是需要技巧的。你们没听见吗,他们手中的杆子就是几十万的价格!而这里一年的会费也就几百万呢。]
[嘿,这个打起来确实不容易。我们这的土地坑坑洼洼,根本就不好上手。方才我想打进兔子洞里,还不如我家小崽子厉害。]
眼见天幕上那么多人都已经亲身上阵尝试了,那些个王侯子弟也是心痒痒。
正好午后时光漫长,闲来无事借此打发时间,他们便呼朋唤友地一起出城,去乡下的庄子玩耍几日。
天幕上,元宁白皙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些细汗,睫毛也在轻轻地颤抖着。
但他面色不变,继续调整姿势和动作,拿着手中的杆子往前一挥,一个利落流畅的弯弓弧度打出来了。
球甚至也被推入洞中!
关飞渡没他这样有耐心,打了几次不入洞后,就懒得再玩这个游戏了。
高尔夫这个社交名片对本就出众的人而言就只是个点缀,当你能力优越时,就算你只是挥挥球杆而不打球,都有不少人会来追捧你,对你趋之若鹜。
不过这不妨碍他捧着脸津津有味地看元宁玩,在他推球入洞时,还鼓起了掌:“哇,宁宁弟弟好厉害。”
元宁害羞地说:“没有啦。“
关飞渡他爸关明笑骂了他一句:“臭小子。”
他老爸在这里杆杆精准入洞都没见他这样欢呼雀跃,加油鼓劲地吹捧。
关飞渡才懒得管他爸呢,平日里有他的下属对他吹嘘拍马屁就够了,不缺他一个。
三人的身影被斜阳勾得毛茸茸的,茵茵绿毯上映着拉长的黑色影子,这一刻着实岁月静好。
关飞渡眼见着他爸的生意伙伴过来,二人似乎打算在打高尔夫时谈生意,他就找到了球童:“麻烦你把我们送去保龄球馆。”
他又跟他爸提了一句,就拉着元宁上高尔夫车去了。
小孩子闲不住,关明心知肚明,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他顺带拜托球童照看一下两个孩子,并给予对方高额的小费。
就冲这钱,不是,冲两个小孩子乖巧可爱,球童也拍着胸脯表示肯定会照看好孩子。
*
日光照向大盛朝的富人庄子里,不少人听从那些世家子弟,王侯公子的话,赶紧仿制出一批木制的球杆。
小厮们则被差遣出去,满山搜寻平坦的土地,倘若没有现成的兔儿洞就自己现掘一个。
天幕之上,元宁跟着关飞渡已经到了保龄球馆。
比起外面的艳阳高照,这里面明显要阴凉不少。
又因为最近天气还没彻底升温,是以这里头还有暖气傍身,不至于寒冷。
关飞渡跟元宁说:“这个游戏不用我教你怎么玩,你看一遍就会了。而且游戏也不一定非得遵守规则,你自己怎么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小孩子纯粹简单的话语里,其实还蕴藏了挺多质朴的道理。
元宁听着也挺赞同的,说:“飞渡哥哥,你真豁达通透。”
保龄球馆里面没见多少人,显得有些冷清了。一行行球道被冷光照得格外明亮,末端则是排列成整齐三角状的十二只球瓶。
关飞渡拿起保龄球,拇指、中指和无名指插入那三个孔中,同时跟元宁说:“你要是这几根手指不能分别插进去,就用挨在一起的能插进去的手指。实在不行你两只手抱着球扔过去都成。”
他站在球道上,将球往前用力挥掷出去,那些整齐的球瓶轰然倒塌,叮叮当当地倒在一堆。
不过仍然有两三只球瓶稳稳地立在两旁,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关飞渡眉毛挑了挑:“成绩不算好,没有全部击中。”
经过他这么一演示,除非是痴傻之人,其他人全都明白了这一游戏的规则。
大盛朝好些人撇着嘴嫌弃:“这有啥好玩儿的。”
但他们仍然口嫌体正直地丢了只身旁的圆木出去,把家里堆起来的柴捆噼里啪啦地撞掉了不少。
得亏家中大人不在,他们还有时间慢悠悠地捡起来再堆好,否则一个两个的都得被打得屁股开花。
其实要将一颗球完完全全地击中所有的球瓶,并非是件简单的事,还是极具挑战性的。
关飞渡一扬下巴,示意元宁尝试一下。
保龄球确实是有些重的,元宁原本还想单只手给它拎起来,却发觉自己的力气不太够,便只好两只手都将这球捧着,往球瓶那一扔。
他自己真的操作之后,才突然发现关飞渡的力气是有多足。
等他把球砸过去时,还尚未碰到瓶身,那球就骨碌碌地停下了滚动,僵持在原地。
元宁都被弄得有点儿怀疑人生了,不过区区两岁,力气的差别就这样大吗?
关飞渡忍俊不禁:“你还小呢,得多练一阵子。”
球童在后面看着才是差点绷不住笑意,丁点大的人对着鼻嘎点大的人煞有其事地说你还小,他得死死掐住大腿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在客人面前笑出声。
大盛朝。
观摩了半天游戏,闲着没事干的人还真的从其中咂摸出了些意趣。
看惯了投壶射覆,早该玩些新鲜玩意儿了。
聪明的人已经想到了再过不久便是上巳节,届时人们一并去郊外游春,结伴到水边沐浴。这洗浴祓禊之后,不就得玩点什么吗?
并不是每个人都乐意玩那些曲水流觞,赋诗唱和的老一套,这个保龄球同样也是娱乐活动,对许多人来说,恐怕还是绝佳的余兴。
一些眼明心亮的小摊贩心情也十分激动,他们抚掌道:“倘若是在桥边柳岸设下这个游戏让人来玩,击倒了全部的球就赠送他们彩头,不知道会不会客似云来,财源滚滚呢!”
想到这儿,行动力强的已经赶忙动手制作去了。
日影西斜,一个下午的时间飞快溜走,两个给大盛朝带来新风潮的始作俑者玩过之后,就同监护人直接打道回府。
关飞渡回家的时候还挺惊喜的,他妈妈秦知许从巴黎赶回来,这会儿正倚靠在沙发上休息。
她出去一趟也带了伴手礼,给两个小孩倒是准备了一样的巧克力。
秦知许朝着关明笑了笑,就把元宁抱在怀里,行动时耳垂上的珍珠坠子还晃出了碎光。
她把丝绒礼盒里的巧克力拿出来,递给元宁,温柔地说:“拆开尝尝吧。”
元宁注意到她嘴唇上涂着漂亮的红色口脂,波浪卷的长发垂在了他的脸颊边,有点儿痒,还带着一阵淡淡的香味。
“谢谢姨姨。”元宁慢慢撕开巧克力,自己没有先吃,而是喂给了秦知许。
虽说最近在保持身材,不过秦知许还是接受了元宁的好意。她红唇轻启,咬下了那颗巧克力球,并对这个惊喜表示了谢意。
关飞渡了解他妈,没有特地当个孝顺儿子再喂一颗过去,而是剥好了喂进元宁嘴里,给他妈倒了杯温水过去。
苦涩的巧克力跳到舌尖,元宁惊了一瞬,旋即就是一阵忽如其来的回甘,里面还有一层牛奶夹心,并不显得甜腻。
多层次的口感竟然全藏在一颗黑色的小球中,怎么可能叫元宁不吃惊。
“这个糖果很好吃,谢谢姨姨。”元宁害羞地望着秦知许说。
关飞渡长大之后就不愿意跟妈妈腻歪了,秦知许想抱都抱不着,哪像元宁这样的孩子软乎,不论她怎么揉捏都不反抗。
“下回姨姨还给你带。”
她将柔软的唇印在了元宁的额头,笑意吟吟。
秦知许吸崽还没多久,崽就被儿子抢走,还美其名曰:“妈,你才回来,要多多休息,让我爸多陪陪你吧。”
秦知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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