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妙机
如若他肚量大些,将小儿之话当作戏言一笑置之,旁人还不会苛责。可是他偏偏要去跟不知道他们存在的小孩斤斤计较,就显得跌份。
甚至连伺候他的宫人眼底都已经是瞧不起的鄙夷之态,更别说是流传到各家之中,更让人对他看不上眼了。
天幕上。
关臣诧异地看向对方,满头问号——他侄子什么时候学来这么多的甜言蜜语?
他抬起眼,却正对上了薛兰鹤危险的视线。这目光不是冲他而来,明显就是看他小侄子过分殷勤,惹来了人家舅舅的狐疑和薄怒。
当小叔的……当然得随时出卖侄子以博取心上人的欢喜啊。
关臣横插一脚,问他们:“现在拍完了戏,之后你们想去哪玩?”
虽然被小叔打扰了谈话,关飞渡有些不乐,但听他提问,还是如实告知:“我打算和宁宁弟弟去爬山。”
“隔壁那座?”
“对。”
关臣问:“有谁陪你们呢?”
关飞渡直白地说:“本来是没人的,现在不是有小叔你吗?”
关臣一噎,他看了看天色,思索了一下隔壁那座山的现状。
其实他之前也存着邀请薛兰鹤去爬山玩的想法,但是对方一门心思地拍戏,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薛兰鹤的小外甥在手,还愁人不上钩么?
他去问了下导演,得知今天已经没有薛兰鹤的戏之后,拐起人来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正下午的日光灼灼,不过气候还没有彻底回暖,所以太阳晒在身上也不热。
关臣和薛兰鹤坐在车子前面,两个小孩子就在后座待在。
薛兰鹤本来还想和自家外甥待在一起,哪知关臣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他这个想法:“小孩子正是想要一起玩耍的时候,大人这时候再去掺一脚可不合适。别让孩子太拘谨了,得多跟同龄人接触。”
他对关臣这话其实不是很服气,可是转头看小外甥玉雪可爱的小脸上那甜甜的笑容,哼了声,不得不听那家伙的话。
即便要爬的山就在隔壁,这几人在车上也坐了有半个多小时。
环山的公路绕了一圈又一圈,周围都是碧绿的山体,翠色的树木,看了就让人心旷神怡。
大盛朝不少人心里起了嘀咕,天幕上边的弹幕也将他们心声显露出来。
[这也叫做爬山吗?分明是坐着轿辇上山还差不多。]
[他们这般有能耐,竟在山上都能修出如此平整的道路,还有什么是这些人做不到的呢?]
[我说这山看着那样高,他们怎么在一下午就爬上山顶,原来是这个法子。]
他们不由得无言,爬山也能偷懒么,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事实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不堪,关臣将车子停在了山腰处,那儿才是爬山的真正入口。而且停车不远处的牌坊上还写着山的名字,从这里开始进入却也不算奇怪。
等他们往上爬时,大盛朝人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偷懒。
在这里还有许多卖吃食,卖水和登山杖以及帽子的,放眼望去,竟还有专门的旅店和餐厅,非常繁华,一点都不像是大山之中。
说这里是个小镇都不算差了。
尤其是穿过漫长的平地,到了真正爬山的入口那处,才是真正遍地的小吃。
元宁和大盛朝人还有些恍惚,他们想起了元宁刚到这个世界的夜市,似乎和这里相差无几。只是那时是晚上,而现在是白天。
几人并不饿,就没去光顾那些摊贩。
往前面有几条岔道,左边有一条是延伸出去的平地,沿河都是些住宅,外观上平平无奇,应该是那些摊贩们的家了。还有一条就是专门用来接待旅客用的,和那些华美精致的酒店不同,这里的旅店是白墙黑瓦,沿河而立,淡雅清新,颇有些人间韵味。
右边两条都是登山的道路,不过一条是步行,而另外一条就是坐缆车了。
“缆车?”元宁想到了之前在乐园玩的空中缆车,只是没想到爬山还能用上。
关飞渡嗯了声:“要是不想动弹,却又想欣赏山景,就可以坐缆车上去了。”
一些喜爱登山涉岭的大盛朝人面目都要扭曲了,他们憋了半天,才干巴巴地说:“还有什么是那个世界的人做不出来的?”
不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山身,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有些登山客还会坐在别人驾着的竹轿中爬上去,两相对比,似乎没有多少差别。
只是可想而知,有了这个缆车之后,必定会有些人丧失吃饭的手段。
元宁他们这次爬山当然不打算坐缆车上去,于是选了右边第二条路。
起先的一小段还算宽敞,可以供几个人行走。薛兰鹤攥紧了自家小外甥的手,贴着山壁往前走去。
左边的景色倒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一只又一只的浅浅水洼映入眼帘,周遭还有那种不及两三米的瀑布灌入水洼中,砸出雪沫似的水花。
这样的景色当然不是最让他们震惊的,在水洼里面放置的桌子板凳才令人瞠目结舌。
撑起来的遮阳伞就插在水洼的鹅卵石中,好些人就坐在水洼里搓麻将,嘭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几个小孩子光着脚丫在水里跑来跑去,嘻哈打闹。
元宁看得困惑了,现在还是初春吧,天气正寒凉着呢,他们在这池子里就不冷么?
不过那几个小孩自然很快被大人们呼喝着滚上岸,穿鞋老实待好了。
那这些大人们为什么要特地坐在水里玩呢?
薛兰鹤憋了句:“可能觉得是在水池子里打麻将更有感觉吧。”
不然他也解释不通为什么好好的茶楼里不去,反而要在山崖水泊间搓麻将。
第49章
离山间羊肠小道约有四五米的桌面上, 叮里哐当的麻将声不绝于耳。
大盛朝人看得不太真切,只觉着和那叶子戏无甚差别,但又没有真去围观, 是以并不晓得究竟如何玩耍。
但是玩乐之人面上的惬意和安然却是真的,他们周遭不见任何小厮仆妇伺候着, 想来也是些寻常人家。
要是换作大盛朝的普通人有这般闲情逸致游戏, 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现今安居乐业的百姓少之又少,也只有几个诸侯王治下勉强还能算得上盛世,其他地方的百姓简直苦不堪言。
道路上皆是流民, 匪徒肆虐,饿殍遍野。
要是没有对比还好, 看了天幕之上那些人的幸福生活,大盛朝凄惨的百姓又妒又羡。
“老天爷,为何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我们却不能?!你睁开眼看看我们这些苦命人啊!”
“五皇子不是心地善良之人吗,为什么不能叫神明把我等一起收去那个世界享福?”
怨憎、渴望、麻木……
不论他们如何祈求, 天幕都没有半点变化。
唯有坐在马车之中的布衣男子看了这一幕, 心怀不忍地叹气:“这叫什么世道啊……”
他也不知天幕的出现到底是何用意,难道就仅仅只是让大盛看看那边的世界有多美好幸福吗?
大盛的水深火热影响不到现代的元宁。
他小手握着舅舅的手指,慢慢地往上爬。
正儿八经往上爬的山路可不像直接的环山公路那样平坦, 而是各种巨石铺就的道路, 但也比大盛朝那些崎岖不平的山路要好走得多。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些往上爬的路是让人精心打造过的, 下雨了也不容易打滑, 地上甚至还没有青苔和湿泥。
偶尔他们会见到一些低矮的瀑布, 还有些弯弯绕绕的各种小道。
估摸着登山游客走不动了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亭子,供人歇脚。
那些做生意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吃食和饮水摆在身边,供给过路的行人,只是价格上卖得肯定比山脚要高昂许多。
薛兰鹤问元宁:“渴不渴?”
元宁摇头。
他到底是年纪小,体能跟不上,这时候就在喘气了。
一行人爬山又不是来打卡完成任务的,爬累了就休息。
面颊有些红润的元宁坐在长亭里时,关飞渡还以青山绿水为背景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留恋。
元宁歇够了,就和舅舅等人继续往上爬,他是个倔强的孩子,累得说不出话来了也不让舅舅抱。
等他累得两条腿肚子都在打颤时,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
元宁十分无措地看着几人。
幸好在不远处就有亭子可以避雨,薛兰鹤一把抱住小外甥往上面冲。
再往上还得穿过黑黢黢的岩石之间。
关飞渡觉着自己来年就八岁了,根本拉不下脸让小叔关臣抱他上去,至多搭把手就冲上去了。
关臣站在上面,细心地接过被薛兰鹤抱着的元宁。
二人手指相触,本来是极为无意的动作,却在眸光相接之间,都红了面颊,视线躲闪。
入了亭子之后,薛兰鹤就拿出手中的纸巾擦拭外甥身上的雨水。
幸好这雨下得小,淋几下也不妨事。
“差点忘了,这座山常常会下雨。”关臣蹙紧了眉头。
这事儿他之前做攻略时看到过,当时还记得,但是薛兰鹤答应他爬山后,他高兴得被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薛兰鹤并不在意:“等雨停了就是。”
好在人家做生意的仍旧考虑到了这点,当即就给他们推销起了售卖的雨衣。
元宁穿上了半透明的黄色雨衣,戴上帽子之后更是可爱一万倍。
薛兰鹤看了简直爱不释手。
关臣瞧了都牙酸。要不是薛兰鹤生不出来,他都要以为这真是他自己生的了。
外甥肖舅,他俩的模样本来也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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