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见龙椅之上的燕熙川陷入沉思,礼部尚书楚德诚立即跪地出言道:“若真如陆大人所说,恐怕要委屈皇后娘娘一阵子,金尊玉贵的嫡哥儿却过了十几年的贫苦日子,任谁都会心生郁郁。”
“楚大人此言不错…”另有数人跟着不断附和。
“放肆,皇后乃一国之母,岂能因叛贼而避之。”燕熙川发了好大的火,提前退了朝。
身处后宅的秦安安也早早得到了消息,原本雀跃的心思淡了不少,他煲了一盅苏合香汤,亲自送往燕熙川亲政的大殿。
二人简单聊了几句,燕熙川将汤盅一饮而尽,挥手让下人退出大殿,他踌躇半响才说:“安安,不若朕先送你去宗庙诵经祈福半月,等这阵风波过去,朕再把你接回来。”
秦安安扯了扯嘴角,“陛下是要拿我去跟沈新彰显诚意?”
见秦安安面色不对,燕熙川连忙找补:“这是什么话,实在是兵力不足,若真等他们攻来,大燕就完了。你放心,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朕的夫郎只会有你一个,这些都是权宜之计。”
燕熙川眸色诚恳,声音切切:“你就当是为了朕,好不好?”
秦安安心里一阵发冷,燕熙川登基之后,为了朝堂稳固册立了好几个宫妃,但燕熙川发誓跟他保证,绝不会碰那些宫妃。
他的心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他忍了。
他一退再退,燕熙川却愈发得寸进尺,若他此时离开,后宫哪里还有他容身之处,他的弘儿又该如何自处?
秦安安盯着燕熙川,眼神明亮:“陛下当真要弃我于不顾?”
燕熙川被质问的一阵羞恼,他口不择言道:“朕说了,不这过权宜之计,安安难道不能为了朕委屈一阵子吗?”
“是臣妾失言,请陛下恕罪。”秦安安福了一礼,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陛下,此番远行,归期未定,今夜臣妾亲自下厨,咱们一家三口吃一顿团圆饭吧。”
若不是他无能,安安也不必受此大罪,燕熙川心里发涩,他声音轻柔道:“好,你先去,等我批完这几道折子就回去。”
夜色漆黑如墨,灯火摇曳,八仙桌上放置着四碟色香味俱全的民间小菜。
“安安的厨艺越来越好了。”燕熙川一边吃一边给秦安安添了一筷子莴笋,“快吃。”
“陛下喜欢就好,臣妾没什么胃口。”秦安安轻声回,自己却一筷未动,独自出神。
顺遂日子过惯了,把在现代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学会的东西扔的干干净净,难怪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决定他的死生。
二人照常安寝,燕熙川沾枕即眠,秦安安招来心腹,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不过一天,津兴府的天就变了。
沈新的大军驻扎在津兴府百里之遥,宛如沉睡巨兽。
身处军营之中,沈新临睡之前添了个画画的习惯,全神贯注之时,急匆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传信兵帐外来报:
“燕朝新皇今早突然瘫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整个津兴府如今都由秦皇后做主,违抗者死。”
“燕熙川突然瘫了可有原因?”沈新收好册子,看了一眼着急忙慌赶来的段玉诚等人,又问传信兵。
“世人皆传此事是秦皇后所为。”传信兵回。
“主公,我们可要顺势而为?”邹飞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全军整装即刻北上,攻破津兴府。”沈新下了命令。
敌军声势浩大的往南推进,战事愈紧,风雨飘摇。
秦安安抱紧怀中小人,恋恋不舍地放开,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弘儿,白鹿洞书院招生严苛,你此去求学一路必定要认真读书,云寒哥哥会有一直监督你的。”
“爹爹放心。”燕弘眼眶憋的红红的,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顺着他爹的话往下说,“我一定会进白鹿洞书院,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虚此生。”
“走吧。”秦安安摸了摸燕弘柔软的碎发,轻声道。
“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护好小公子。”
“来世必报君恩。”秦安安弯腰作揖行了一个大礼,望着马车,久久不能回神。
夕阳日下,秦安安身穿明黄衣袍,弯腰给燕熙川掖了掖被角,一边给燕熙川喂药一边说:“大燕要完了,我已经把弘儿送走了,希望他能普普通通、平安顺遂过完这一生。”
“唔唔唔…”燕熙川张了张口,气的脸色通红,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信?”秦安安嗤笑一声,“从你逃离上京城那一刻大燕就已经完了,你在津兴府所做这一切都是在苟延残喘,我不过是加快这个进程而已,如此也让百姓少些折磨。”
“沈新绝不会与你联手,与其等城破之日任人宰割,不如自己选个漂漂亮亮的死法。”
他擦干燕熙川下巴上的药渍,在燕熙川满脸惊惧之中,一口饮尽碗中余药,“放心,你我相识多年,相爱一场,我不会留你一人吃苦受罪的。”
沈新率兵到时,只见两具至死缠绕的冷冰冰的尸体,他轻叹一句:“收敛好两人尸骨,找个风水宝地合葬吧。”
“是,主公。”
对疆土旧民,沈新行事还会斟酌几分,面对夏齐两国的八万军队,他打仗以速胜为主,不过两三场大战,两国便被打的元气大伤,不断后退疯狂逃窜。
沈新乘胜追击,将两国打出雁门关外,签订了友好的三国盟约,才大张旗鼓的班师回朝。
城门之处,秦宁站在最前方,沈瑾沈瑜紧随其后,一众人等按照站位随侍两侧,迎接胜利之师。
沈新缓缓走向秦宁,牵起他的手,面向众人朗声道:“燕朝已覆,边关已平,新朝当立,我们夫夫二人一同抚定万民,开太平盛世,国号为‘乾’,十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
“陛下万岁。”
“后君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天震地的敬呼从四面八方传来,秦宁凑近沈新,低声询问:“十天能布置好登基大典吗?”
龙袍皇冠、场地搭建、礼乐奏演,这些都需要提早准备,十日时间可能连一件龙袍都做不完。
“我离开之前就安排好了,放心。”沈新满脸笑意,扶着秦宁上了马,二人同乘一骑,伴着一路行礼问好,驶向皇宫。
二十日的工期压缩到了十日,跟在后面的诸多同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狰狞,场面堪称天崩地裂。
一刻钟后,该安置大军的安置大军,该监督场地的监督场地,该写诏书的写诏书…人如鸟散,只留沈瑾和沈瑜带着几名随从在街上闲逛。
“二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宫见大哥?”沈瑜拿着泥人将军问。
“再等等。”沈瑾瞧了一眼暗沉的天色,随口应付。
皇宫内。
信纸单薄,残章难诉,秦宁和沈新两人洗漱完靠在床边,沈新从木箱子一件又一件拿出这一路给秦宁买回来的礼物。
秦宁拉着沈新坐在床上,靠在沈新怀里,“秦怀章表面顺从,但暗里牵头搭线,痴心妄想太过,我已经送他们一家去和秦明烨团聚了。”
“也好。”沈新附和着,“若南溪村断亲的亲戚闹事,也一同送过去,两边旗鼓相当,日子定然红红火火。”
莫名的伤感被打破,秦宁跟着笑了一下,沈新的话还在继续。
“雁门关外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天青云白,气候适宜,生机勃勃,等日后我们逛遍东南西北,人间绝色风景,岂不快哉。”
耳边沈新的心跳沉稳有力,秦宁轻声说:“相公,我想生个孩子。”
“好。”沈新一口答应下来。
“真的?”秦宁直起腰忍不住确认一遍。
“比真金白银还真。”沈新单手抱起秦宁走向木箱子,翻开一个精致的木盒,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册子显摆道,“出征这些日子我夜夜独眠,还好找了些消遣法子。”
秦宁抬眸望去,脸颊耳朵瞬间变得通红,羞愤道:“相公!你—”
竟然画了两个人各种姿势的避火图。
轻帐暖叠,雪白的画册被粗粝的大手缓缓翻了一页,秦宁慌乱挪开视线,不仅被撞的闷哼一声,还被人捏着下颚移回视线,他脑子发出“轰”的一声,只听到头顶上的暗哑声:“阿宁,我画技如何?”
“活灵活现。”秦宁浑噩间恢复一丝清明,他咬唇吞下呻吟勉力回道。
“善于学习,共同进步。”沈新轻笑一声,单手握住秦宁略红的细腰把人提起紧密相依。
夜,还很长。
时间匆匆,转眼便到了登基大典。
沈新和秦宁携手走过九十九层白玉阶梯,受众臣朝拜。
“今顺应天命,乾坤定位,日月同辉,阴阳合德,朕与后君秦宁,伉俪情深,死生不离,共执天下,同为至尊。我二人矢志以万民为先,匡扶社稷、泽被苍生。”
“后君秦宁乃朕之夫郎,敏而好学,博通经史,洞察明理,善良亲民…”
下边的一众大臣刚开始还聚精会神侧首聆听,一刻钟后表情逐渐麻木。
受封诏书怎么如此之长,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赵部长还是个马屁精。
后君的诏书可是圣上亲手写的,与他毫无关系,礼部尚书赵金沉一一扫过众人各色目光,满脸坦然。
“怎么还没完?”秦宁觉出不对,他稍稍侧脸小声问旁边的沈新。
“快了快了。”沈新干笑了一下,当时文思泉涌过甚,一不小心就写了大几千字。
大典肃穆冗长,天色逐渐昏暗,宫灯燃起,沈新和秦宁共同起身,一同宣告:“新朝新气象,新增政务内阁和检察机构,重设六部,重构官员选拔与考核,重订税率土地制度。”
“众卿当与朕/本君同心同德,为天下万民求千秋万代,开万世太平。”
“臣等谨遵圣谕。”
九阶之上,两道明黄身影执手而立,相视一笑,星河流转,银花火树自九天而下,庆贺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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