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有熊
终于,里面像是告一段落似的,岭生起身,向之遇哥说了声谢谢。
祁焰连忙进去,问之遇哥能不能和他拍一段视频。
“你是说要我出镜吗?”江之遇有些意外。
祁焰腼腆地点点头,努力藏住心中一点小心思:“上次看之遇哥做木工,觉得你的手太巧了,我想帮你拍一拍,也说不定对非遗传承有一定的宣传效果。”
“这……”江之遇有些犹豫,祁少爷的提议是不错,可是,他垂了垂眼睫,有些内敛道,“我不太会面对镜头,也有点不好意思,出现在你的镜头里会不会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之遇哥这么漂亮,不被拍摄下来才是最遗憾的!”祁焰目光炽烈地说。
说完,看到岭生还有工具室外的黎清叙都朝他投来意味不明的视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因为祁焰其实是想自己偷偷藏一段之遇哥的视频,或是照片。
他的脸红红的。
从耳根到脖子颈全红了。
握着手机的手也冒出热汗。
怕心思暴露,祁焰又支支吾吾说道:“我是说也许之遇哥能够入镜效果会更好,当然,之遇哥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们也可以只拍手部或是侧面。”
这倒是可以接受的,如果不露脸的话。
江之遇看祁少爷不知怎的急出了一额头的汗,帅气张扬的脸也像被热水烫过一样红红的,他想到乡长让大家配合的话,点了下头:“那就拍手和侧面吧。”
祁焰一听之遇哥答应了,特别开心。
能拍到手他就很知足。
黎清叙好整以暇地走过来。
霍岭生原本打算离开的,这会儿却停住脚步,没有情绪的冰冷目光落在这位藏不住心思的发小身上,倒要看看他作什么妖。
“喂,你们不走吗?”
祁焰看岭生明明忙完自己的事情却不打算离开的样子,黎清叙这家伙竟然也跑来这里碍眼。
他不满道:“你们在这里会影响我拍摄。”
黎清叙笑了笑,倒是没戳穿他,只意味不明地反问一句:“是吗?”
狡猾狐狸一样的笑看得祁焰心虚不已,尤其是旁边还有个冰冷审视着他的岭生。
祁焰想着本来他也只想偷偷藏几张之遇哥的照片,又没其他的,就扬了扬眉梢,十分坦然的样子:“随你们。”
他拿起手机。
江之遇看他们几个奇奇怪怪的,而且霍少爷居然也不走了,都围在一间小小的工具室里看他拍摄。
江之遇坐回工作台前,问祁少爷:“是我随便做点什么就可以吗?”
“嗯嗯。”祁焰重重点头,镜头已经对焦过去。
窗前一株新栽没几个月的石榴树,树干不那么粗壮,但因为地处草木繁盛的温润之地,它很快抽了新枝,现在也满树翠绿,还结了几颗小小的石榴果。
从这扇窗能恰好收入庭院里的景致。
祁焰对焦过去镜头,看阳光斜斜落入,小窗美景如画,镜头中的美人也像画一样美好。
他痴痴的表情,告诉之遇哥:“你就像平时自己工作时那样就可以了。”
好吧,江之遇拿起工具,继续完善自己做给宝宝的一座积木树屋。
然后时不时面对祁少爷的提问,和他讲解几句自己在做什么,介绍他手中的工具名称,制作木屋用到的工艺等等。
他声音温软好听,一口吴侬细语听得屋子里的人耳膜都痒痒的。
黎清叙看他清透眼眸浸在斑驳透亮的光影里,一阵舒缓的风吹过,窗前飘飘悠悠几片花瓣,他轻微颤动在碎光里的眼睫也像在翅身染了金屑翩翩起舞的蝴蝶。
霍岭生同样凝视着这样的画面。
几道沉沉的晦涩视线投射过来。
江之遇感到自己的脸颊、手背还有脖颈,都像是被火舌舔噬了一下,有种灼热的感觉。
也可能和窗外明亮的太阳光线和自己第一次在别人的镜头里感到不自在有关。
“那个,之遇哥,能不能请你再换个角度。”祁焰望着镜头里的美人,每一帧都漂亮得让人心动。
尤其是他侧身对着自己,光将他整个侧身还有侧脸镀了一层朦胧的光圈。
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看到他卷翘的睫毛,水润的唇瓣,还有上次在船上他俯身贴过来时,祁焰在他左侧靠近耳垂的脖颈上看到的那颗小痣。
也像点了金光一样。
仿佛用手触碰一下就会被烧灼。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在其他地方。
江之遇转过身,看他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身上像冒了热气一样,一副中暑的模样。
可分明已经过了暑气浓烈的夏季。
江之遇问:“你要我做什么角度?”
祁焰走过去:“我想拍一下你刚才俯身凑到桌子上的积木木屋前,用笔在上面构线的画面。”
江之遇:“?”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动作,拿起画线笔按照他说的俯了俯身:“是这样吗?”
祁焰点头:“对,手再往上一点。”
江之遇便又抬了抬手:“这样可以了吗?”
祁焰眉头轻微拧了拧,盯着手机屏幕里的构图:“好像差点什么。”
他思索了一会儿,走到美人身边,握住他的手往外侧了侧,露出虎口和指尖上一层薄茧:“我想把这双充满故事感的手也全部拍进去。”
“拍手就拍手,动手做什么?”黎清叙看到这里,忍不住走过去一把握住一截细白的手腕,一把将另一只不老实的手扯开。
“我只是想帮之遇哥调整一下姿势,保证完美构图,还有把手上做木工留下的痕迹也拍进去。”祁焰慌张地为自己辩解。
黎清叙似笑非笑:“你是在拍vlog,又不是在拍大片?还构图,我看你就是在动歪心思。”
“我没有。”祁焰委屈,他真的是觉得之遇哥刚才俯身给木屋构线时的画面很美好。
秀美侧颜俯下,被光晕映照得看不清面部细节,整个人还有画面却又柔和又美好。
他纤长漂亮的手握着一支笔,木屋在他手上投下一片阴影。
阴影覆盖下是虎口、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因长长时间做手工艺制品留下的一层薄茧。
他沉浸其中,像在绘制一个美好的梦。
祁焰没有艺术功底,也没修习过镜头语言,可就是觉得这一幕很美好,想把它记录下来。
黎清叙笑了笑:“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自己上手?”
“好了,别吵了。”
霍岭生自始自终看不出情绪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视线落在黎清叙手上,冷嗤一声:“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好好,审判长又开始发起正义的审判了。”黎清叙笑了笑,望了眼落在自己手上的审视视线,松了松手,退后一步。
没注意到他身后就是昭昭养父那排每个格子几乎都摆放了一个木质小玩具的置物架。
他这么一退,脊背撞上置物架,木架轻微晃动了下,上方那只长长脖颈的木制长颈鹿晃晃悠悠就要往下掉。
江之遇在他们莫名其妙又争吵起来注意到了,起身去接这只一摔怕不是要摔断脖颈的长颈鹿。
霍岭生也看到了,伸过去手。
黎清叙出于本能反应随手就朝往下掉的影子抓去。
祁焰脑子慢了一拍,可是被岭生的力道带了过去。
所以当谢津延挂断视频通话快速开完会议就匆匆忙忙赶回这里时,看到院子和堂屋没有人,工具室里却混乱成一团的画面。
他目光沉郁地盯在他们捉在男人手背上的手,旁边还有一个痴痴呆呆扑上去的身影。
谢津延上前一人给了一拳。
脸上传来钝痛的感觉,似有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
霍岭生松开手,望向冷冷注视着他们的这道身影,没去擦唇角的血迹。
倒是黎清叙很是意外。
“你疯了吗?干吗二话不说就动手。”
他舌头抵了抵下颚,一口血腥味,还好牙没掉。
阿延这狗东西,下手可真够狠的。
只祁焰挨了一拳没吭声,察觉到危险气息,也有些心虚似的。
江之遇愣了愣。
不知道昭昭小叔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浑身充满了暴戾的气息,也不知道眼前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几个好朋友为什么会打起来。
他张了张口,想问他怎么了。
却被男人拉过手腕,一言不发地护到身后,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彷佛围在他身边的是一群豺狼野兽。
然后听他听不出情绪地冷声对黎少爷:“为什么打你你自己清楚。”
黎清叙笑:“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被自己的好兄弟莫名其妙打了一拳。”
“是吗?那厨房的玫瑰花是怎么一回事,我一走你就往这里跑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理由?继续讲故事还是看手相?”
“阿延,你误会了。”霍岭生轻微皱了皱眉道。
谢津延看向这位心思莫测,自诩正义,却摇身一变霍总跑来这里和自己争开发建设权的发小,面无表情问:“那你说,是什么误会?”
祁焰小小声地插进去一句:“是之遇哥的小鹿差点从木架上掉了,大家想帮他接住小鹿。”
谢津延一听他喊‘之遇哥’就烦:“所以,为什么会掉?他自己一个人好好待在家里,平时对这些东西宝贝得紧,一点意外都没有,为什么你们一来就掉?还有,你们三个到底为什么总往这里跑?”
祁焰:“我来拍……”
“别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谢津延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戾气,冷嗤道。
“不是阿延,你这是什么意思,只准你来这里,不准我们来,溪源乡是刻了你名字吗?”黎清叙心中也被激起一阵火气,尤其是他才是最先到这里的人。
谢津延讥诮:“是没刻我的名字,可你们不觉得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太不单纯了吗?”
上一篇:成为黑暗暴君的唯一幼崽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