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有熊
“那你又是什么目的?”黎清叙笑了笑,面部神经一抽,嘶,好疼。
看来他回去也要练几手了。
“你别告诉我,你成天飞来飞去,又是在义务这里修缆车,又是架桥,还给昭昭养父买1500万的兰花,是因为你钱多得没地方花。”
1500万的兰花?
江之遇身形一怔,听到黎少爷这句话,望向堂屋阳台上的兰花。
他不是告诉自己这盆花是150块钱吗?怎么会这么贵。
谢津延眸色暗了暗。
祁焰也意想不到似的,他就说今天走进这座小院总觉得哪里有些扎眼,原来是摆了盆兰花宣誓主权。
霍岭生没有作声。
谢津延蹙眉片刻,心情有些烦躁:“我做什么和你们无关。”
“那我们做这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黎清叙反唇相讥。
“我是他肚子里孩子的生父,你们又算什么?”
谢津延终于忍不住冷声道。
工具室陷入了一瞬的静默。
这个这么长时间从未被宣之于口的隐秘话题终于被提起。
江之遇身躯一僵,似乎没有想过他会提这件事。
自从签了那张协议单,他就以为两个人已经彻底切割,他们之间只剩下昭昭这层联系。
男人也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及他是孩子生父的事。
且一直遵守只要是和孩子有关的一切,只在两人加的那个联系方式上说。
江之遇想,他应当是接受了。
尽管他们现在常常见面,可也只是因为昭昭。
怎么也没想到他其实是在意的。
江之遇有些混乱。
而这时,黎清叙出声打破沉默:“其实你们之间除了有这层关系还有什么?别忘了,你们两个人之间只是意外,昭昭养父那天说了不想和你有牵扯,你也在那张协议单上签了字,你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哦对,还有层你小侄子的关系。”
“就是……”祁焰小声嘟囔一句,“岭生也这样说过。”
霍岭生:“……”
谢津延怔了怔,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男人在雨幕前颤抖着眼睫一定要自己签字。
不签字他就不离开,那么迫不及待和坚定地想要和自己割断一切联系。
谢津延那几天也在想,他走了就走了。
反正是个意外,他不愿和自己有牵扯,自己又何必挽留他?
就好像自己也愿意和他有牵扯似的。
可是……
总也忘不了他在走廊用细白手指紧紧抓在自己胳膊上的触感,喋喋不休却又黏腻好听的声音。
还有小心翼翼看向自己胆怯又倔扭的清透眼眸。
这些时日,谢津延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很多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可是思绪就是忍不住为他牵扯。
会为他每次给自己点的那支飘散着袅袅草木清香的驱虫香而感到心神安宁惬意。
会为他每次被自己靠近露出受惊的表情又努力迎上自己视线的模样可爱到,感到心情愉悦。
他冲自己笑一下,他心里就像打翻了蜜桃水一样。
可是有别人围在他身边,他又克制不住地阴暗,酸涩,嫉妒,想赶走他身边所有不怀好意的人。
尤其是这几个眼神和自己一样的发小。
好像从第一眼见到他起,自己的心绪就没有因为他平静过。
谢津延敛眸,所有的情绪涌集心头,仿佛一道高高掀起的海潮压得他胸腔透不过气。
又像是被什么挖空,挖出一个他这些时日怎么也填不满的巨大的空虚寂寥的洞。
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怔然,身上的戾气也一瞬间有些无处宣泄。
黎清叙见他半天不说话,整个人的状态怪怪的,总是挑出笑意的眉头终于忍不住蹙了蹙。
“怎么,不像疯狗一样咬我们了?真不明白你占有欲怎么这么强,自己都已经断了联系还死死霸着对方不让别人靠近。”
“该不会是你后悔了,一次次跑来乡下是想把昭昭养父追回去吧?”
“是……”
忽而,这位突然沉默下去一言不语,似是陷入某种怪异状态的发小再次沉沉出声。
“我就是后悔了,我不该在那张协议上签字,不该放他离开,不该让你们在我家里见到他,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你们看他一眼我就想揍你们。”
“哐当”一声。
江之遇手中的木制长颈鹿掉落在地。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隽秀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和迷茫。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昭昭小叔说喜欢他。
……是他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第53章
江之遇大脑“嗡嗡嗡”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让他整个脑袋混沌成一片,失去了暂时思考的能力。
他满脑子都是昭昭小叔说的这声喜欢, 他说他喜欢自己。
后悔在那张协议单上签字, 后悔放自己离开。
可是, 昭昭小叔不是亲口对自己说过, 他不喜欢男人吗?
而且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说过他对男人没兴趣, 和自己只是意外,每次都是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牵扯和瓜葛的样子。
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江之遇感到懵然,又有些不太理解。
他在想昭昭小叔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或是哪里不舒服。
还是,他口中的这声喜欢是自己理解错了。
因为怎么看, 昭昭小叔都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尤其是对自己。
他们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充满了意外,昭昭小叔对自己很不耐烦。
尽管后来江之遇才知道, 他那时以为自己给他下药, 要对他做图谋不轨的事。
可是无论是后来暂住在谢家庄园还有往后种种, 他都不像是愿意和自己有牵扯的样子。
尤其是他们本质上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一个出身豪门世家,手握权力和资源,站在名利场中心的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一个乡下人。
他们还有一层养父和小叔的关系。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江之遇极力转动着大脑, 努力去理解昭昭小叔刚才说的这些话。
工具室里的其他人也很意外。
黎清叙斯文面上的表情僵住, 他脸上挨了一拳,面部有些青肿,因此这张平日里总是能迷晕很多人的斯文俊逸的脸上第一次看上去很是滑稽难看。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反唇相讥会激起发小的心声吐露和告白。
更没想到他成日往乡下跑竟真包藏着这样的心思。
黎清叙一时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就好像昭昭欢迎宴那天, 他在收进漂亮景致的谢家偏厅廊道无意间撞见自己以为是发小家佣人的美人。
一袭古典风格的刺绣衣裳,和那日在花园里见到的彷佛是两个人,但一双漂亮纯透的眼眸又告诉自己没有认错。
然而很快他和阿延的牵扯让自己心纠,不是金屋藏娇的情人而是发小找回的小侄子的养父又让他心情一下子舒展。
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包厢那日更不用说。
黎清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被一个人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他向来具有探索精神和对科学实验严谨态度的追求。
如果说一开始是对这种引起自己不可控心跳的人感到好奇,也或许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在。
可后来这个老实淳朴的男人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让他轻易煽动人心的技巧在他身上无处施展。
黎清叙开始不再是一副研究者的心态了,对这个男人起了真正的兴趣。
可怎么也没想到抱有这种心思的不止他一人。
还后来者居上,这么快就展开行动。
阿延这狗东西不愧是一接手他骤然逝世的大哥留下的摊子就能快速整清局势,迅速站稳脚跟的人。
手腕强悍,雷厉风行,签协议快,反悔也快。
黎清叙都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嘴欠了,为什么要激这条疯狗。
而一旁的霍岭生同样眸色沉晦,似乎没料想是这样的状况。
只是他向来是不轻易显露情绪的人,尽管内心心湖震荡,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只有祁焰一个人张大了嘴巴,和霍岭生恰恰相反,他向来藏不住心思,喜怒哀乐总是轻易反应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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