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陆院长冷笑:“王五亲眼见你偷偷溜进青州亭厨房,你又作何解释。”
“你我花了十两银子收买,潜入青州亭,是什么时候?”顾清衍问道。
王五瑟瑟发抖:“子时三刻,鸡鸣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所以除了我意外无人发现。”
顾清衍嘲笑一声:“好一个子时三刻。”
“青州亭乃是府内最有名的酒楼,从早到晚宾客络绎不绝。”
王五抢声道:“那是白天,三更半夜的,我们酒楼也是要休息的,那日正好是我轮值看门。”
顾清衍却忽然问:“三更半夜,黑灯瞎火,你真的看清了我模样?”
“看清了,顾公子长得俊秀,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王五说道。
顾清衍哈哈一笑,朗声道:“大人,顾某说精通医术,并非谎言。”
“方才王五进门,我便观察到他双目浑浊,眼睛黯淡无光,是夜盲之症,到了晚上,他这双眼睛如同睁眼瞎,怎么可能看清眼前的人。”
“想必他怕被发现,故意隐瞒此事,夜间轮班时只会蹲守门口,不敢乱走乱动,不可能看清,更不可能带着我进楼。”
王五脸色震惊,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丁知府看出来了,怒斥道:“王五,还不说实话。”
王五使劲磕头,额头都是血:“大人,我是夜盲症,晚上看不清,可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是他没错。”
可到了这地步,有脑子的人都能明白,这两个证人的证词是站不住脚的。
丁知府冷笑:“还不老实交代,来人,行刑。”
陆院长猛地站起身来:“丁大人,怎能对证人行刑。”
丁知府脸色一沉。
顾清衍再次开口:“确实不用对他们行刑,因为真正的凶手是谁,陆院长已经心知肚明。”
此话一出,公堂哗然。
尤其是另外三位死者的家人,更是连声嘶吼:“陆兄,你知道谁是凶手?”
“到底是谁毒杀了我儿子。”
“陆兄,你为何要帮他掩饰,莫非下毒行凶之人也姓陆。”
人群中议论更甚,甚至有人怀疑陆家兄弟阋墙,才惹出这么大的凶杀案。
陆院长惊声道:“你们不要听这小子挑拨离间,他为了性命,自然是要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推。”
“哼,我看不一定,陆兄你死了儿子,不急着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却言东言西,可见这小子的话不假。”人群中,有人冷笑。
陆院长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已经有人跪下来:“大人,陆家不想找到真凶,但我们想。”
“请大人彻查到底,为我儿报仇雪恨,我儿好好的参加陆家宴席,死的好惨,找不到凶手他在地下也不能瞑目。”
“请大人找出真凶。”
丁知府显然也这样想。
青州亭书生中毒闹得太大,青州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是不能找到真凶,真相大白,他这个知府的履历上会留下污点。
“陆院长,此二人证词前言不搭后语,确实不足采信。”
丁知府开口道:“本官知道陆院长爱子心切,但事关重大,还需慢慢细查。”
陆院长脸色抽搐了两下,忽然掩面而泣:“大人,如今天热,我儿已死了五日,再不下葬,恐怕尸身都难保全。”
“诸位,我们的孩子同时中毒,命丧当场,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孩子孤零零的停尸在此,不能入土为难。”
这话引起了死者家属共鸣。
一想到孩子七窍流血而死,还得接受仵作验尸,至今不能下葬,几人也是泪流满面。
陆院长又说道:“都是老夫的不是,太过宠溺彦和,让他与顾案首闹了矛盾,更不该仗着陆家脸面,想要出面说和,若不是老夫一意孤行,没有青州亭的宴席,也就没有了这桩惨案,这一切都是老夫的错啊。”
“大人,老夫懊悔至极,不求别的,只求大人让我带回儿子,让他能入土为安,这也是我作为父亲,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顾清衍眼神发冷。
陆院长好口才,这般一说,其余人看向他的眼神,分明又带上了怨恨。
似乎他不出现,这些人就不会死。
张通判忙道:“案情未明朗,尸首不能带走。”
陆院长哭道:“那何时才能带走,一日不能入土,孩子便要多受一日苦。”
“是啊大人,既然确定是中了断肠草之毒,为何不能将尸首带走?”
“我们只是想让孩子早些入土为安,他死的那么惨,丧事定要办得风光,到了地下才有人照应。”
丁知府也看出问题来。
他目光沉在陆院长身上。
陆院长满面凄然:“大人,只要能早一些带回彦和,老夫愿意撤案,只当这孩子运气不好,自作自受,这样总行了吧。”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这怎么能行?”除了陆院长,无人同意。
陆院长惨笑道:“彦和一走,家中夫人重病不起,至今还瞒着家中老母亲不敢让他知道。”
“早些时候,青城道观的道长说,彦和此生有一劫难,过不去便会英年早逝,死后若不能在七日之内下葬,下辈子便要入畜生道。”
“大人,那是我嫡亲的儿子,养了二十年的亲儿子啊,我怎么能忍心他下辈子连人都做不成,只能做畜生。”
这年头,人都相信命运,相信还会有来生。
众人听完果然心生怜悯,尤其是陆院长平日里最是体面的人,此刻老泪纵横,好不可怜。
就连之前觉得陆院长行为诡异的丁知府,此刻也觉得事出有因,有些心软。
丁知府叹气道:“陆兄,你想让孩子入土为安的心情,本官能理解。”
“不如这样,让仵作再次验尸,确定记录无误后,你便把尸首带回去,先行入土为安吧。”
“但是撤案一事不必再说,此等下毒害人性命的大案,本官一定会彻查到底。”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顾清衍目光落到陆院长身上,看着他哭得老泪纵横,颇为凄凉。
可就在方才,陆院长收买大夫、小厮,试图将下毒杀人的罪名落实在他头上。
被当庭反驳后,却又迅速改变话锋,变成要带陆彦和回家入土为安。
死了儿子的老爹,还是个有权有势的老爹,为何一门心思要撤案。
这不合常理。
除非他猜中了,陆院长要掩盖的事情,比死了个儿子更加重要。
衙门外,一辆牛车停下。
章念满脸急色的往里头冲,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小伙子,等一等。”
“大娘,我有要事,您请自便。”
章念喊着,人已经冲到了公堂内。
他没看到身后,老妪从牛车下来,微微叹气。
“真是个急性子,老身还想跟你道一声谢,看来是没机会了。”
章念冲进去,等看到顾清衍完好无损,并无受刑,他才松了口气。
顾清衍低声问:“可找到了?”
“找到了,乱葬岗上大片大片的断肠草,有一小片明显被采集过。”章念回答。
果然如此。
顾清衍也是刚刚想起,上次他去乱葬岗找人的时候,曾见山头上遍布野草,其中便有断肠草。
“丁大人,学生可能找到了断肠草出处。”
丁知府忙问:“你找到了,在哪儿?”
顾清衍朗声道:“断肠草是常见的毒草,若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方采摘,容易被人发现,落下痕迹。青州府外乱葬岗,人迹罕至,却有大批断肠草。”
丁知府先是一喜,后又皱眉:“即使知道了出处,可一时半会儿也确定不了是谁。”
毕竟乱葬岗这样的地方,别说采摘断肠草,就算杀人放火也不会有人看到。
顾清衍却说:“还有条件。”
“断肠草味道偏苦,想要让人不知不觉吃下去,此人定是有过人的厨艺,否则当日在场那么多人,各个都吃了,不会无人察觉。”
丁知府抚须道:“本官也是这般想,只是青州亭后厨足足有十二人,除了两个因做菜难吃,被陆二郎打骂过,其他人与他并无牵扯。”
“本官审问过这十二人,并无异常。”张通判说道。
那两个嫌疑最大的,甚至被拷问了一番,也都不承认。
“之前大人也有所怀疑,毕竟要将断肠草下在酒菜之中,并且盖住味道,这是极难的。”
“后厨十二人最有嫌疑,可他们相互作证,青州亭大厨房并未间隔,只需一抬头就能看清做菜过程,想下毒也不容易。”
丁知府又问:“顾清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清衍皱眉,他都没去过现场,看过尸首,也并未看过那些人的口供,怀疑的范围实在是太少。
“学生只是觉得,能将断肠草苦味彻底掩盖不容易,不如请青州亭掌柜过来,先问后厨之中,有没有人厨艺高超,能够将断肠草的苦味藏住?”
“再问这几日,可曾有人请假离开,有采集断肠草的时间。”
“三问事发之后,可有人异样,可有人过分镇定,可有人审问后就失踪。”
“此人胆大心细,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必定有深仇大恨,若都不招,从他们往深处查,定能找到破绽。”
丁知府点头:“去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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