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一片焦黄的树叶落下,正好掉到茶杯中。
寿国公抬头去看,只是叹息:“老伙计,你也累了是不是,快了,很快我们都能歇一歇了。”
谁知整颗桃树忽然抖动起来。
明明院中无风,树叶却发出嘻嘻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人在低声私语。
寿国公沉吟不语,一直到桃树安静下来,那张鹤发童颜的脸孔上才露出讽刺。
“又找到了一块吗,呵,他还是不死心。”
一贯老顽童似得,总显得不着调的老国公,此刻眼神甚至有些刻薄:“弑神之战距今已有千年,都不过是苟延残喘,让他找吧,找到了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间隔几个院子,冥冥之中裴玄感知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下一刻,黑不见底的双眼变得猩红。
阴鸷恶毒缠绕全身,裴玄蓦的翻身起来,径直打开他藏在床铺内侧的小木盒。
里头赫然藏着几封信,是这大半年来他频繁派夏柳过去,顾清衍陆续写的回信。
裴玄眯起眼睛,黑暗中,他宛如浓墨重彩勾勒出的恶魔,冷戾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撕碎信封,却又在碰到信纸的时候收住破坏欲,从头至尾扫了一遍。
信中,顾清衍略带疏远,却又小心翼翼,似乎比他更怕破坏这段关系。
这让他嫉妒,嘴角勾起渗人冷笑。
“凭什么我只能看决绝信,你却能收到这些。”
将几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裴玄眼神更冷,他分明察觉到随着一封封书信,顾清衍的态度越发柔和。
就好像后悔了当初直接拒绝,透露出几分可能来。
忽然,他想到一个好办法。
点起蜡烛,裴玄到了书案前,摊开纸笔刷刷刷写下一封信。
他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十分满意,顾不得吹干就直接塞入信封。
“夏柳。”
裴玄顶着夜色离开院子,直接将夏柳从床上挖出来。
“带上这封信,立刻出发,切记,一定要亲手送到顾清衍手中。”
夏柳睡眼惺忪,心底十分古怪。
虽说这一年来他赶往青州府次数不少,但裴玄御下宽容,每次都会给他足够的休息时间。
而这一次,他前脚才刚从青州府回来。
夏柳不解的问:“大人,这时节顾小公子应该已经考完乡试,若是顺利,明年便会进京赶考,上次他便说不用再去了,怕阴差阳错错过了。”
“立刻出发。”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声音。
夏柳一个激灵,意识到裴玄神色不对。
“是,属下遵命。”他不敢多言,将信往怀中一揣就出发。
“动作快一些,别急着回来,顺道护送他入京。”
夏柳答应离开,在他身后,是裴玄似笑非笑,却又分外冰冷的神情。
确定夏柳离开后,裴玄才慢慢悠悠回到自己院中,并不休息,反倒是喝起酒来。
也不吃东西,光是喝酒,一直到整个人醉死过去。
伺候的小厮面面相觑,不知道世子今日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要喝酒,还喝了这么多。
他们不敢问也不敢劝,只能将人搬到了屋子里睡下。
裴玄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
头痛欲裂,明显是酒后不适,他暗咒一声,这该死的家伙什么时候爱上喝酒了,还喝了那么多。
不对!
那家伙从来不会做无异议的事情。
裴玄心头一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飞快起身,将昨晚伺候的人喊来:“昨天我做了什么,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
小厮不敢隐瞒。
裴玄眉头皱得更紧:“我去了外院?”
不好!
他顾不得头疼,三两步往外走,果然找不到夏柳踪影。
“他人呢?”裴玄问道。
“大人,您昨晚派了夏柳去青州府送信。”侍卫忙回答。
“该死的。”裴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那家伙故意灌醉了他,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下午,即使派人去追,那封信也追不回来。
裴玄焦躁不已,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写了什么,万一是破坏他们感情的内容可怎么办。
“他就是见不得我好。”
裴玄捏了捏发疼的脑仁,迅速又写下一封信。
“马上出发,若能追上夏柳就将前一封信拦住,若是不能,就把这封信送到清衍手中。”
“是。”下属不解,但听令。
等人离开,裴玄的脑仁却更疼了。
他忽然意识到,虽说自己与顾清衍两情相悦,互相爱慕,可拦在他们中间的不只有圣人寿国公,还有一个人。
一想到洞房花烛夜,那家伙都有可能冒出来捣乱,甚至——
裴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猛地一捶桌子。
那张可怜的桌子顿时碎裂成两半。
“不行,我不允许。”有生以来,裴玄头一次无比渴望那家伙彻底消失。
得想个办法,将那家伙解决。
唯有顾清衍对此一无所知。
他睡了个饱,起来的时候脸颊都是红扑扑粉嫩嫩的,整个人都带着懒洋洋的气息。
章念早早的做好了早饭,不但有自己熬的粥,还特意去买了顾清衍爱吃的油饼子馄饨,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顾清衍尤其喜欢馄饨,里头加了荸荠和野菜丁,味道鲜美,他一口气能吃两大碗。
吃饱喝足了,顾清衍就将躺椅搬到了廊下,翘着二郎腿乘凉,手边还有洗好的水果和茶水。
这样的日子简直快活似神仙。
章念收拾完才开始练武,就在院子里舞刀弄枪。
顾清衍看得兴起,偶尔还用力鼓掌:“好,我家阿念真厉害。”
章念被夸得脸颊红扑扑的,挥舞的更加起劲了。
顾清衍往嘴里头丢了一颗杏子,甜的很。
心想,其实他也有些许练武的天赋,要不然昨晚不会那么顺利。
就说昨晚那一脚,直接将左护法踢飞了,啧啧,可真帅气,都没用上系统技能就脱身了。
顾清衍自我夸赞了一番,继续表扬章念。
小孩子吗,当然是要多多夸奖,才能奋发努力,章念练武天赋高,也许将来会成为大将军。
那他就是养出大将军的文状元。
顾清衍乐得笑眯眯。
有顾清衍的“监督”,章念今日练得分外久一些,停下来时已经满头大汗。
顾清衍顺手扔过去一条帕子:“擦擦,别着凉了。”
章念只是傻笑,呼噜噜将自己擦了一遍。
见盘子里的果子空了,还特意又洗了一碟子出来,但叮嘱道:“李子吃太多伤身,顾大哥你尝尝看这桃子,桃子也好吃,还养身。”
顾清衍拿起桃子,咔嚓一口,是个脆桃,脆甜脆甜的。
“确实是比李子还甜。”他觉得自己跟桃子有缘分,下意识的瞥了眼桃木手串。
章念也注意到那串木头珠子,但没多问:“顾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到时候是跟那位奚举人一道儿走吗?”
“对,坐奚家的商船,他说十天后就出发,早些到也安心。”顾清衍解释,“他家从商,商船来往也方便。”
商船通常都很欢迎举人乘坐,不但会免除船费,甚至还会给利是钱。
因为大周朝律法对举人十分优待,尤其是上京赶考途中,各地关卡都会放行。
商船上若有举人,便可以得到这种便利,虽然该缴纳的关税还得缴纳,却不会再被为难克扣。
所以举人搭船很受欢迎。
当然,顾清衍选择跟奚同贵一起走,也是两人投缘,能说得上话。
“那我早些收拾东西,免得路上缺了什么不好补。”章念忙道。
说着就忙碌起来,甚至还写了单子,打算去外头多采买一些带上。
顾清衍倒是悠闲:“别忙了,缺了什么到时候再买。”
“可万一在船上缺了什么,那多不方便。”章念不同意。
顾清衍就任由他去了,转而问道:“阿念,你晕不晕船?”
章念抓了抓后脑勺:“应该不晕船吧。”
“应该?”顾清衍看他。
章念就老实交代:“咱们陵川县没啥大船,我只坐过小船,那个是不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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