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子甜甜
天热,奶水不经放,晒上一个半个时辰准会臭掉。
这奶粉就不一样,放在篓子里拿布遮着,只要日头晒不到,客人要的时候,随取随泡方便得很。
且奶粉也不是很贵。
竹筒的一罐才两百八十文。
五六两银子他拿不出,两百八十文他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来的,何况,若是真没有人买,他还可以把奶粉拿回来喂孩子。
唐念把这个想法跟丈夫一说,两人一拍即合,隔日就在县里支起个奶茶摊儿。
这奶粉铺子在县里开了也有一两个月了,县里的人早就想尝尝这奶粉的味道,只是为了尝个味道花上几百文不值当,唐念这摊儿一支起来,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县里在工坊做工的人不少,大家手里都有钱,花上三文五文的谁也不心疼。
“哎呀,这奶粉还真是奶做的!”
“味道跟我家羊产的奶一模一样,就是少了些腥味。”
“没有腥味还不好,省得煮了。”
“如此说来,我家孩子总爱半夜起来喝奶有救了,再也不用大半夜的挤羊奶煮羊奶了。”
“不止呢,买了这奶粉还能做生意哩。”
这一尝,尝出不少识货的,大家都不傻,既然这奶粉没问题,唐念能买来做饮子,他们就不能买来做了?
当下就有不少人往奶粉店里跑。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的人接纳奶粉,真正让奶粉大火,还是县里有个娇娇哥儿。
这哥儿生得弱小,嫁了人生下来的孩子也弱小得可怜,只有两斤多一点,当时孩子一生下来,产婆就摇头:“这孩子太小了,活不了。”
哥儿丈夫不信,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也说存活的可能性很小,让他们早做打算。
没有妇人愿意喂养一个看上去就快死掉的孩子,夫夫俩买了奶粉来喂,心想,能活一日算一日。
结果一日一日过去,孩子越长越好,白白净净的,手脚也有劲了。又请了大夫来瞧,大夫看着大变样的孩子直道:“真是奇了怪了,母乳喂养也不可能短时间把孩子养得这么好。”
“这奶粉当真是个奇物!好物!”
就是这一句话,全县的百姓都知晓这奶粉是个好东西。这下不管是家里有没有孩子的都来买奶粉了。
有孩子的喂孩子,没孩子的买回去给老人补身体。
“唐哥儿你这话说得,现在谁不知晓这奶粉是个好东西,我们怎还嫌它?给我孩子一碗奶茶再给我一碗。”
“好嘞!”
奶粉大火,县里虽然开了不少饮子摊子,可能唐念是第一个做这个的,给大家的印象比较深刻,大家还是喜欢到他这儿来买。
店小二感念唐念帮他把生意做起来,铺子前的人一多,就把他叫过来,叫他们在这儿摆摊。
徐鹿鸣听完心里暖暖的。
他就说,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真正的好东西是不会被埋没的。
“……”
“你是这家店的管事吗?”
店小二在一旁和徐鹿鸣说话,人群里等着店小二忙完好找他们商量事情的商人们早注意到了。这厢他们的话一说完,那厢就有碰运气的商人凑了上来。
徐鹿鸣一听他的口音有些别扭,不像本地人,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太好了!”商人们一听徐鹿鸣能管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我们是来找您商谈奶粉生意的,可否请您移步。”
徐鹿鸣稀里糊涂地被他们架去了一处清静的茶馆。
原来这群商人是通过姜辛夷的《孕夫手册》找来的。
太医院如今大力在全大楚境内推广册子,像唐念、娇娇哥儿之流,大楚数不胜数,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册子上的奶粉。
只要有一小部分人注意到了,就会有人忍不住好奇去问商人,问他们有没有奶粉卖?
商人们再不愿意卖奶粉,但架不住上门询问的人多,尤其是一些哥儿多的地区,隔三岔五就有人来问。
商人们如何肯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心一横,按照册子上的地址找了来。按他们所想,这奶粉若真是个好物,在长丰县定然很受欢迎,他们只消去看上一眼便知晓了。
来到长丰县找到奶粉铺子,见到那铺子门前不似作假的人潮。商人们忐忑的心落了地,再打听这奶粉比母乳都要好,更是说什么也要把这奶粉给进回去!
别人来进货,徐鹿鸣没有拦着的道理,他笑着问这些商人:“你们大概要多少货啊?”
商人们异口同声:“十万竹筒。”
陶罐和瓷器的他们暂时不考虑,大户人家都有奶娘,还是等竹筒的卖出名声和效果,再来进货稳妥一点。
“咳咳咳咳咳……”
徐鹿鸣被茶水给呛到喉管。
一个竹筒的奶粉一斤。
十斤羊奶才出一斤多点儿奶粉,十万竹筒,至少需要一万石羊奶,而西南卫所一天只能提供两百石,做够这十万筒,至少得五十天去了。
短时间内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多奶去?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通过这群商人忽然意识到,这个册子是推广到全大楚的,也就是说来找他的商人绝不会是眼前这批,其他商人没来或许是在观望或许还在路上!
不管哪种,奶粉后续的销路都不会愁,但愁没货啊!
广告都已经打了出去,徐鹿鸣不可能不接这波滔天的流量。把这群商人忽悠住,他连药皂厂都不去了,火急火燎找谢遇春,问他还能不能再多提供一些羊奶。
谢遇春这会儿也知晓徐鹿鸣拿羊奶是拿来做奶粉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皂用得了这么多的奶?”
徐鹿鸣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直言:“还想不想做这个生意了?”
“做,当然做了。”谢遇春收了收神情。
这两个月他们靠卖羊奶,都快赚上一万两了,这可比他们卖羊划算多了,故而他们知晓徐鹿鸣这羊奶拿去做了什么也没闹事。
管他作甚,他们有钱拿就行。
他看着徐鹿鸣:“你这是羊奶不够用了。”
徐鹿鸣耸肩:“没办法,夫郎太能干了。”
他做的是无奈的动作,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听得谢遇春想一巴掌呼他脸上。
长丰县人谁不知道姜辛夷是他的夫郎,他上次指骨被徐鹿鸣捏断也是姜辛夷给他接上的,现在已经完好如初,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这样有本事的哥儿怎就叫他一个西北人捡了去?
谢遇春压下西南儿郎的眼睛都是瞎的这个想法,想了想道:“西南如我们这样养牛羊的卫所不少,你想要大量的牛羊奶不是没有,而是你如何把这些羊奶给运过来呢?”
总不能把别人的母羊都给买了吧。
买来养在哪儿?每个卫所养的羊都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地养,会产生羊瘟的。且徐鹿鸣他们从未养过羊,他也不建议他们养,很容易全部养死。
“这个好解决。”徐鹿鸣一听有办法,撒谎不打草稿:“我从一个墨家传人那里获得了一种能够储存鲜奶的冷藏罐,到时候我把罐子给你们,你们装好鲜奶给我运回来就行。”
谢遇春诧异:“世上还有这种好东西?”
“这东西没别的用处,只能用来储存东西。”徐鹿鸣煞有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家手里的好东西多着呢,何况是这种传承了千年的大家传人。”
谢遇春点了点头。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那些权贵的奢靡生活,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军卒能够知晓的,不过是个储物罐子,说不得就是“天上人”用来运那些珍馐美馔的。
做冷藏罐需要不少的不锈钢内胆,跟谢遇春说好,回到西北卫所,徐鹿鸣让钱贵等人再悄悄去购买些废铁。
大楚的铁器管制非常严苛,要买正常的铁很难买到,但废铁不一样,由于技术和煤炭的缺少,很难再把废铁重新熔炼,但徐鹿鸣空间有现代科技的高炉,练铁小意思。
这事儿钱贵等人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得了吩咐便去做事。
徐鹿鸣想老这样偷偷买铁也不行,还是得去找铁矿收点矿才行。
“……”
没多久,谢遇春收到徐鹿鸣送来的冷藏罐。由于现在的运输条件达不到现代那样,做个大型的储藏罐,一次性就能拉完。
徐鹿鸣做的是小型的,每个冷藏罐能装五百斤,做了五十个。
一见到储藏罐,谢遇春和其手下打量个不停,又敲又摸完,还笑:“咱们这也算是见过权贵用的物什了,以后回了军营也能给弟兄们好好吹上一吹。”
徐鹿鸣没有管,这种冷藏吃食的东西权贵家还真有,而且比徐鹿鸣这种不锈钢做得奢靡多了。
这还是姜辛夷去三皇子那儿治病,见到过,回来说给他听的。
他也没有见过。
西南,其他县城的卫所。
前几日他们就收到谢遇春说要来收羊奶的信儿,几个指挥使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靠谱,这么热的天,这么远的路程,这羊奶他怎么收?
但想到谢遇春开出来的报酬,他们又全都聚了一起。
一百多两一天,万一是真的,以后他们卫所再也不用愁差遣了。
像这种单独出来治所的卫所,每年都是有银两差遣的。
一年至少要给军营交上三五万的银两,不然军营放他们出来是让他们在外头作威作福的吗?
按理说,他们养羊,羊肉贵,三五万两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才是,但账不是这样算的。
他们这些在外头养羊的人,每年得吃喝拉撒吧,羊得生病吧,年底大家都卖羊,商人们得压价吧。
要是遇到羊发瘟,更倒霉,给上面的银子要交,还得想办法买羊崽,不然来年更交不上差遣。
因此这些卫所一年到头的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好不容易有点钱都得攒着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意外。
好在,谢遇春没让这些指挥使失望,很快便带着冷藏罐抵达。
这些指挥使看到冷藏罐也是一脸的稀奇,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不过大家的目光很快就从冷藏罐上挪开,眼睛齐刷刷地放在谢遇春拿出来的银票上。
谢遇春笑道:“西北那小子说了,由于罐子不够,不能每家的羊奶都日日收,大家抽签决定收奶的顺序,以后大家把母羊的生产日子岔开,大家都有钱赚。”
“行。”见到钱,大家都很痛快地抽了签。
羊的哺乳期只有两三个月,再怎么争,今年他们也只能这样了,还不如来年大家商议好,岔开配种,就能每个人都挣够三个月的羊奶钱。
石阳县指挥使闫嘉祥抽到第一个卖羊奶,他赶紧吩咐下属把冷藏罐搬去挤奶,拿着谢遇春拿给他的钱,问道:“老谢,你说西北那小子怎么就这么有主意,把奶水制成奶粉,亏他想得出来,你说他置这两个作坊,手头上没少挣吧?”
“没少挣也是人家的能耐。”谢遇春现在跟徐鹿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希望徐鹿鸣好,“大家还想挣钱,就别打歪主意,万一把这小子给弄回西北,咱的财路可就全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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