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坏猫霸霸
萧儒海长叹一声,拍了拍萧可颂的肩膀:“你该长大了,乖孙。”
萧可颂眼睛瞬间红了,倔强地抿着唇,嘴角都在微微发抖,想问的问题太多,可真正问出来的只有一句:“为什么啊,爷爷。”
萧儒海语气淡淡,冠冕堂皇道:“瑶台阆苑倒台后,元气饮再次出现,虽被封禁,但仍有原料在私下流通,我想引蛇出洞,将其彻底消除。”
萧可颂缓缓瞪大眼睛:“用这种办法?”
“绑匪最开始的目标不是陆灼年,而是你,可颂,”萧儒海目光越过萧可颂,落在傅观澜身上:“傅警官如果看过元气饮相关卷宗,就该知道当初最先实名举报元气饮的商家,正是萧家名下产业。”
傅观澜微微颔首:“壮士断腕,萧老爷子素来很有魄力,若非如此,萧家又如何能躲在暗处,蒙蔽警方多年。”
萧儒海并不理会傅观澜的指责,只是继续道:“敢在风口浪尖上倒卖违禁品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被萧家举报后一直伺机报复,我想用可颂做诱饵将其一网打尽,所以在记者会上故意透露了第二天要陪孙子去天文馆的消息,但我没想到他们最终选择了陆灼年,请问这也违法吗,傅警官。”
傅观澜轻笑一声:“萧老爷子还真是巧言善辩,明明是您担心元气饮事件的清查牵扯到萧家,弃车保帅、贼喊捉贼,到了您老口中就成了公正大义、为国为民了。”
双方各执一词,听起来各有道理,结论却截然相反。
萧可颂也不知该信谁的了,下意识看向陆灼年。
陆灼年最聪明了,肯定能听明白怎么回事。
正这时,傅观澜话锋一转,也落到了陆灼年身上:“萧家举报元气饮的初衷暂且不论,咱们还是谈谈陆家少爷被绑架的原因吧。”
萧儒海应对自如:“这是个意外,我很抱歉。”
“我重新提讯了当年的绑匪,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傅观澜拿出一沓笔录,翻出一页念道:“有个自称是萧总秘书的人,给了我们一张照片,让我们把那个小孩绑走,按照之前的方法卖出去,能最后再赚一笔。”
萧儒海神色依旧不变:“傅警官查案用‘自称’就可以吗?”
傅观澜拿出一张素描画像:“那我们叫聊聊这个自称您秘书的人。”
萧儒海掀起眼皮看了看,冷冷道:“不认识,没什么可聊的。”
萧可颂突然上前一步,拿过那张画像。
画纸如被风卷起的落叶,在风中翻飞,掀出隐藏于深处的秘密。
萧儒海目光微沉:“可颂!”
萧可颂定定地看着那张画像,可能是过了几秒,也可能更久,才把画像还给傅观澜。
傅观澜接过画像:“认识吗?”
萧可颂回头深深看了萧儒海一眼:“见过。”
傅观澜也看向萧儒海:“萧老爷子,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儒海态度冷硬:“我没什么可说的。”
“那我来说吧,”傅观澜将画像都递给同事:“众所周知,萧家长子萧佲建体弱多病,从前你是把萧佲兀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可萧佲兀火烧祠堂,远走他乡,你只能把目光放在唯一的长孙身上。”
萧可颂虽然心思简单,却也是自小经历精英教育,在同龄人当中也是成绩优异,卓尔不群。
可偏偏他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叶宸、一个是陆灼年。
在陆、叶两家天才少年的光辉下,天真懵懂的萧可颂黯然失色。
同样是继承人,从前和陆灼年进行比较的萧佲兀,二人各有优点,也算平分秋色,萧儒海对萧家未来五十年的发展信心十足。
然而时移世易,现在萧家继承人是萧可颂。
萧可颂单纯、重情,这些优点放到刀光剑影的商场上就是致命弱点。
十三岁的陆灼年,萧可颂都争不过。
若是不能除掉陆灼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萧家在陆家面前只能俯首称臣。
萧儒海选择对陆灼年出手,是为萧家扫平障碍,也是为萧可颂扫平障碍。
看似是一个毫无缘由的举动,背后隐藏的却是最深、最重的算计。
萧可颂看着萧儒海,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他说的是真的吗?爷爷。”
萧儒海不置可否,面上没有太多表情,淡淡反问傅观澜:“什么时候警局查案都仅凭推断了?你故事讲得很精彩,可惜没有证据,傅警官。”
“别急,这就给你看证据,”傅观澜翻过两页笔录:“在笔录中,除了您的秘书,他们还提到了元气饮的来历。”
萧儒海面无表情:“是吗,他们又自称了什么。”
傅观澜说:“他们提到了一个叫‘小陈哥’的人。”
萧儒海脸色有瞬间变化。
陆灼年轻按指腹,不动声色地看向陈则眠。
陈则眠眼睛微微瞪圆,满脸好奇,听得非常认真。
二十年前,瑶台阆苑案结束后,涉案药品‘琼浆’被列为违禁药品,相关人员也一一接受了审判。
但‘琼浆’的配方却流露出去,由一个被称为‘小陈哥’的人掌握。
利用这个配方,小陈哥明面上创立元气饮产业,转移警方视线,暗地里和萧儒海联手,建立了欢娱传媒,试图在瑶台阆苑的废墟之上,重新建立人间天堂。
元气饮公司的老板只是替罪羊,被人忽悠着投资建立保健品公司,成为法定代理人,元气饮销量最好的那几个月,钱似雪花般涌来,看着账户上疯涨的数字,他还以为是自己眼光精准,财运亨通。
直到被捕入狱,他也不知最关键的原材料从何而来。
他和他的元气饮公司,从一开始就是一枚弃子。
在元气饮公司的掩护下,欢娱传媒的触角在暗中扩张,不仅在京市站稳了脚跟,更悄然复刻瑶台阆苑的运营‘精髓’,用小金丸控制管理那些不听话的艺人明星。
月盈则食、水满则溢,当欢娱传媒的运转模式膨胀到极点,势必会迎来雪崩般的坍塌。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管控严格,但参与宴会与日常服药的人数众多,小金丸只有绿豆大小,多一粒少一粒谁也不会发现,违禁药渐渐从内部流通出来,作为新鲜货转手卖到繁楼,以此获利。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傅观澜拿出物证袋,里面是两粒乌金色的药丸:“从瑶台阆苑倒台后,你们隐藏了配方二十年,通过色情交易获取的利益价值公式难以估计,可就是这么秘密的东西,在繁楼的价格只要一千元,是不是很讽刺。”
萧儒海闭了闭眼,没有接话。
傅观澜收起所有的物证,语重心长道:“萧老爷子,按辈分我应该教您声萧叔,现有的种种证据表明,这个藏在背后的‘小陈哥’才是主犯,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为何非要维护他呢?”
萧儒海唇角紧紧抿直:“你到底想问什么。”
傅观澜敏锐地察觉萧儒海态度软化,步步为营道:“您只要把他的事交代清楚了,最少也是个坦白,要是能交代共同犯罪之外的其他犯罪事实的,还能定个立功,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这两个减刑条件给您一折,不用等到明年二月,也够不上死刑。”
都到了这个境地,萧儒海仍未曾认罪,只是说:“小陈哥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点。”
傅观澜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是谁?”
萧儒海娓娓道:“他是瑶台阆苑夜总会的服务员,也是二老板的情人。”
二十年前,远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同性恋是一件很隐秘而小众的事情。
即便是来最淫乱的夜总会玩,男人直接找男人的也少见,就算有也都是私下交易,故而知道他和二老板关系的人并不多。
如果不是二老板已经吃了枪子儿,傅观澜真想现在就冲进监狱提讯他,把他这个情人的身份问个底儿掉。
和萧儒海说话太费劲了。
萧儒海对同性恋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我是没看出他有什么好,但确实手段了得,不仅把二老板迷得神魂颠倒,后来还搭上了大老板。”
傅观澜对这些风月逸闻并不感兴趣,只想赶紧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于是直接了断地问:“他叫什么?”
“好像什么凯文吧,”萧儒海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瑶台阆苑的服务员都用英文名。”
傅观澜:“……”
“现在呢?”傅观澜追问:“现在他叫什么,在哪里?”
萧儒海语气不疾不徐:“瑶台阆苑覆灭后,所有知道他和二老板关系的人,都怀疑秘方在他身上,如果你是他,你会留在国内吗?”
傅观澜:“他出国了?”
萧儒海点点头,长叹一声:“出国了,整容了,改名换姓,不好找啊。”
听到这话,傅观澜气得想捶墙:“那你们怎么联系的?”
萧儒海坚决不认罪:“我们没有联系。”
傅观澜沉默几秒:“萧老爷子,你是在逗我吗?”
萧儒海仔细回忆片刻:“我家里可能有他以前的照片。”
傅观澜短时间心情大起大落,严重怀疑萧老爷子是故意报复,恨不能立刻把萧儒海推上警车:“那快走吧。”
萧儒海:“笔录不做了吗?”
傅观澜:“先拿他照片,其他的以后再说。”
萧儒海不紧不慢道:“哦,那他的犯罪事实,还用我交代吗?”
傅观澜猛地一顿,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完全落入了萧儒海的节奏。
他又叫了两个同事上车,决定去萧家的路上顺便把笔录做了。
时间紧张,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警察缓缓启动。
萧可颂紧蹙眉梢,看着警车渐行渐远。
陈则眠揽着萧可颂肩膀,没心没肺地说:“你发现了没,大boss好像也姓陈,小陈哥。”
陆灼年:“……”
萧可颂愁眉不展,在一连串的打击中智商猛增:“没准是叶宸那种名字里的‘chen’呢。”
叶宸:“……”
警车内,负责记录的警察拿出纸笔,示意傅观澜可以问了。
傅观澜例行询问:“你这次来警局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儒海靠坐在椅背上,半阖着眼,气定神闲道:“有,我要交代凯文的犯罪事实。”
傅观澜提醒记录人:“凯文就是小陈哥,括号标注一下,是他在瑶台阆苑做服务员时的英文名。”
记录人下笔如飞:“嗯。”
傅观澜:“什么犯罪事实?”
萧儒海语惊四座:“他杀过一个警察。”
开车的司机猛地踩下刹车,车内所有人同时看向萧儒海。
上一篇: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
下一篇:顶流非要和我炒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