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坏猫霸霸
陆灼年问:“找什么呢?”
陈则眠敢怒不敢言,很有骨气地吐出两个字:“尊严。”
陆灼年抽出丝绸手帕,一边擦手,一边用很奇异的眼神看向陈则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抽象。”
“……”
陈则眠现在只想赶紧跑路,从陆灼年面前消失,一个人慢慢理清思路,从长计议。
陆灼年一言九鼎、杀伐决断,原文中,他对陈折的态度很一般,没太多关照,也从不曾为难,在他没有主动针对陈折的情况下,陈折就已经被其他少爷们折腾得很惨了。
若今日陈则眠应对不佳,引得陆灼年不满,在这位太子爷那里挂了号,陆大少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随便说句什么,自有无数人替他来磋磨自己。
形势所迫,陈则眠不得不低头。
于是,他不情不愿地表达感谢,作为结束语:“今天多谢陆少,很晚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等。”
陆灼年叫住陈则眠,将手帕扔进垃圾箱,没有如陈则眠所愿那样放他走,反而问道:“我派了两个保镖带你去医院,他们人呢?”
陈则眠闻言一愣。
呃,保镖。
刚才他穿过走廊找陆灼年之前,好像是有两个人把他往相反的方向带,陈则眠挣了一下,保镖就用了个擒拿的动作,反剪住他的双手,把他往外推。
这个过于专业标准的格斗动作,触发了陈则眠的肌肉记忆,他扭身挣脱擒拿,反手一人一下,侧掌砍在两个保镖颈总动脉上……
陈则眠犹豫着措辞:“他们……睡着了。”
陆灼年:“?”
陈则眠讨好而无害地朝陆灼年笑了笑。
两分钟后,陆灼年看着倒在走廊里的两个保镖,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
陈则眠站在三步开外,看天看地看路牌,就是不看陆灼年。
陆灼年都气笑了。
保镖队长检查过那两人,低声汇报道:“陆少,这两个人颈侧动脉遭受过重击,造成大脑短暂缺血引发晕厥,袭击他们的人……”
队长看了眼陈则眠,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继续说:“袭击他们的人出手利落,力道掌控得很精准,一击必中,又不造成过度伤害,是个高手。”
高手。
陆灼年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脑海中回闪着他接电话时,陈折突然探出的、那令人猝不及防的脑袋。
他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也没有察觉到陈折的存在。
陆灼年仔细复盘当时的情境——
如果陈折不是神经病似的过来听电话,而是像袭击保镖那样,利落精准地砍向他的颈动脉,他的应对和反应会比身经百战的保镖更迅速吗?
他能躲过陈折的攻击吗?
陆家保镖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大多是退役武警或是佣兵,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打晕两名保镖的人不是没有,可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该是陈折。
陈折没有任何格斗经历,怎么会一夕之间成为保镖队长口中的高手呢?
不过武旭头顶伤痕倒也有了解释。
陈折今夜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和以往大不相同,不只是身手,还有性格。
从前如白纸一般透明的陈折,突然间变成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着。
这种变化足够危险,也足够新奇。
陆灼年眸色渐深,无声地打量着两米外的陈折。
陈则眠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微一笑。
陆灼年看着陈则眠,低声吩咐保镖队长:“去调监控。”
陈则眠一听陆灼年要调监控,不由有些心慌。
格斗技巧这玩意就像武术招式,行家一看就能瞧出是什么路数、师承何处,陆灼年要去调他出手的监控视频,简直和当场掀开陈则眠的底细没区别了——
陈折不该有这么好的身手。
陆灼年已经在怀疑他了。
陈则眠垂死挣扎道:“陆少,您这样派人大张旗鼓地调饭店监控是不是不太好,绿水亭苑作为顶级私厨,讲究的就是个私密性,要是把监控随便给外人看,多影响口碑。”
陆灼年语气淡淡:“绿水亭苑是陆家产业。”
因为是陆家的地盘,所以刚才他接电话没有让保镖跟随。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两三分钟的空隙、相隔不到二百米的距离,竟然出了这么大差池。
陈则眠没想到绿水亭苑是陆家产业,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陆灼年看出他情绪变化,继续注视对方,用平静的语调审问:“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在监控调来之前,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惜陈则眠会错了意。
毕竟他们前一句还在聊绿水亭苑所有权的问题。
陈则眠发自内心地感叹:“我真是没想到。”
陆灼年眉心不动声色地蹙起,用眼神示意陈则眠接着说。
陈则眠于是狗腿又敷衍地夸赞道:“陆少你好厉害,这么有品位的地方竟然是您的私产,很少有人知道呢……许劭阳居然把我约在这里摆鸿门宴,注定要铩羽而归了。”
陆灼年直截了当:“他摆在哪里不是铩羽而归?你连我的保镖都敢放倒,还怕他一个许劭阳?”
这个‘敢’字就很微妙。
陈则眠嘟嘟哝哝地辩解说:“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人,陆少。”
“不知道是我的人?”
陆灼年沉吟半晌,声音中多了几分玩味:“你当时还叫了我的名字,这么快就忘了吗?”
陈则眠本来还在想,该怎么把自己没认出陆灼年的事搪塞过去。
陆灼年一句‘忘了’给他打开了新思路。
只要他咬定自己失忆,无论接下来谁再盘问他什么,都能用一句‘我不记得了’一推二六五。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且有点厚颜无耻,但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应对策略。
主要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靠谱的理由,用来说服‘心思深沉、警惕多疑’的陆灼年。
陈则眠揉了揉太阳穴,破罐子破摔般顺势回答:“对,忘了,我可能喝酒喝得多,失忆了,真没认出您来。”
陆灼年像是没料到陈则眠会这么不要脸,沉默几秒才说:“陈折,你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陈则眠也觉得喝酒喝失忆有点过于荒谬。
他轻咳一声,大脑飞速运转。
有了。
陈则眠灵机一动,把锅推到武旭身上:“刚才在许二少那边,武旭突然动手,打到我头了。”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陆灼年剑眉微蹙:“武旭打到你的头,结果他脑袋流血,乾坤大挪移吗?”
陈则眠:“……”
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但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实在是很难治好。
陈则眠咬着牙瞎编:“我也还手了,他流血是外伤,我失忆是内伤。”
“原来是内伤,”陆灼年点点头:“很好。”
很好?
陈则眠也不知道他内伤这件事好在哪儿了,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如果陆灼年在继续审问下去,自己一定会讲出更多扯淡的话。
好在陆灼年暂时没有再问,而是拿出手机,拇指动了动,像是在回复消息。
陈则眠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陆少,我能走了吗?”
陆灼年语气从容而坚定:“不行。”
陈则眠眼前一黑:“您还有什么吩咐?”
陆灼年翻转手机,像是FBI出示警官证一样,几乎把屏幕怼在陈则眠脸上:“你再解释一下,为什么脑袋受伤,身手也会变得厉害?”
手机上播放着一段视频,正是走廊里的监控画面。
视频里,被反剪双手的陈折微微躬身,胳膊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右手反握住保镖手腕,借力原地侧空翻挣开束缚,落地同时劈手砍在保镖颈侧,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又立即转身劈向第二个保镖。
两个保镖在一秒内先后倒地。
视频开了0.5倍速,即便慢速播放,画面中陈折侧翻的动作还是快到模糊,让人看不清是怎么翻过去的。
短短一段视频只有七秒,慢倍速播放也只有十四秒,很快就播放完一遍,又重复播放第二遍。
陆灼年暗灭手机屏:“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则眠抬眸看向陆灼年,眼神真挚:“视频能发我一份吗?我没想到会这么帅。”
陆灼年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一紧,良好的教养让他抑制住了把手机摔在陈折脸上的冲动。
察言观行、审度人心是豪门圈安全社交的必修课,陆灼年开始并不擅长这些,小时候因为识人不清吃了亏,后来便有意学习。
陆灼年成绩向来优异,无论多难的事情只要用心去学,都能取得让人满意的结果。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遇见的所有人,持之以恒地添加样本、总结规律,现在只要一个人出现,通过眼神和动作,就能大致轻易推测出对方所思所想。
可这份洞察能力和推理能力,今天却在陈折面前一再受挫。
陈折仿佛不在正常逻辑关系之中,他跳脱出了陆灼年以往二十年的人生经验。
他身上有一种很矛盾的变化,陆灼年看不清也弄不懂。
理智告诉陆灼年要排除不稳定因素,可人类探索未知的本能又让他情不自禁想亲手揭开谜底。
陆灼年的情绪许久未有这般起伏,他看着陈折,脸上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声音冷得几乎结冰:“我是让你解释,为什么脑袋受伤,身手也会变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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