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晓贤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贺云舒噎了一下,发现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但是他觉得清月真的太讨厌了,不仅自说自话地拿他当人质,看到他穿着这身美丽的小裙子,竟然还说他看起来像个变态!
“我就是不想告诉你。”贺云舒想到清月昨天那些话,脸色就不由自主地黑了下来,“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凭什么就要说?难道你对我很好吗?要是你真的想知道,你就应该对我更好一点。”
清月看着他,“我哪里对你不好?”
因为你觉得我穿裙子像变态,所以你对我不好……这种理由贺云舒当然不能说。
于是贺云舒黑着脸,找了些另外的理由,“你拿我当人质,你还弄坏了我的乐器和衣柜。”
但这样的理由找出来后,贺云舒竟然自己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对啊!他的竖琴,他那满满几个衣柜的小裙子,都是被眼前这家伙给打坏的!这个仇恨真的太大了,仇深似海!
清月却还挺懵的,“我什么时候弄坏过你的东西?”
然后贺云舒就这么一说,清月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贺云舒的东西都在那个被他轰塌的房间里。
接着清月突然起身,再度离开了这个洞穴。
片刻后,清月回来了,怀里还拿着几个残破的木块,“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贺云舒放眼看去,顿时两眼一黑,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他的竖琴吗!对,就是靠近踏板那部分的木头,上面还带着一根断裂的琴弦!
还有那块木头,那不是他的衣柜吗!虽然他还没有办法一眼看出自己的衣柜,但这个粘在木头上的焦黑碎布,不就是他最喜欢的那条小裙子吗!化成灰他也认识!
贺云舒忍不住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惨白,边后退还边不由自主地慢慢摇着头,只觉得眼前简直是可怕的人间炼狱。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还要看到这些残骸……
“这就是那些被我弄坏的,你的东西吗?”清月还又问了一遍。
贺云舒都快哭了。
清月看着他这幅样子,大约也知道他现在是根本没法回答问题了,终于暂时闭了嘴。
然后清月捡起其中一个碎木片,就是属于竖琴的那一块,又咬破了手指,挤出指尖一点鲜红的血液,轻轻抹在这个碎片边缘。
碎木在这一瞬间似乎散发出了蒙蒙清辉。
清月闭上双眼,默默通过自己的血液,释放出自己的力量。
片刻之后,仿佛万剑归宗——竟然又有一大堆碎木头自行飞上了这个洞窟前的石板平台。
贺云舒看着这奇妙的景象,一时间也顾不上伤心难过了,整个人惊愕不已,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奇迹表演。他当然认得出,现在飞来的这些碎木,全都是竖琴的另外那些部分。
竟然还能做到这种事情?那之后还可以直接修好吗?贺云舒顿时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约莫十来分钟后,不再有碎木飞来,似乎所有的部分都已经集中在这里了。
清月睁开双眼,用手心将它们聚拢在一起,然后轻轻往上一提。
这些碎木就好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不断自行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各自堆叠,又自行将裂口给各自对准。仅仅片刻,这个石板平台上便多了一个拼接出来的竖琴雏形。
而且这个竖琴雏形上原本惨烈的诸多裂口,竟然还在各自愈合。就连那些有着些微焦黑的颜色,也在慢慢恢复如初。
从清月将血抹到碎片上开始,总共花费大约二十分钟,一个完好的竖琴便再度出现在了贺云舒的眼前。
完美无瑕,怎样也看不出原本曾经损坏过的模样。
贺云舒忍不住第一时间扑了过来,却在伸手时又有了迟疑,仿佛近君情怯,连手指都在颤抖。
清月也不管他的反应,径直捡起边上另外那些属于衣柜的木头,再次将自己已经愈合的手指咬破,如法炮制。
在这个过程中,贺云舒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碰到了那架竖琴。
是的,就是这样的触感,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试探地轻轻拨了拨琴弦,顿时感动得几乎快要落泪。
虽然音准还有些需要调整,但这没关系,手中的竖琴只是恢复了刚出厂时的模样,一切都和自己第一次看到它时一样。
就在贺云舒怀着满腔的感动,慢慢调音之时,清月已经完成了另一边的工作。
一排崭新的衣柜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打开柜门,里面慢慢都是崭新的小裙子。
这个世上找不出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贺云舒激动得满脸通红。
“我这样做,”清月问他,“你满意了吗?”
贺云舒点头,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在此时的贺云舒眼中,清月简直就是天使。
然后这天使抬起手,手腕轻轻一个摇摆。
哗啦,贺云舒怀中那架刚刚调好音的竖琴,顿时又化作了一地碎木。
贺云舒愣愣看着这一幕,两只手还维持着调音的姿势,整个人都傻了。
“你究竟回不回答我的问题?”清月板起一张脸,就像是握住了贺云舒的命脉一样,恶狠狠地威胁道。
贺云舒慢慢地抬起头,慢慢地看着他,直愣愣地看了好一会。
然后贺云舒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回洞窟里面,慢慢地对墙而坐,慢慢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慢慢地呆滞如同一块石头。
贺云舒自闭了。
“贺云舒?”清月喊了他的名字。
没反应。
“贺云舒!”清月加重了语气。
还是没有反应。
清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在那架再次化为一堆碎片的竖琴上轻轻一抹。就仿佛画面重演一般,碎片再度自行拼在一起,再度自行愈合。
两分钟后,又是一架完好的竖琴摆在那里了。
贺云舒这才终于有了反应,慢慢地将脑袋转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清月又将拳头一握,哗啦一响,竖琴又碎了。
“贺云舒,你究竟理不理我?”清月再次恶狠狠地威胁道。
贺云舒在内心呵呵一笑,慢慢地将脑袋又转了回去,继续对着墙,继续自闭。
然后清月把这架竖琴又给拼起来。
又弄碎了。
又给拼起来。
又弄碎了……
除了前两次以外,贺云舒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始终面对着墙,始终自闭,不给背后发生的事情一点眼神。
在将竖琴弄碎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清月终于停止了这幼稚无比的举动。
他最后一次将竖琴拼好,默默地看着贺云舒。
贺云舒还是不理他。
清月将这架完好的竖琴抱过来,轻轻放在贺云舒边上,带着一点小动物似的讨好。
贺云舒还是没反应。
“你信不信我还能再把它弄坏?”见讨好无用,清月又开始威胁。
贺云舒依旧自闭。
清月……清月也开始自闭了。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架竖琴,各自对着墙角,共同自闭了大概有半分钟左右。
然后清月就憋不住了。他站起身,有些恼怒地道,“那你就继续坐在这里吧,我不理你了,我走了。”
说着,清月便半真半假地走出洞窟。
他确实要开始狩猎今天的午餐了,但是如果贺云舒在这个时候叫他一声,他还是可以再多留下一会的。
清月走到石板平台上,回头道,“我真不理你了。”
贺云舒自闭。
清月走到石板平台的边缘,再次回头道,“我真的走了。”
贺云舒自闭。
清月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默默飞了出去,心情特别沮丧。
等到他真正彻底离开之后,贺云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立马鲜活了过来。
“总算走了。”贺云舒嘟噜着,摸了摸身旁的竖琴,还是和第一次被修复好时一样完美无瑕,只是又需要重新调音,“难以置信,这究竟是怎样的熊孩子啊?”
亏他在之前几次面对清月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人神秘莫测,甚至有点可怕,还似乎非常高冷。
但如今他已经彻底摸清了这家伙的本性。
还好熊孩子这种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制住的。
贺云舒往洞窟外面看了看,估算了一下清月每次出去打猎所花费的时间,然后站起身,打算再次往洞窟深处探索。
但这次刚刚抬起了脚,贺云舒又迟疑了片刻。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美丽长裙……真的像个变态吗?真的像吗?
不,绝对不可能的,只是清月在瞎说而已,那个熊孩子根本就没有审美。
贺云舒在内心不断如此腹诽着,但身体已经老老实实地走到了那排被修复好的衣柜前,打开柜门,在一排琳琅满目的美丽小裙子之中,翻找出了万红丛中一点绿的一套男士西装。
嗯,毕竟他身上这件裙子已经三天没换了,眼下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衣柜,换衣服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换好了这身男士西装,贺云舒又从地上捡起一个能在做标记的白色尖石,调整了呼吸,再度走向了洞穴深处。
有之前两天的探索经历打底,贺云舒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今天一定能找到出路,重拾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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