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六六
这多好啊。
听着这四个字,江大河想要笑。
可不是,这多好啊。
之前他一直恐惧无人养老,恐惧了十多年,可谁知不但大侄子要给他养老,小柳也要招婿给他养老!
他一下子有了两个选择,这叫他如何不高兴?
他咧开嘴,准备笑,可嘴角还没扬起,眼泪就又冒出来了。
他、他对不起小柳啊!
眼泪啪嗒嗒的掉,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江纪,心里难受的厉害。
江纪轻叹一声,道:“二叔,我去堂屋拿钱,很快就来。”
让他二叔一人冷静冷静吧。
他抬步出了灶房,先洗了手,而后才去西屋,推开门,只见叶厘正在桌前翻看他的日记。
他一边朝叶厘走去一边道:“不是看了很多遍了?”
“打发时间嘛。”叶厘扭身看向他:“二叔生气了吗?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没有生气,这对他来说是喜事,从恐惧到一下子有两个选择,他很高兴。你多虑了。”
江纪在叶厘跟前站定。
上午时,他趁着喝水的间隙,与叶厘讨论了下该如何同江大河张口。
叶厘觉得江大河会生气,因为这算是多年掏心掏肺成了空——他不用给江大河养老了,江大河在他们兄弟三人身上白付出了。
但他觉得不会,不至于。
虽说江大河这些年的掏心掏肺的确是有目的的。
可他们本就是亲叔侄,哪怕没有养老这个目的,江大河肯定也愿意给江麦江芽一口饭吃。
就是可能不如现在尽心。
但江大河本质是善良的、质朴的,从前他爹还在时,两家关系很不错的。
再者,也不是多年付出成空,若江大河愿意跟着他和叶厘过日子,届时他与叶厘江麦江芽住在新房子里,江大河、梁二香可以住到堂屋这边。
不过,堂屋这三间屋子年份久了,住不了多少年。
可等豆腐泡作坊搞起来,只需运行两个月,就可以再攒出一笔盖新房子的钱。
只要江大河、梁二香愿意住过来,那他就再盖新房。
他二叔的付出,并没有成空。
叶厘好奇问:“一点气都没有?”
“没有。”江纪摇头。
“那你是如何与他说的?”叶厘继续问。
“就是先从豆腐泡作坊说起……”江纪简单讲了讲。
叶厘听得恍然:“走煽情路线啊,你这感情牌打的好,怪不得。”
“煽情?感情牌?”江纪挑眉。
“咳,不,你是鞭辟入里,一语中的。高手。”
叶厘朝他竖起大拇指。
江纪:“……”
他抬手捧住了叶厘的脸,先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下叶厘的鼻子,而后才道:“我的好夫郎,我又不打算推卸责任,二叔不会生气。”
“他这些年虽爱嚷嚷,可待小柳榆哥儿不坏。”
叶厘听了这话,也挑眉。
这是隐晦的劝他不要戴有色眼睛看江大河。
其实他也没有。
主要是吧,这事儿看上去会显得江纪在推卸责任一般,因此他担心江大河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可刚才江纪的重点是江柳的孝心和不易,现在江大河感动、愧疚得哇哇哭,肯定顾不得这一点儿了。
至于冷静之后。
他们夫夫又不打算推卸责任,只要让江大河感受到他们的诚意,江大河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想到此,他就抱住江纪的脖子,也放软了语气道:“我的好相公,那我错了,我不该恶意揣测二叔的反应。”
江纪闻言笑:“不用认错,没到这地步。”
但话音落,他忍不住去吻叶厘的唇。
在这件事上,他与叶厘虽有分歧,但无争执。
这种状态,实在是令他愉悦。
叶厘不知江纪心思,但他这个人一向是有错就认。
既然他揣测错了,那道歉就是了。
此刻,见江纪吻过来,他就笑眯眯的与江纪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待结束后,两人位置调换,江纪坐在高凳上,他坐在江纪腿上。
瞧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眉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江大河需要时间去平复情绪,他们就说起了闲话,亲亲我我好一会儿,直到院子里传来江大河的喊声,两人这才从高凳上起身。
江纪去五斗柜底层拿钱,而后两人一同出了堂屋。
江大河已收了泪,但眼还是红的。
他接过两贯钱,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出了院门。
他刚走,江麦、江芽就拖着干柴回来了。
两人之所以回来的这么晚,自是江麦要抓着弹弓打鸟,可惜运气不好,今日又是一无所获。
江纪招呼他们俩给叶厘打下手做午饭,他自个儿则是又拎起了瓦刀。
这一次,他上了江通所在的那个脚手架。
叶厘晚上要召开三家会议,他得和江通提前说说作坊的事儿。
另一边,江大河到了家中,梁二香正在做午饭。
江柳、江榆两人坐在堂屋门口做袄子。
瞧见他进门,江榆神色如常的喊了声爹,并问他今天怎回来的这么早。
江柳没有开口,只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他心中更愧疚了。
看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他拎着铜钱,朝江柳走去:“小柳啊,是爹对不住你。”
一句话,听得江柳立马站起身:“爹?”
一旁的江榆有些纳闷,将手中的针放了下来。
江大河来到两人跟前,离得近了,江柳、江榆都瞧出来他刚才哭过。
江榆正想要开口问,他先一脸内疚的开了口:“小柳、榆哥儿,我之前说的话,你们俩别放在心上。”
“是爹错了,之前再担忧,也不该常常唠叨,这事儿怎么着也怪不得你们俩身上。”
“你们放心,我今后再不会说那些话了,这些年,是爹对不住你们俩,你们别恨我。”
“养你们,跟养……不,是比养儿子强,毕竟照你们厘哥说的,很多儿子都是娶亲之后忘了爹娘!你们比这种儿子强!”
江榆:“……”
他一脸震惊的看向江柳。
这啥情况?
他爹中邪了啊?!
但江柳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柳鼻子一酸,也想哭了:“爹,我和榆哥儿没恨过你的。”
她爹也就是嘴巴上爱叨叨,实际行动上,对她和榆哥儿不打不骂,甚至连训斥都没有。
虽然看重她纪哥、小麦,但也不会把好东西都给他们而她和榆哥儿没有。
像是家里买了肉,她爹娘宁愿一口不尝,也要确保他们小的能吃上。
所以,这么些年来,她虽然委屈过哭过怨过,但真没恨过。
她要是恨,那也不会想要招婿非得留在这个家。
旁边的江榆,虽然听不太懂自己姐姐与亲爹的对话,可他也的确没恨过,因此他忙也道:“爹,我也没恨过你的!”
“就是……你和姐咋了?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
江大河听了江柳、江榆的回答,心中既高兴,又内疚,他就解释道:“你姐想要招婿给我和你娘养老,我这才发现这些年我错的厉害。”
“招婿?!”
江榆听得一愣。
听到动静,正站在灶房门口观察的梁二香也惊住:“小柳要招婿?!”
……
江大河直到申时才赶着骡车回来。
他将骡车停在院门口,拎着刚才买的糕点糖果干果进了院子。
满满一背篓,共花了七百多文。
其中花生最便宜,他买了不少花生。
叶厘已经炸完了豆腐泡,正在炸面果,见他拎着背篓进了灶房,就道:“辛苦二叔了,快歇歇,吃个面果吧,刚出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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