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六六
叶厘说着从牛车上下来,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背篓。
他晃着背篓道:“我拿芋头做了小饼,你尝尝。”
“芋头做饼?”
余采诧异,看了眼他手中的背篓,笑着道:“还真是新鲜吃法, 待会我一定尝尝。”
“不过,既然你已经在半闲居了,那不如我让人去接江纪过来吧?”
“你们夫夫在店里吃顿热乎的, 省得你再跑去县学。”
此刻距离县学下学,大概还有半个时辰,足够叶厘慢悠悠的赶过去。
但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热锅子呀。
叶厘想了想,小面馆的确不如半闲居吃的舒心。
他点头道:“那麻烦采哥了。”
“不麻烦不麻烦,动动嘴的事。走,进店,外边冷。”
余采笑盈盈的招呼道。
此时店里已经有生意了。
下雪天,就该围着炉子吃些热气腾腾的。
一楼已经坐了好几桌人了。
余采与叶厘去了后院,不等进他的小院,他就叫来邢管事,让邢管事找个认识江纪的伙计去县学接人。
邢管事便是管采买的那位管事。
吩咐完了,余采加了一句:“对了,将彭秀才也捎来吧,反正顺路。”
彭秀才?
叶厘心中一动,立马问:“哪个彭秀才?”
余采先让邢管事离去,随后一边朝自己的小院走去一边解释道:“我店里不是招伙计吗?昨个儿江纪给我推荐了个人,是他的同窗,叫彭希明。”
“是你同江纪说的我要招工吧?”
叶厘跟他的脚步,闻言做出思索的样子:“嗯……应该吧?我与江纪无话不谈,应是顺口说了。”
余采笑道:“那就是了。江纪推荐了彭秀才。而且,这彭秀才干活挺麻利。”
“昨日中午、傍晚我叫人带他上工,擦桌倒水端菜这些活儿,他都挺熟稔,似乎是做惯了的,我就将他留了下来。”
“今个儿是他第一日上工。”
“这样啊……”
叶厘这下子不装了,他是真的有些惊讶:“他干这种活很利索?”
“对,毫不生疏,撸起袖子就能上手。”
余采点头。
“……那彭秀才家里,应是比江家更困难吧。”
叶厘道。
之前江纪放假回了家,只下地干农活,不管灶房里的事。
可彭秀才端茶送水这么熟练,应是家中无人能帮他做这些。
一介秀才,落魄至此,叫人唏嘘啊。
余采轻轻点头:“可不是,所以能捎带一程就捎带一程吧,这里离县学有些远。”
“采哥仁善!”
叶厘不由竖起大拇指:“不过,他虽是江纪举荐过来的,可他若偷懒耍滑,那你不要顾及江纪的面子,该辞退就辞退。”
“得以你的感觉和利益为重。”
“虽然这利益仅仅只有五百文。”
余采被这话逗笑,轻轻点头:“好。”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
余采脱去身上的沉重斗篷,在桌旁坐了下来。
王嬷嬷又将炉子点上。
邢管事送了茶水过来。
叶厘、余采就一边用热茶暖身子,一边商议着待会吃什么。
叶厘最近吃火锅的频率是前所未有的高,重油重辣的吃多了,担心上火,他就想吃清淡一些的菌汤锅。
余采应了下来。
他天天待在店里,更是不想吃太油腻的。
叶厘捎来了十张芋泥饼。
一分为二,江纪五张,余采五张。
这种饼刚出锅时最好吃,凉了虽然也不硬,但口感就差了。
大冷天的,自是不能吃凉的。
但这种饼子不能上锅馏,水蒸汽会将饼子皮泡的软塌塌。
最好的加热方式是搁炉子上烤一下。
这个过程很快,不一会儿,邢管事就将烤好的芋泥饼送了来。
面粉是白色的,芋泥馅也发白,只看卖相,不是特别出众。
但真正吃到嘴里,那就很惊艳了。
余采一直觉得芋头跟红薯有些像,但若是将红薯碾压成泥,那可没有芋泥的这种细腻柔软,还带着股奶香。
像是乳酪,又有芋头的香味。
他咽下口中的饼子,瞧向叶厘:“没想到芋头还能做甜饼,之前家里都是拿来炖肉的。”
“厘哥儿,就你这脑子和手艺,你不发财谁发财?”
叶厘听了此话,乐道:“我打算用这个芋泥做新饮子,你觉得如何?”
“新饮子?可以呀,滋味这般好,饮子肯定不差。”
“也可以做豆乳米麻薯的小料。”
“到时候说不定会有食客专门为饮子而来。”
余采笑着道。
豆乳米麻薯就很受欢迎。
之前,因为鲍北元一日做的饮子有限,所以半闲居每日只订购一百二十提豆乳米麻薯。
但这个数量根本不够卖,因此,当鲍北元停止给老顾客送货上门,他便将空出来的份额要了过来。
不过,依旧有些不够卖。
热锅子重油重辣,吃得口渴时来一碗甜滋滋的饮子,那可太满足了。
若是再加上芋泥这种小料,那店里的生意,肯定会更火爆的。
“好,那我明个儿就去郑家粮铺买芋头,好将做法教给鲍北元。”
“还有这碗芋泥馅,你拿去吧,做包子做点心,都成。”
叶厘说着从背篓里将那碗芋泥馅取了出来。
余采很是高兴,立马道谢。
不过,说起鲍北元,他提醒道:“你还是再给小鲍找个帮手吧,只两人可忙不过来。”
“若是芋泥特别受欢迎,那我肯定安排上。”
但芋头是个季节性的东西。
若真要招人,那找个临时工就可以了。
两人这边商议着芋泥之事,另一边,半闲居的伙计也接到了江纪、彭希明。
彭希明挺高兴,不错,头一日上工就搭了便车,余掌柜是真仁善啊。
县学距离半闲居有些远,他即便跑着过去,也要花上三刻钟。
如此一来,他就不能同其他临时工那般,准点来,准点走。
他只能晚点到,早点走。
可即便如此,余掌柜还是留下了他。
当然,肯定是江纪的面子发挥了关键作用,但余掌柜的仁慈良善也毋庸置疑。
身为县尉之子,却这般仁厚,他真是撞了大运了。
这种东家,可遇不可求!
况且,他要是表现的差了,那丢的也是江纪的脸,今后再有类似的机会,江纪定然不会再帮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到了半闲居,他立马同江纪作别。
他去杂货间换上伙计专属的罩袍,然后跟在前一日带他的那个王姓伙计身后忙活了起来。
于是,当叶厘、江纪、余采三人坐在一楼角落里吃饭时,便见他一会儿拎着炭火,一会端着食材,一会又拿起抹布快速收拾上一桌食客留下的杯盘狼藉。
跑上跑下,真真是什么活儿都能做——除了提笔给食客记食材。
众多活计中,这算是最体面的活儿了。
可余采并没有让他干这个。
但他脸上并不见愤懑,他如其他伙计那般,一直挂着和气的笑。
叶厘不由在心中暗暗点头。
不错,心态很平,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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