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雪球啊
【白眼狼!】
江寄川回宿舍后,看见齐盈发来这么一条消息。
二少爷跟易燃品似的,动不动就自燃,江寄川真不知道自己又哪儿得罪他了。
【我到宿舍了】
刚给齐盈发完消息,江寄川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群。
【姜遇:欢迎新朋友~】
说话的正是上次在澡堂见过的黄毛。
江寄川仔细一看,发现是个戏曲社团的群,统共四十来个人,上一届的居多。
之前姜遇给他的报名表,他还没打开。
居然是戏曲社团的人吗?
想起这人的一脑袋黄毛和浑身叮当响的金属配饰,江寄川忽然有种《三堂会审伽利略》的感觉。
不过这个社团他还挺感兴趣,反正也是要参加活动挣学分,进社团人唱点儿童年的回忆好像还挺不错。
半小时后,姜遇发来了消息。
【那天你在操场上唱的,我看见视频了,挺好的。后天晚上迎新,一定要来,我带你见个大神】
居然还有人录像。
江寄川看完消息,关上了手机。
。
迎新当天,江寄川提前到了小礼堂。
推开门,走廊上零星站着几个人,有的已经扮好了,在廊下唱着“毕竟男儿多薄幸”,很是动人情肠。
江寄川再往里走,一个老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你来了,快里头坐。”声音一出来,江寄川才发现是姜遇。
这人平时鞋子上带钉,脖子上带刺儿的,真扮起来倒是周正的很,好看极了。
姜遇把江寄川拉到观众席上,拍着他的胳膊道:“你先在这儿,我唱完了就来陪你,不准跑啊。”
他说完,丢下江寄川跑去化妆室了。
观众席上的人并不多,属于演员多观众少,江寄川一个人独占好几排。
这年头街舞和器乐社都比戏曲社团要红火的多,观众少也能理解。
江寄川静静坐着,刚要看一眼手机,只听一声“观世音满月面珠开妙相”,台上一个婷婷袅袅的花衫走了出来。
那花衫长得很高,身段极好,发髻上水钻头面在灯下耀眼夺目,扮相英柔皆备。只见他一挥胳膊,彩绸便浪花似得翻了出去。明明是那么长的绸子,在他手里却跟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江寄川拿着手机的手滞在空中,一时看的入了迷。
直到第二场演完,姜遇坐到身边,江寄川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看吗?”姜遇看着他问了一句,瞧江寄川那个出神的样子,应该是能听懂一些的。
江寄川点了点头,那花衫就好似戏中人一样,叫人挑不出一点儿不是。
他没想到戏曲社团里有这么专业的人。人在专心做喜爱的事时,像是自带了光芒,虽然他是个门外汉,但是也能看到台上人唱戏时的用情用力。
“那是咱们会长,也是几年前的社长。”
“前社长?”
“对,对了,忘记问你了,我演的好吗?”姜遇问他。
“好。”
“好什么,我问你我演的什么?”姜遇又问他。
“杨四郎?”
江寄川记得刚才台上有个戴旗头的旦角,应该是外邦公主。他听的戏不多,印象里的外邦公主只能想到《四郎探母》里的铁镜公主。
“什么杨四郎,我唱的《大登殿》,演的是薛平贵!”姜遇虽然嘴上埋汰他,但是心里一点儿不意外。他们会长唱的戏,任谁听了都得入迷。
想当年他们社团里的人才更多,只可惜好些人沉不住气,都转业了,也就他们会长子承父业,还在继续钻研。
见江寄川不说话,姜遇又说:“我们跟你说的大神就是他,你跟我来。”
他说着,把江寄川拉去了化妆间。
灯光下,正在摘头面的人,一抬眼就从镜子里看见了进门的两人。
“怎么毛毛躁躁的。”那人说罢,回过头来。
灯火下的眸子很亮,眼角眉稍被吊着,妩媚中不失沉稳。
“你好,我是戏曲社团之前的社长,尚寒声。”尚寒声说着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人算是挺大个头的花衫,但身量好,并不让人觉得壮。
“我该叫会长,还是社长?”江寄川看了姜遇一眼。
“之前是社长,现在是临城戏曲协会的会长。”姜遇说完,又走到尚寒声身侧,对他道,“这就是我给你找的人,模样怎么样?”
尚含声闻言,一双含情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人,半晌后,才对姜遇道:“扮上瞧瞧?”
“好勒!”姜遇说完把将江寄川拉到了化妆镜前,亲自给他上妆。
江寄川以为姜遇要给他扮老生,没想到扮的是旦角。
不多时,镜子里出现了个穿着绿色斗篷的美人儿。上挑的眼尾透着风流妩媚,眉宇之间却能看见几分倔强。
江寄川都没想到自己扮上是这样。
“你瞧,像不像?”姜遇把江寄川的脸转过来。
尚寒声看着江寄川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后,点头道:“像,有那么几分我当年的样子。”
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尚寒声眉宇间透出些许寒意。
站在眼前的会长扮相好,一颦一笑都像在唱戏,江寄川不知不觉盯着尚寒声的脸看了许久。
他记得小时候,过年唱大戏,父亲也会登台唱几句,不过唱的不是京剧,是豫剧,腔比这个粗很多。
完整的戏他不记得多少,只记得戏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挂不完的帅,斩不完的陈世美。
姜遇回头看着江寄川,评价道:“我瞧着也像,你啊天生就该演绿珠,现在为时不晚。”
“绿珠?”江寄川对这个典故有印象,但是对这段戏并不熟悉。只记得有个出名的场景,是绿珠从宁死不屈,跳楼而亡。
尚寒声道:“我父亲最出名的就是这出戏,可惜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唱不了。”
“那您呢?”子承父业,按理这出戏尚寒声也该会。
“我……”尚寒声看着他,一双含着光的眼眸冷了又冷。
“你就别问了。”姜遇看着江寄川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会长能唱,就是不能唱最后一出,眼下他要教你,你学是不学?”
“会长的父亲是?”
“尚听风。”
江寄川听到这个名字,顿了片刻后,眼中的光亮了一亮,“学,你们的规矩是什么,需要磕头拜师吗?”
尚听风这个名字他见过,这人是学校里有名的教授。尚寒声愿意教他,不亚于国医大师的亲传弟子要收他,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诶,现在不兴这套!”姜遇看着正要撩斗篷往下跪的人,忙把人拉住了。
尚寒声倒是没想到江寄川答应的这么快,他还没说要收呢,这孩子差点礼都行完了。
这下不收也不好了。
原本还听姜遇说,这人估计不乐意,没想到……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实在,还是真狡猾。
尚寒声上前一步,仔细看着江寄川的脸,好半天后才道:“扮相好,就是眼神太死,得练。”
干他们这行的都是童子功,江寄川这种半路入行的最不好教,也没人愿意教。
他父亲收的徒弟里,没有能唱这出戏的。他收的几个徒弟拍戏的拍戏,做生意的做生意,没哪个能沉下心的。
听姜遇说这人是开着保时捷来的,学的又是戏文专业,估计是不用进公司的富二代,多的是玩乐的时间,不着急挣钱。他要是学这个,比整天在酒吧混日子强,家里人不会不同意。
尚寒声六岁学戏,十六岁唱的炉火纯青,奖拿的手软。眼下江寄川十八岁,要是悟性好,他能再花十年,叫这出戏重演。要是悟性低,大不了拿他做个招牌,往后再收几个天赋好的。
尚寒声想到这里,原本冷着的目光缓和了不少。
三人吃了一顿饭,临分别时尚寒声的脸又有些沉,也没让江寄川叫师父,只让他还叫会长。
江寄川和姜遇把人送到停车场。
等车开远了,江寄川才问他:“会长是因为什么不能唱的?”
他看这人刚才在台上挺好的。
姜堰道:“以前会长唱的更好,要怪就怪姓齐的。”
“姓齐的?”这临城姓齐的,能跟尚家打上交道的,就只有……
“齐盛啊!”
三个字让江寄川脑子一炸,“什么?”
姜遇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道:“其实是私事,就是……当年咱们会长跟齐盛是一对儿。”
“一对儿?”
江寄川觉得今天接收到的信息过于多了,尚寒声怎么能跟齐盛是一对儿。
姜遇道:“对啊,这事儿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好像是有一年校庆,咱们学校的校友楚思年把齐盛带来了,咱们会长那次唱的就是绿珠。”
“天呢……”这么这么巧。
“你别打岔呀,接着听我说。后来那二世祖一落座就看上咱会长了。今天一束玫瑰,明天一副头面的送,天天来学校里专程等着请会长吃饭,追的可猛了。”姜遇说到这儿脸上有几分得意。
“后来呢?”这句话一问出来,江寄川其实也能猜到后来的事儿了。姓齐的追人猛他是知道的,相信渣攻的话,肯定没有好下场。
姜遇感叹道:“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分了。咱会长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沉沦了好几天。人是没什么事,就是腿不好了,演起来大不如前。”
“还有这一段前尘。”
齐家真是造了不少孽,怪不得楚思年在宴会上会那么说。
姜遇点头道:“你在他面前可千万别提齐盛,齐家的人也别提,虽说这事儿已经过去一年,会长也不是小气人,但我还是怕他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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