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聚
他手覆在腹部, 犹如里面也有了孩子。
耿耀站在门口停了好一会,走过去蹲下帮他褪了鞋袜,双脚泡在热水里,彦遥把手放在耿耀头顶,道:“杀猪郎,你的头发长长了不少。”
耿耀嗯了声。
彦遥原本想告诉他他们应该也有了孩子,但耿耀冷淡的嗯声让他生气,也就冷哼一声不说了。
宁安县潮湿许多,那风直往骨子里钻,耿耀把门窗关的严实,躺在了床的外侧,伸手把彦遥搂在了怀中。
现如今越发冷,彦遥浑身都似冰块,只暖手脚已经无用,耿耀就直接躺下把人抱在怀中暖着。
前两夜不习惯,后面倒也还好,不在他怀里彦遥反而睡不着了,耿耀炙热怀抱太舒服了。
彦遥伸手揽住耿耀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虽说习惯了,但每到此刻,彦遥脸上还是有些发热,心跳也快上不少。
耿耀回抱着他,有句话压在心底,想问却不知道为何要去问。
“阿遥。”
“嗯?”
“你喜欢我吗?”
彦遥诧异抬头:“你是我夫君,我自然是喜欢的。”
他眼尾微挑,看人时自带三分柔情,此刻美到动人的双眸里清澈如水,似孩童般纯粹。
耿耀揉了揉他的发顶,遇到这么个哥儿,耿耀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可也知道,他娶的这个夫郎,还不懂情爱是何。
他问的喜欢,他回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彦遥不满道:“你是不是觉得纪绍年心中有吴玉泽,所以才来问我的?我和纪绍年可不一样,我若是之前心里有人早算着嫁给人家了,怎会嫁你这个杀猪郎。”
彦遥在耿耀面前最是自在,说完不见耿耀说话,不由的疑惑了下。
下一瞬,他呼吸停滞。
耿耀深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里面好似无边深渊,复杂的让人琢磨不透。
彦遥抓住他胸前衣服,像是被带入了那深渊中,只有靠着耿耀才让他心安几分。
“耿哥哥,阿遥以往真的心中无人。”彦遥怕他介意,软着声音说着。
耿耀露出一抹笑,把人搂的紧了些:“嗯,知道,睡吧!”
彦遥手指轻点他心脏处,压着心中难受,问道:“耿哥哥呢?心里是否还有那野狐狸?”
耿耀想说没有野狐狸,但不用想都知道,这句话一说,彦遥有一百个问题等着问。
道:“无意见到的,心上没人,也不认识野狐狸。”
彦遥冷眼瞪他,瞪了好半晌,耿耀就见他胸前起伏越来越重,快要自己把自己气死的节奏。
还没想好怎么哄,就见彦遥推开他的怀抱,跪坐在床上,在耿耀来不及反应时,一把拽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青丝半遮半掩中,肌肤胜雪,轻纱垂落臂弯,美景似可口樱桃,引诱着面前人失控的去品尝。
耿耀躺着没动,只那落下的目光似火焰,彦遥指尖轻颤,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撤退。
彦遥握着垂下的素白里衣,脸颊如火山云,装着冷脸问:“你是我夫君,想到这里,脑海中只能是我的,把那野狐狸的不正经从脑中甩出去。”
“嗯,好。”耿耀喉咙滚动,嗓音带了沙哑。
彦遥不放心的又问:“是只看过旁人的?那你发誓不曾摸过野狐狸的?”
耿耀:......
彦遥性子那叫一个好强,耿耀隐隐约约能猜到他后续会做些什么,故意左右徘徊,前后犹豫,摸了摸鼻子没发这个誓。
彦遥不过是顺口一问,不曾想耿耀竟然心虚不敢答,当下就气红了眼。
随后拉起耿耀的手腕......
那移动速度不算快,彦遥力气不算大,耿耀有机会抽出右手,可直到……,他也没收回手。
似泥沙被海水冲刷,两者都震颤了心神,彦遥像是被那无名海浪冲击的没了力气,不由的倒在了床榻间。
他还怕只贴一下不够,不够消除野狐狸在耿耀心中痕迹,故而就连倒下都按着这只手。
他移到耿耀怀中,搂着耿耀脖颈道:“杀猪郎,日后想起这事,也只能想起我的。”
“好。”耿耀嗓音已经哑到发紧。
“杀猪郎,是那野狐狸的舒服,还是阿遥的舒服?”
“阿遥的。”
彦遥似满意了,缩在耿耀胸口,喃喃道:“杀猪郎,你的手似带了麻药,一落上,阿遥身子就泛酸,浑身无力了。”
他被子里的双腿动了动,像是想要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可彦遥自小被养在后院,无人教导过,连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动腿是何意。
“阿遥...”
“嗯。”彦遥呜了声,身子猛的软成一汪水,他求饶道:“杀猪郎,你莫要......”
彦遥不知道如何说,说好难受,可又不似难受,说不难受,但他又实在有些承受不来。
耿耀忙停了手,许是男人的无师自通,他自己都未发觉他在那上面有了动作。
耿耀收回手,帮彦遥拉上衣服,彦遥原想着就是被碰触两下,不曾想耿耀的手一上去会如此难以承受,故而也就不再挽留。
缓了片刻,彦遥问:“杀猪郎,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事。”
“你说,不说我不让你睡了。”
“我若是死了,你会伤心多久?”
彦遥:???
他脸上红晕未褪完,震惊的看向耿耀。
耿耀也觉得这个问题比较操蛋。
彦遥小心打量着耿耀神色,见他露了烦躁,试探着问道:“你觉得,我应当伤心多久你会满意?”
耿耀忽而就乐了,把人按在胸口,道:“睡觉睡觉。”
彦遥还想再说,脑后的手掌却扣的他张不开嘴。
被窝已被耿耀暖的温热,彦遥今日也是真的累了,听话的睡去。
察觉到怀中人呼吸平稳睡着,耿耀才在心里叹息一声。
彦遥一心想当好夫郎,对耿家人没话说,对耿耀也没话说,哪怕耿耀现在要了他,他都会乐意配合。
可是...这是彦遥对夫君的好,不是对耿耀的好。
翌日推开门,院中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耿耀去了军营,早起遇到耿文和耿武都出了院子。
耿武一切正常,就新郎官耿文,打着哈欠没什么精神,眼下都有了黑眼圈。
耿耀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冲他竖起了个大拇指,耿武也失笑不已,学着耿耀竖了个大拇指。
耿文知道他们是打趣什么,寒冷的天直接让他红了脸,眼神躲避着,终归没解释。
新婚夜,他那夫郎和他盘膝坐在床上,控诉了彦遥一整夜。
若不是鸡打鸣他要去县学,纪绍年能再说上三天三夜。
不过细细听来,他二嫂和绍年也无甚大事,最多就是你让他丢了面子,他讥讽你几句,大多都是纪绍年吃亏。
光纪绍年诉说时,就已经哭了好几场,万幸被他哄住了,若不然那哭声被家人听到,定会以为是他在折腾纪绍年。
耿文心中明白对错,但也没直接和纪绍年说些道理,想着时日还多,慢慢来就好,现如今多说几句,怕纪绍年连他都不会理了。
昨日彦遥思了又思,彦家还是他自己走一趟为好。
用了早饭,彦遥坐了马车出门,到了彦家门口却被拦了。
门房说老爷不见客,彦遥心中不安,和门房说回清亭院休息片刻,门房又言:老爷说,彦家已无清亭院。
“耿家夫郎,老爷让我转达,道:你娘和小爷爷的嫁妆都尽数给了你,彦家另外的陪嫁就当是行善事,也不收回了,以往算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耿家夫郎既然如此能干,想必也是不需要娘家帮衬撑腰的,我们父子缘分已尽,还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门房说完后转身进了院子,把角门关的严实。
紧闭的院门外,伞上落雪,彦遥在门外静立许久,他肤色似雪,唇无血色。
好似石雕无了生命,阿贵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秋雨心疼的哭了出来,忙对阿贵道:“快去军营找姑爷。”
阿贵转身就跑,秋雨立在彦遥身侧,一声声唤着少爷。
伞上有了积雪,彦遥流下两行清泪,他掀开衣袍跪在铺了白雪的青石板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他趴在雪地上,呜咽哭出声,道:“多谢爹的养育之恩。”
车辙滚滚而去,秋雨不会赶马车,她牵着马绳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马车。
阿贵摔了一身雪,一副快急哭的样子把耿耀吓的不行,当下就和他往家里跑。
路上把事情听的七七八八。
被亲父拒之门外,断绝父子关系,耿耀原以为彦遥会在房中落泪。
不曾想他这边刚进了院子,就见彦遥坐在正堂内和耿母蕙娘烤着火,纪绍年也争宠的坐着,逮到机会就和彦遥争论两句。
耿母见耿耀急匆匆的回来,还吓了一跳:“怎的了?”
耿耀看了看彦遥,道:“无事,回来拿点东西。”
彦遥见耿耀身后跟着阿贵,也懂了他为何回来,和耿母笑道:“娘,房中东西都是我放的,我去帮夫君找。”
两人一同回了房,纪绍年吃着耿母剥的烤花生,没忍住呢喃了句:“狐媚子。”
耿母当下就想说些什么,蕙娘忙伸手拉住,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耿母放下花生:“我去街上帮你爹卖肉。”
蕙娘:“娘我和你一起。”
纪绍年:“我也去。”
蕙娘笑道:“你有了身孕,还是坐着烤火吧!外面冷的厉害,雪地又滑,别摔了。”
纪绍年想想也对,复又坐下:“哦,好。”
房间内,耿耀把彦遥的手抓住,习惯性的给他暖手,轻声道:“父子没有隔夜仇,等过些日子爹气消一些,我和你一起去给他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