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铜花
那痛意十分鲜明,以至于聂隼表情扭曲一瞬。可他没有丝毫停顿,低头,用力咬在瞋心禁锢稚鱼的连接之处!
这有饕餮血脉的少年能够吞噬万物,就连魔君的浩瀚魔气也不在话下。
稚鱼瞬间感受到锁住自己灵力的禁锢松动了,他一鼓作气,悍然冲破枷锁。
剑匣十三格,应势洞开。
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如同禁锢了万载的星河,轰然倾泻,最终尽数汇入明仪剑中——那是稚鱼用尽全力的雷霆剑势!
与此同时,吕正仪那决绝的一剑,同时到达!
嗤!
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触碰到嗔心魔掌外围那粘稠如实质的怨毒魔气的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琉璃破碎的、极其清脆又极其深远的……
“叮。”
周遭烈烈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这声轻响冻结。
紧接着,以瞋心为中心,灵力横扫之处,无论是翻腾的魔气、惨白的巨掌、掌心的血色竖瞳,还是坠落的碎石枝叶……一切都如同被碾碎的粉团,无声无息地化为最原始的齑粉状态。
这剑势形成的灵力风暴持续了约莫三息。
三息之后,原地,空无一物。
没有嗔心魔掌,没有魔气,没有残骸。只有一片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圆形深渊区域,如同大地被剜去了一块血肉。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噗通!
吕正仪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百纳剑脱手,当啷一声落在旁边。
而早在一开始就被剑气横扫而出的聂隼也是无力躺在地上,“唔”地皱眉吐出一口血,看上去伤势不轻。
唯有稚鱼还站在原地。
十三柄灵剑归入剑匣,方才那一剑明仪对他消耗极大。此刻喉中腥甜。
系统适时关心:【鱼宝鱼宝,你还好吗?痛觉屏蔽起作用了吧?】
自然是有用的。
否则此刻稚鱼就要感受到那种五脏六腑都反噬震痛的难耐了。
他们三个几乎是同归于尽不要命的打法,终于是赢下来这场胜利,然而稚鱼可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可恶啊!
最终BOSS都死掉了,这剧情不是又彻底崩盘了吗?!
稚鱼十分崩溃。
他看了看地上的男主,又看了看狼狈至极的自己,欲哭无泪,简直不想活了。
……干脆就这么脱出小世界算了!
【小统,剧情线完成,我要申请离开这个小世界。】稚鱼丧气地在意识空间和系统交流。
现在其实是个不错的契机,系统闻言默了一瞬,虽然有点儿突然,但是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它随即回答:【好哦,那鱼宝你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刚落没多久,稚鱼却觉得自己经脉之中的灵力以一种难以挽回的溃败之势开始四逸。
“……唔!”他蜜色瞳仁缩了缩,因为灵力疯狂消散的速度,以至于整个身子都无力地向后摔去!
“稚鱼……!”吕正仪挣扎着想爬起,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
稚鱼并未摔倒在冰冷的地面。
旁边聂隼脸色一变,几乎是连滚带爬,赶来给稚鱼做了肉垫。
可系统的办事效率实在太高了,稚鱼只感觉自己眼前已开始一阵一阵模糊。灵力自灵台以无可挽回的架势四泄,一种疲倦感骤然涌上他的心中。
聂隼也伤的很重,对方似乎抱着他低吼着说着什么,可稚鱼一概听不清晰。
四周剑气激荡而起的尘埃缓慢散去了,稚鱼靠着聂隼结实的怀抱,他有一种很冷的感觉。
然而有一个瞬间,他目光突然捕捉到随尘埃坠落的蝴蝶。
那蝴蝶伤了半个翅膀,眼看不能活了。其余两人的注意力当然不会放在这个渺小的生命上,可稚鱼看到了它。
那一瞬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稚鱼心底涌起。他抬起指尖,接住了那只蝴蝶。
最后一丝灵力灌入蝴蝶体内,温和而饱含生命力,蝴蝶很快长出崭新的翅膀,扑簌簌从稚鱼丧失血色的指尖飞走了。
莫名的满足感,突然充满稚鱼整颗心脏。
因此,少年苍白如金纸的美貌面容上竟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稚鱼很少如此笑的。
以至于喊到嗓子嘶哑的聂隼看着他,完全地愣在原地。
那笑意却转瞬即逝,稚鱼随即被强烈的疲惫感席卷,他不由得闭上了眸。
在他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刹那,一片极致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白,温柔地包裹了他残破的身躯。与此同时,一个有些熟悉的、之前听过一次的男声,再次在他即将溃散的识海最深处响起:
“这次玩的开心吗,宝宝?”
稚鱼心底微微一动,同时感到极度的疑惑。可不待他细细思考,熟悉的黑暗再次侵蚀他整个心神——还好,他先前有过一次经验的了。
唯有意识彻底远去的最后,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嘶吼,嗓音如泣血,带着极度的悲伤。
而不远处。
吕正仪看着悲伤到如丧偶般紧紧抱住少年的聂隼,布满血污的脸上,一片茫然的空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
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迟来的寒冷。
第44章 尾声
回到快穿局, 稚鱼一睁眼,看到白白的天花板。
可恶,任务又失败了。
他闷闷不乐地从营养仓中坐起身。
系统光团在他身边闪烁不已, 说些安慰他的话。然而稚鱼还是不太开心——毕竟他才转到舔狗组两个小世界,两个小世界的任务就全部没有完成。这实在是太有损他的员工声誉了。
正在稚鱼还在郁闷的时候, 显示屏“叮咚”一声, 系统“呀”地惊呼:【鱼宝, 上司叫你去办公室。】
稚鱼的心脏瞬间紧张吊起来。
——原因无他, 稚鱼这个新上司聂泊珩实在是凶名在外。
虽说人长得帅,能力又强,奈何是个冰块脸, 还是个极度工作狂!不知多少员工对他怨声载道,恨不得天天扎小人诅咒魔鬼上司英年早秃。
稚鱼从调来舔狗组还没有见过一次聂泊珩,但这不影响他受别人影响, 先入为主对男人有一个相当不美好的第一印象。
可没有办法。
他把任务搞砸,上司这个时候叫他去干什么,简直不用想也能知道。
稚鱼哭丧着漂亮的脸蛋起身, 向着办公室走去了。
一路上, 许多同事向他打招呼, 稚鱼平时很少和别人交流的,但是还是很礼貌的一一回复。他有一张过分惹眼的脸,黑水银似的瞳仁含笑看人时,模样纯良无害,好像全世界的美好都盈在那双眼睛里面。
路过的同事们被电的捂着心口直叹气, 感慨舔狗组的人真好命,经常有这样又乖又惹人喜欢的小漂亮养眼睛。
稚鱼对这样的议论毫无所觉。他一路走到快穿局顶层的办公室外,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门。
办公室内很快响起一声低沉男声:“请进。”
稚鱼更加紧张了。他抿了抿唇, 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才伸手推门——
办公室内,装饰极为简单。
然而意外的,聂泊珩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等着他。
这还是稚鱼第一次见到他的上司。
男人有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孔,眉目俢直,宽肩窄腰。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可不知为什么,稚鱼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出乎意料的,这位凶名在外的冰山上司在看到稚鱼的瞬间,露出一抹笑意。
那笑却唤醒稚鱼一些遥远的记忆,他缓缓睁大眼,终于意识到为什么眼前的人会带给他熟悉的感觉了。
“……是你?!”
稚鱼眼眸微微睁大,惊呼出声。
那实在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稚鱼最初到快穿局的时候,还在疗愈组而非员工组的时候。
他接待的第一位病人,那是个残破缥缈的游魂,看上去不消得经历几个小世界的任务就会消散。稚鱼莫名觉得他很可怜,他于是对他笑着说:“没事的,你一定会完成任务活下去的。”
当时的稚鱼并不能理解很多情感,但他只是看到对方之后,想说那样一句话罢了。
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直到现在。
见他终于想起自己,聂泊珩面上的笑意切实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男人站起身,高大身形恰而能将坐在沙发上的稚鱼整个拢在怀中。
可他只是克制地低下头,高挺鼻尖蹭过稚鱼雪白细腻的侧颊,他凑到稚鱼耳边。
“我因你而生、为你而生。”男人嗓音中是久别重逢的醇厚深情,他低声道:“稚鱼,好久不见。”
不知怎么的,心脏中“啾”的一下。
历经两个小世界后,稚鱼已勉强能理解一些情绪了,世界的色彩远比最开始他能感受到的时候更加鲜艳。
因此,聂泊珩那种深重情绪似乎也影响到他。
稚鱼眨了眨眼,嗓音清越、轻声道:“嗯,好久不见。”
——今后、今后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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