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满庭
洛瓷把脸埋到毛毯里,一动不动:“……不要。”
“……不吃晚餐是不行的,半夜我的宝贝饿坏了,怎么办?”特里斯坦试图用手掌将小家伙的脑袋从毛毯里挖出来。
洛瓷扭着身子挣扎,想把脸别开,但特里斯坦抱的很紧,他左扭右扭也扭不开,索性一口咬住了那只手掌。
硬邦邦的……
当他松开双颊,看到自己的小米牙在手掌上留下的乱七八糟的牙印。
他刚才下嘴咬的时候一点都没留情,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渗血。
但特里斯坦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反过头来担心他。
把他的小脑袋挖出来之后,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脸埋到毯子里,呼吸会不通畅的。”
洛瓷绵绵软软枕在他肩膀上,由于在毯子里憋的时间太久,脸颊红润润的,偏偏还不承认:“……才没有。”
特里斯坦轻轻抵上他的额头:“消气了吗?要不再咬几口?”
洛瓷:“……不要,这只手都是印子了。”
“还有另一只手。”
“那你多不威严啊……”
“还是我们宝宝出气比较重要。”
洛瓷把脸埋在特里斯坦的肩膀里,其实在把特里斯坦的手咬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我的宝贝还生气吗?”特里斯坦想要抬起他的脸,看看他的表情,洛瓷把脸撇开了。
“……气着呢,除非晚上你给我洗澡,擦头发,还陪我睡觉。”
“……好。”
洛瓷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特里斯坦从卧室里走出来。
等到吃过了晚餐,特里斯坦把工作抛到一边,给他洗澡擦头发。
洛瓷有一段时间没剪头发了,头发有点长,他又不喜欢吹头发,每次都是湿漉漉从浴室里出来,特里斯坦担心他把潮叽叽的头发压在枕头上睡觉,一早起来会头疼,就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趴下来。”特里斯坦拍了拍膝盖。
洛瓷走过去,趴到了膝盖上。
他穿着纯色睡衣,印花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咪,湿漉漉水滴从发梢上滴落下来,打湿了后脖梗和衣领,连带着纯白的衣服也变得有点透明。
特里斯坦在给小家伙擦头发的时候,看到粉色透过透明的衣料,他向另一边挪开视线,却发现宽大的衣角向上翻起,瓷白柔韧的腿根暴露在他的面前。
……这小家伙居然没有穿内裤。
洛瓷就这么趴在他身上,特里斯坦的脖颈浮起青筋,只觉得自己的裤子绷的有些紧。
他稍微改变了一下姿势,洛瓷察觉到了:“是我重吗?”
“……不重。”
洛瓷就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特里斯坦的服务,毛巾细致的将他头发上的水珠都擦干,温柔的手掌拂过他的后脖颈,他脸颊开始微微发烫。
他把脸埋在胳膊里,微微回过头,视线定格在特里斯坦的嘴唇上,又想起了之前和他谈接吻时的感觉:“你之前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过吻?”
“……没有。”
“真的吗?”洛瓷扭过头:“无论男女都没有?”
特里斯坦停下动作,“你这样动,我没办法给你擦头发。”
“那你回答我。”
“……都没有。”
心里最后一丝不开心也被这个消息已经冲淡了。看来他是特里斯坦的第一个人,是特里斯坦的初吻对象,这么一想,之前的不愉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哼着歌,把擦干了后,变得蓬松柔软的小脑袋抵到特里斯坦的胸口蹭了蹭。
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呢喃:“那以后也不可以。”
“是吗?”
洛瓷一秒气鼓鼓:“难道你有这种想法吗?”
“没有。”
洛瓷心满意足的弯起嘴角,抱着特里斯坦的腰,把脸埋到他的怀里,合上眼皮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特里斯坦将被子拉了上来,盖在洛瓷的身上,他的一只手臂给洛瓷当枕头,另一只手则搭在自家宝贝的后背,轻轻拍着,直到感觉呼吸变得平稳,进入了梦乡……
……
“呃……”
哈瑞什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膝盖是弯曲的,他眼前被蒙上了黑色的布料,膝盖触碰到冰冷且坚硬的东西,应该是水泥地面。
他知道某些事情还是暴露了,惊慌之下,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放缓自己的气息,让其他人以为自己还在昏睡。
然而他失败了。
蒙在他脸上的黑色布料被拽了下来,他看到特里斯坦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正和旁边的保镖说着什么。
其实早有预料,但当特里斯坦深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惊慌,拖着被折断的一条腿一瘸一拐尝试的往后挪动。
特里斯坦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直到他在后退的途中,手掌摸到一手腥臭的液体。
回头一看,那是一头通体漆黑,尾部均匀分布着银色环鳞的黑色巨蛇,他的肚子已经被切开了,内脏稀里哗啦流的到处都是,这头蛇至少有他大腿十倍那么粗,张大的嘴巴近在咫尺。
哈瑞什吓得尖叫一声,瞳仁剧烈收缩,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伴随着一阵耳鸣,喘着沉重而痛苦的粗气,他翻着白眼倒了下去,居然是被吓晕了。
再次醒来,他脸上一阵冰凉,是被冷水泼醒的。保镖拿着空桶后退了两步。
“呼哧……呼……”他急促而沉重的喘息着。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那是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从远处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定格在他的视野中央。
男人弯腰看着他,犀利的眼神他的肩膀控制不住的发抖。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哈瑞什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着,胸腔里随着呼吸发出像是破旧风箱转动的声音,手指和胳膊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狂抖。
这是他心脏病犯的前兆。
在这个时代,心脏病并不是像基因病一样难以攻克的病症,安装机械义肢,外骨骼,甚至更换机械心脏,对于有钱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哈瑞什是顽固的守旧党,人类生来就该凌驾在机械种和瓦基人之上。
他觉得在身体上安装义肢,把那些需要用机油保护的齿轮装进自己的身体是对自己身为人类的亵渎。
保镖走上来,掰开他的嘴将药物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抖动的肢体终于恢复了平静。
从他莫名其妙被拖到这里来,还看到了黑蛇的尸体,他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终于还是暴露了。
他艰难的在地面上蠕动,一边咳一边发出嘶哑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笑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哈瑞什拼命嚼弄着舌头,说道:“你一定是知道我收购了黑堤在后面搞破坏的事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因为我不会同意属于洛兹的财产落到一个怪物手里!”
特里斯坦俯视他,“这就是你想说的?”
气血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摇摇晃晃的直起膝盖,从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晃悠着立起了上半身,额头上布满突出的血管,他咬破了嘴巴里的肉,吐出浊血:“卑劣的瓦基血脉,肮脏的瓦基人,我绝不允许你这样肮脏的怪物踩在我的头上……”
第155章
特里斯坦对于幼年时的记忆并不深刻。
他仅记得几个零星的碎片。
他印象中的母亲是一头黑色巨蟒, 就是生活在地下洞窟中的那种怪物。在生下他之后,就抛下他远去了。
地下洞窟中的资源十分有限。除了水资源比较丰富,平常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任何的食物, 与他一同诞生的兄弟们,有不少都因为虚弱或是缺少食物而饿死。
而他和兄弟们不同。
他生来就可以在人行于受态之间转化,于是他变作人形采摘洞窟上附着的菌菇, 这才得以存活下来。离开地下洞窟后,被当成人类的孩子被接往贫困福利院。
幼年时期的记忆过于模糊,特里斯坦也不确定那头离他而去的巨蟒是否是他的母亲。
何况,他一旦生下来就其他兄弟姐妹不一样, 所以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人类还是瓦基人。
在频繁的怀疑与猜测中,他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哈瑞什的话更是佐证了他的猜想。
哈瑞什是在一次矿洞考察的过程当中, 无意间捕获了那头黑蛇, 这才得知特里斯坦的身氏,以及他拥有瓦基血脉的事实。
作为守旧派的哈瑞什无法接受, 财团被拥有瓦基血脉的特里斯坦掌握,于是本想将特里斯坦的身份告诉洛兹, 但见到洛兹后,又发现对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已经没有办法主持大局了。
是的, 洛兹早在前些年就查出了严重的病症。但他一点都没有治疗的打算,而是将生命最后阶段的所有时间和心思都扑在芙娜拉夫人身上,对于财团的归属就更不在意了。
哈瑞什碰了一鼻子灰, 没有办法再将希望寄托于洛兹, 只好自己想办法与特里斯坦对抗。
他还想把真相告知洛瓷,可惜特里斯坦把他保护的太好,他根本没有接近的机会, 甚至想通过病毒邮件的方式,但他没想到洛瓷的通讯器里安装了最先进的防火强,他还是失败了。
甚至因此打草惊蛇,被特里斯坦捉住了尾巴。
特里斯坦如有实质的视线在他的脸上逡巡,似乎在确认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怎么?你认为我在胡说八道吗?”绝望如同沉重的土堆压在哈瑞什身上,他如同歇斯底里一般疯癫。
被束缚住的手臂和手腕想要抬起来。然而关节却发出了扭曲的错位声,他的肩胛骨居然是脱臼的状态,他努力竖起身体,想要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可惜还是痛的耷拉下来肩膀,显得有点可笑。
特里斯坦:“毕竟哈瑞什大人巧舌如簧,曾经愚弄了许多的人,没人会忘记,在跟随父亲之前,您曾经是个出了名的诈骗犯,记得吗?”
哈瑞什猛的抬起头,他最厌恶别人提及他曾经是诈骗犯的那一段时期。
“你居然把那头黑蛇杀死了。”
哈瑞什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现在他只想在这场对话中占据上风,他流露出模模糊糊的笑意:“你应该提前先做个基因检测的,看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