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牙子
丁也表情一僵,不自在道:“小师弟为何有此一说?”
林苏瓷看了眼宴柏深与轻缶,见他们都是默认状态,心中有数。他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而后抬起头,脸上带着好奇:“因为,我听见了呀。”
他不等厅中人有反应,慢条斯理道:“我年纪小,身体不好,来的路上不太舒服,就和……”
他看了轻缶一眼,含笑道:“师父……师兄……分开了来走。”
“谁知就这么巧,听见了别人说话,说什么,回琏师兄符箓好,若是诓了师兄来代替他去什么秘境,第一名的成绩十拿九稳。”
“这旁边的人呢,就问,怎么能诳回琏师兄?”林苏瓷眼睛不眨一下,真话里掺着假话,一本正经给人堆锅,“那个被喊做六师兄的,就特别得意的说,他已经做了。设了个局,骗了回琏师兄,让师兄欠了钱,可不是就由着他摆布了么。”
“你胡说!”那丁也脸都涨红了,颤着手指着他,“竖子尔敢!说此等浑话,挑拨关系!”
林苏瓷无辜的眨了眨眼:“丁师兄,我没有胡说啊。那人可还说了,反正有掌门的儿子给他垫底,若是出了事,就让掌门儿子给他顶罪,说,谁让望……望什么来着的,人傻,好欺负。”
望掌门脸『色』不太好,深深看了丁也一眼。
“不是,掌门师弟……”丁也脸『色』骤变,艰难道。“他胡说八道的!”
林苏瓷趁机给人上了眼『药』,又半真半假道:“哦对了,还有,我听那人说……”
“还有?”丁也大感不妙,可也拦不住林苏瓷,只能眼睁睁看他继续说了下去。
林苏瓷慢悠悠瞥了丁也一眼:“他说他师父很威风,在师门呼风唤雨,掌门都要敬他三分。设计了回琏师兄之后,他只要跟他师父说一声,就能把回琏师兄骗过去,给他做替死鬼了。”
“师父。”林苏瓷乖乖巧巧转向轻缶,脸上浮起了一个好奇的表情,“小辈这么设计长辈,我在四方门没有见过,这是玄心门的规矩么?”
轻缶颤抖着手端起酒杯,挡在嘴前遮着笑,咳了一声:“我也未曾见过。”
林苏瓷懵懵懂懂点头,看向丁也:“丁师兄,那个说话的人,是您徒弟,这是您的规矩?小辈套路长辈?”
丁也脸都涨成猪肝『色』,哼哧了半天,又没法说之前才认下的徒弟不是自己的,只得憋出一句:“自然不是!”
“不是啊,那就太好了!”林苏瓷像模像样拍了拍巴掌,呼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您的徒弟套路回琏师兄,您来套路我师父呢!”
林苏瓷『露』出一个安心的浅笑:“丁师兄,您教育徒弟的时候,别心软,小孩子不打不成器,狠狠教训一顿,他就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不敢套路了长辈,还来让您背锅。”
“……嗯?”丁也有些没有跟上林苏瓷的意思,犯懵了。
林苏瓷小心翼翼看了丁也一眼,客客气气道:“您徒弟以下犯上,骗长辈,不该打么?”
“等等,我什么时候……”丁也大感不妙,话未说完,只见林苏瓷蹭的站起来。
林苏瓷抬手捂着胸口,朗声道:“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刚刚所言,那位行六的小师侄,心怀不轨,别有用心!”
“他套路长辈,甩锅自己师父,不仁不义,丁师兄,您若是不信我说的,相信您的徒弟,不妨叫他过来,用您的修行之道来起誓?”
林苏瓷慢慢『露』出一个笃定的浅笑,直勾勾盯着丁也,轻声道:“我敢起誓,丁师兄,您……敢么?”
第8章
丁也敢个屁。
他自己的徒弟做了什么,他心里门儿清,甚至自己都搅和在里头,扯不清的关系。
用他的修行之路来发誓,那不就是明晃晃的要他这辈子修行无望了!
正厅内鸦雀无声,上至玄心门掌门,下到守门口的仆童,目光都汇集在丁也身上。他已经冷汗直冒,心里发虚。
林苏瓷等了片刻,见对方不肯开口,这才放下了手,脸上浮起了一抹浅笑,温和道:“不过这都是小辈的事情,牵连长辈不太对。丁师兄,我相信您应该不知情,对么?”
丁也飞快看向望掌门:“……”
望掌门见状含着笑走下来打圆场:“丁师兄自然不知情,这都是误会。想必是底下的小弟子轻狂了去,这事其中缘由,我们定然会查个明白。”
林苏瓷闻言,笑眯眯道:“那就请掌门师兄手下留情,也别把那个小师侄打死了,好歹是条人命,总该比三千灵石值钱。”
望掌门闻言,简直不想理林苏瓷,这只所谓的小幼兽,每一句话都能噎死人。
他笑容一僵,扭头厉声对门口守着的弟子道:“去把那个没有规矩的小兔崽子先打上一顿,然后关起来,等候发落。”
林苏瓷看着那弟子诚惶诚恐跑了出去,而望掌门已经彻底黑了脸,慢吞吞收起了笑意。他眼珠一转,脸上转而浮起了忐忑不安,手指绞着,惴惴问道:“掌门师兄,我是不是做得不对,您这么生气?”
望掌门沉甸甸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哈哈笑道:“你做的没错,发现不对及时禀报,避免我们被蒙蔽。”
林苏瓷捂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我年纪小,刚化形没两天,不太懂规矩,担心冒犯了您呢。”
望掌门:“……没有没有。”
“那就好,失礼之处,还请您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多多包涵。”林苏瓷抠了抠脸颊,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害羞,低着头客气了两句。
望掌门与丁也目光沉沉,却也无可奈何,不但没法生气,还得看在林苏瓷是个幼兽的份上,好声好语劝了两句。
一副惴惴不安的林苏瓷在望掌门和丁也的僵硬安抚下,终于放宽了心似的,坐了回去。
他坐下来后,悄悄靠在宴柏深怀中,手挡着唇,轻声问:“师兄,他们家的徒弟欺负我们家,不需要赔礼道歉么?”
这悄悄话说的声音再细,正厅中一片安静,也叫全部人听了进去。
宴柏深却微微一僵。
林苏瓷的唇,碰到他耳垂了。
他下颌紧绷,不着痕迹往旁边移了移,又轻轻把无骨似的靠向他的林苏瓷扶正了,不甚在意低声道:“这是师父『操』心的事。”
师兄弟俩的‘窃窃私语’落入望掌门耳中,他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笑脸又僵了,脸上阴晴不定。
林苏瓷见自己的悄悄话被人听见了,脸一红,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