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灭之殇
“王爷,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燕无双已经隐藏的十分好了,你是怎么发现她背叛了你的呢?”青书和我聊了起来。
燕无双的确隐藏的很好,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她又什么不对劲,甚至在我考虑将他们都运到南国的时候也一样,只是前几天的时候我偶然问了燕无双一个问题的时候,这女子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眼里掺杂了过分的担忧和紧张。
“她喜欢的男人不是你吧?”我反问道。
青书双眼一亮,笑着说道:“王爷真是聪明。”
男人啊男人,爱情啊爱情,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吧,只是刚刚那一阵乱箭狂射,他们就不怕伤了燕无双?罢了,若是他们在乎燕无双的命,当初也就不会让燕无双身重剧毒来做诱饵了。
想来当时若不是我和步风尘站了出来搅了局,说不定老四和老九就会中了白河的圈套被擒住,这白河,倒是越来越聪明狡猾了。
我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落日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天际边的启明星一闪一闪的有些刺眼,呈现暖黄色的圆月挂在枝头好似一个大圆盘。
江城外的山头,在北边。
……
待我们慢悠悠的回到江城的时候,城里都已经实行宵禁了,大街上看不到一个普通百姓,只有偶尔几个巡夜的在街上路过,远远看到我们的队伍时就避开得远远的。
再过两个多时辰,天也该亮了。
在到达江城的时候,燕无双就已经消失在了队伍里,不知道那女子将会在哪里,或许是见她的情郎,过她普通人的生活去了,我们一路来到了位于城东的城主府,显而易见,白河并不打算继续留在江城。
一队轻装车马已经停在了城主府外面,待我们渐渐靠近之时,一身白衣好似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从其中一辆马车里走了出来,圆月之下,清高孤傲,柔美似水。
白河远远望着我们,视线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月牙似得双眸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感动,感动什么,感动我这个命硬的又活着回来了?
“让我和你单独待在马车里,就不怕我动手吗?”没有捆绑,也没有喂药,白河就这么让我进了马车里和他待在了一起。
“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当初就会动手了。”白河笑得温柔。
车马正朝着东门而去,看这个方向,白河是想一路回到皇城,马车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豪华马车,不过坐着却感觉不到一丝颠簸,我想,就算是箭矢也难以穿破这看似普通实则机关重重的马车。
其实,若是出了东门的话,要去到北门外的山头也不是特别远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
“我不明白你的话。”我掀开了马车上的窗帘子妄想了外边儿,夜色正浓,圆月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白河轻声笑了笑,说道:“无双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是愁天歌。”
“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马车跑的快,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跑到东门外面了,我放下帘子回过头来。
白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温柔,他望着我面上的面具,说道:“记得你从前与我说的吗,看一个人,就要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从来都不曾变过,即使是戴着面具,即使你变了模样,你也还是愁天歌。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没有认出你来,直到无双告诉了我这件事,再直到那一晚偶然遇到了你。”
“我还活着,你怎么看起来倒挺高兴的?”既然大家都已经知根知底了,也不必继续伪装下去了,在白河面前装傻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不会显得我很聪明,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傻。
白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应该明白的,我从来都不希望你死,天歌,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活着,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依然是愁天歌,是我白河爱着的男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我困在宫里的某一处囚禁一辈子吗?你也应该明白的,我能死一次,也能死第二次,被软禁的生活可不是我喜欢的。”我笑了笑,不明白白河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若是要斩草除根,就该杀了我,永绝后患。
“天歌,不要逼我。”白河很轻柔的一句话,却很意外的让我感到了一丝凉意,他如今也是皇帝了,能够从一个被夺权的皇子到成为一国之主的人也不是一个能称之为“人”的人了,真是糟糕透顶。
说到底,在争权夺势的这一场战争里,我是一个失败者,而白河才是最后的赢家,白河笑到了最后,现在也一样。
“白河,我们玩一个游戏如何?”我笑着望向了男人,“现在我们已经快要到东门了,你给我一匹马让我离开,若是你能追的上我,我就答应你绝对不会自杀,当然了,这也得你真的希望我还活着。”
我知道自己提的这个建议有那么一些无赖,可谁让我愁天歌是个“魔”呢?魔不久该是这样的吗,耍诈,玩无赖,玩新机。
“你逃不了的。”白河温柔的笑着,眼里满满的多是胜券在握,他有这个本钱,他的身边都是些高手,要追上我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一个规则,不可以射马。”既然已经耍无赖了,那再耍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即使是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我宁愿白河杀了我也不想被他一辈子关注宫里做个废人,内心那可笑的自尊心是如此,不允许愁天歌成为一个被人软禁的废物。
作为一个一国之君,白河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让我想死也死不了,可若是他真的还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话,应该也不会优先选择那些不是那么好的办法。
“好,我答应你。”白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给我一匹马。”
距离月亮落山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步风尘你就非得在那里等着不会自己过来找我吗?!
第七章 泼你没商量
为什么会想到去找步风尘,为什么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会因为想到步风尘而莫名的心安?仅仅因为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传说中的圣门,圣门里传说中的门主,不仅武功高深莫测,而且还长了个让人很不起来的漂亮脸蛋。
还是因为步风尘是唯一一个上过我的男人?尽管不想承认,那时候虽然是被强迫的,但是过程并没有开头那么糟糕。
身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我很明白男人这种生物是可以因为某些亲密关系而产生感情的,千万不要告诉我,我会因为一次开头很糟糕,过程还算刺激,但心里难以接受的一夜雨露而对步风尘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可是这样想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对,像是当时和我做那回事的步风尘是伪善,而不是如今跟冰块似的伪圣,尽管是同一个身体,可我也不应该认为现在这个伪圣和我做过,那我也不会因为和步风尘做过而去找步风尘。
我的脑袋有一些混乱了,为什么步风尘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这会让我时常感到混乱。
两侧的树影飞速掠过,骏马在夜里嘶鸣,明亮的月光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它悬挂在枝头,那么的大,那么的圆,树枝好似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个大圆盘的压力而断裂,而月亮则会坠入山头支离破碎。
再然后,步风尘或许就会离开。
“该死——”暗暗咒骂了一句,我压低了身子骑在马上穿梭于茂密的树林间,身后是紧追不舍的一批黑衣人。
白河给了我一匹马,还有半柱香的逃跑事件,如今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围绕在白河身边的走狗们就想猎狗似的出动了,被当做猎物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驾——驾——”
马蹄践踏土地,激荡起一层层的黄沙。
身后隐约是紧追不舍的猎狗,这些猎狗们似乎并不急着行动,始终跟在后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些声音就像是虫子似的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踏踏踏——”的马蹄声渐渐在耳边响起,我没有回头去看究竟是谁骑着马赶了上来,只是听到这马蹄声离我越来越近,尽管还没有到能够威胁到我的距离,却突然给我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像是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正瞄准了我的后背,只需要轻轻一放,就能刺穿了我的心脏。
白河是要杀了我吗?
“咻——”
弓箭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在耳旁炸响,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我的脚上感觉到了一阵猛烈地力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但又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处,这力道太大,以至于都直接带着我从马上摔了下来,我就像被人抓着脚踝一样给重重摔了下去,脊背重重摔在地上,痛得我有些眼前发黑。
弓箭上有麻药……我开始有些发晕……天空中,圆月已渐渐沉落山头,月光越来越模糊,直至被一片黑暗所吞没。
事实证明,我将希望寄托予步风尘是个错误的决定,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过,或许步风尘就像是个呆子一样一直在江城北面的山头等着我,而我则是个十足的呆子,为了赶上步风尘的约而被抹了麻药的弓箭射中倒在尘土里。
我真是蠢极了,怎么会因为想到步风尘而心安,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管过我的死活,狗屁的负责。
“步风尘……白痴……白痴……白……白河?”一片朦胧的模糊之中渐渐清醒了过来,在半梦半醒之间嘟囔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的话语,直至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男子。
我皱了皱眉,在深深闭了眼睛整理了昏迷前后的思绪之后才又重新睁开了双眼,昏迷前所看到的圆月仿佛还挂在枝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一般,我不禁眼前一亮,难道我昏迷的时间只是一会儿?
“你已经昏迷一天了,弓箭上涂抹的麻药有一些多,射中的时候应该不会感到疼痛吧?”坐在床榻边的白河直接摧毁了我挂在心头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原来,已经昏迷一天了。
一天了,步风尘早就回到圣门了吧。
“你射的还真是地方。”不偏不巧的射中了本就瘸了的左腿上,如果说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康复的希望的话,现在我是相信自己彻底的瘸了,白河是故意的吧,故意废了我的一条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涂抹麻药怕我疼,我能说什么呢?
“这是在怨我吗?”白河无奈的一笑,站起来走到了房间的桌旁,他坐了下来,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一边说道,“一骑上马就往北边跑,是急着去见那位名为步风尘的男人吗?可惜已经过了一天了,圆月已落,步风尘已经离开了吧。”
白河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步风尘会在月落之后离开?
“这是无双在你桌子上找到的,步风尘给你写的信,不过既然人都离开了,你也就不必看了吧。”白河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隔得太远,我根本看不到信上的任何一个字,步风尘竟然给我写了信。
白河拿着信就直接用灯火点燃了,眼睁睁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风尘写给我的信被燃成了灰烬,而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写什么信,有话对我讲的话不会直接过来找我吗?步风尘这个白痴……“喝杯水吧,再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准备吃的了,昏迷了一天一夜,你一定饿了吧?”白河拿着杯子又走回了床榻边,他坐在旁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就朝着我伸了过来想要将我扶起来。
“离我远点。”只是腿伤了,我又不是快死了,还不至于连自己起床的能力都没有,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后退避开了白河伸过来的手。
白河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显得丝毫不适,男子很自然的收回了手,脸上挂着浅浅的,淡淡的苦笑。
“愁天歌就还是愁天歌,不管过了多久,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是一样的不喜欢被人碰,我和你生活了多年,可是昨夜的时候却还是我第一次坐在床榻边看着你入睡的模样。”白河摇着头,叹道,“我不明白,我和你认识了那么久,而那人最多与你认识半年而已,你怎么就能当着我的面与他亲近?”
“皇上这是在吃醋吗?我可承担不起。”我总不能告诉白河我其实在演戏,虽然我的确也不那么厌恶步风尘的亲近。
“罢了,先喝些水吧。”白河将水杯递了过来。
我伸手结果杯子,这一幕有一些让人晕眩,仿佛是回到了许久以前,白河也是这般在清晨坐在床边替我倒水。
不同的是,这时我们的位置已经彻底颠倒了。
“让皇上亲自为我服务,惶恐不已。”我笑了笑,低头望着被子里清澈干净的茶水,抬头望了眼依旧美丽柔和的白河。
“皇上,这茶水里该不会放了什么东西吧?”我问道。
白河扬起嘴角,一脸的真诚,好一张天然的漂亮面具,他笑着说道:“只是化功散而已,青书说你体内的真气比一般人深厚多了,留着没有多大用处,你也放心,这只是会散去你一部分的功力,并不是全部,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的。”
真是一个真诚的男人,我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白河是如此真诚的男子呢?
“一定要喝吗?”我举起了杯子,突然有一种把茶水泼到白河脸上的冲动。
“我不想强迫你。”白河说道。
“我在想,如果把这杯茶水泼到你脸上的话,你是不是会生气。”我笑了笑,直接将茶水泼在了白河脸上,男子白净的脸上顿时沾染了茶水,这让白河显得有一些狼狈。
这男子的眼里终于有了藏不住的几分愠怒,看来当了皇帝的白河还是会生气的,我心情已经好了不少了,当年我和白河还好着的时候都不曾用茶水泼过他,我想当了一国之君以后的白河更是没有人敢用茶水泼他。
“皇上!”门一开,呼啦啦一片人就跑了进来,刀刀枪枪的就指向了我。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白河冷声说道,发丝上还有剩余的茶水滴落,几个护卫狠狠看了我几眼之后还是听命于白河离开了房间。
“现在高兴一些了没有?”白河望着我。
“好多了。”我微笑着。
虽然到最后,我还是被灌了一杯掺了化功散的茶水,当年我教白河的,他如今都用在我身上了,这也算是报应吧。
第八章 后悔
“滚开——”我瞥了一眼准备上前的几个侍女,自己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左腿触及地面的时候微微有些发疼,如今裹了一层纱布是穿不了鞋子了,但也还没有到需要被人搀扶的地步。
“愁天歌,你应该要认清你此时的处境,你不再是曾经一手遮天,权倾天下的人物了,现在的你仅仅是一个失去了武功如同废人一样的阶下囚。”青书冷着一张脸,配上他这病弱书生的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阴沉沉的气势,只是虚得很。
这趾高气扬的态度对付其他的小孩子还算勉强可以,对付我这个在权利漩涡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就显得幼稚可笑了,我愁天歌当年上战场的时候,这个病弱书生估计还在家里吃奶。
“说的好。”我拍拍手,拿过放在床边的拐杖架在胳膊下,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我只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笑了笑,我很自然的将未喝完的茶水直接泼朝了青书,连着茶杯。
“你——”尽管避开了茶杯,还是难以避开洒落的茶水,青书低头望着碎了一地的茶杯,一双眼睛含着愠怒看向了我。
“被一个废人泼茶水很不服气吗?我是一个废人,那你就是一条连吠都不敢啡两声的病狗罢了,现在滚出我的房间,我不想和一条狗讲话。”翘起了裹着纱布的脚,我微笑着,十分温和的说着。
青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就站在原地瞪着我,这副模样居然是白河身边的军师,这个病弱书生,也就只能当当拉不出门的军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