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专
苏秣搓着手心里的纸条。
苏秣心不在焉道:“这个屋子空旷旷的,冰箱里没有菜,我需要这一个冰箱都填满,装什么东西都好,不能空着。”
“可以。”
秦岳打了一通电话给手下的人。
陈四正跟一众兄弟侃侃而谈,他是怎么把那个条子整治到话都说不出来,那群条子真爱多管闲事,什么正义的化身,他看都是狗屁。
“四哥,你说这条子怎么这么无孔不入,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陈四拍桌道:“他再无孔不入还能有我们厉害,那条子是苍蝇我们就是苍蝇拍,一拍一个准,个个都给他拍死。”
“四哥,上次抓着那条子是什么人啊?”
老大的小舅子!
老大谈对象这事儿帮里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也不敢出去瞎说,那位被护着可精细,不是道上的人不懂他们道上的事,他平时就装个小职员给人送东西去。
小舅子也是个厉害的,谁知道那小舅子是个条子,还……把嫂子杀了,陈四痛恨这些条子是天生的,他以前被人冤枉偷东西进了局子里……
在陈四吹嘘到劲头的时候,手机电话响了。
他刚要骂出口,那个龟孙儿打电话不看时间的,一看来电显示陈四立马瘪掉了:“秦爷,这大晚上,有什么事情吗?”
“买点菜过来,要能把冰箱都填满,我在西桥这边。”
大晚上找个买菜的地方还不真不容易,手下把便利店超市都跑了一趟,熟食卤菜店也逛了一遭,陈四开着小轿车进了新小区把东西打包给老大送过去。
陈四扛着一大蛇皮袋东西。
然后眼花的看见老大那小舅子!这人……还没有死???上次被揍了一个礼拜满身是血还以为不行了,没想到还没有死!
而且还好好的坐在沙发上。
咋……咋回事,老大和小舅子搞上了?
陈四瞅着苏秣出了神,上次他可把人搞得半死不活,要真和秦爷搞一块儿,这人能放过他吗,想到这里陈四把头低了又低,别搞他啊!他真是无辜的,虽然真对条子恨得不行,但打人那是秦爷让打的。
苏秣道:“把菜放冰箱里就好了。”
陈四把东西死命往冰箱里塞,心塞塞道:“哦,好,好的。”
苏秣把纸条展开放在手心里,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他默默把这串数字记下,把纸放在手里捏成一个指甲大小的圆球。
陈四把东西塞好,“秦爷您看还缺什么吗?”
秦岳反问苏秣道:“你觉得呢?”
苏秣煞有其事道:“白色墙底扎眼睛,我喜欢蓝色的,紫色的,黄色的……”手里纸条团在擦过手的面纸里,扔进了垃圾桶。
秦岳对陈四道:“明天过来把墙翻新了。”
陈四只敢道:“好。”
秦爷跟小舅子好上了,他敢说反驳的话吗,就怕小舅子以后找他麻烦,直到出了大门口,陈四都没想通这两个人到底是这么好上的,男人可以变心变得这么快吗?
苏清那个小舅子太厉害了。陈四寻思一定要找个机会说清楚,当初他真的不是有意要打他!
换血需要当事人心甘情愿,秦岳要保证……苏清这幅身体完好无损,还要心甘情愿把心脏掏出来。
第132章 惩罚世界5.0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中间隔了有一个银河系, 苏秣钻到床对边, 距离近到能把秦岳拱下去,他任性的抓住了男人的手, 借着台灯微醺的光芒,瞳孔里倒影出秦大佬的影子。
左手放在上面没有感觉,右手压在身子下面,分出空隙去抓住秦岳的手。
秦岳下意识推开了苏秣。
苏秣也不在意,他锲而不舍伸出右手抓紧了秦岳的手, “天冷了,裹着被子都冷,中间的空隙太大了,我习惯别人搂着我睡觉,这张床睡不习惯,还好有你在。”
秦岳一只手搭在了苏秣的肩上,一只手搂住了苏秣的后背,即使不是情人也能做如此亲昵的动作:“睡吧。”
苏秣黏腻乎乎的劲还没过去, 秦岳让他睡觉,他不想睡,那只手攥紧了男人。
“现在睡觉太早了,我想听故事,睡前童话。”岁数一大把但童心还在,听个睡前小甜饼晚上才能睡得觉。
睡前童话故事难倒了秦岳,童话故事和随口就能说的小故事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秦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鬼, 他放了一个屁,然后他就死了。”
苏秣:“……”什么玩意?不光没听懂还糟心的一米,鬼放了屁死了和童话故事有半毛钱关系?
他违心的说了一句好:“hh,这个故事真有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了违心话的原因,当晚苏秣做了一个噩梦。
他半卧在冰凉的瓷砖上,血顺着他下颌角流到白瓷上,鲜红色的滴在了地上,是他的血没错了,因为头很疼,胸口也很疼,应该是被人踹了以后磕在什么地方了。
“你可知错?”从上方传来的语调是漫不经心,好像别人生来就是蝼蚁,只有他高高在上,值得别人注目和仰望。
苏秣没被踢傻,大脑却当场休克了几秒,头很疼,那种接近爆炸痛意,头上有伤口,血应该是从有伤口的地方留下来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踹他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男子嘴角说出的话语足够绝情,宛如一把利器剜在心口,苏秣不知道原主和男子的关系,不过能让他跪在想来身份应该不低,至于男子嘴里刻薄的话语,苏秣脸皮厚根本感觉不到难过。
苏秣抬头只看见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穿着红色衣裳,苏秣爬着起了身,他的身子修长腰身精细肚子上没有半点赘肉,大半衣衫从肩头滑落。
苏秣的皮肤很白,白到轻轻一捏上面就会出现各种印子,而现在青紫的掐痕布满苏秣全身,被鞭子抽打出青紫色的伤痕,他像扁舟无理承受大海的狂风暴雨。
痛觉已经迟钝了。
很快,他的头被男人一剑刺破,脑浆流了一地。
再然后场景又换了。
“苏秣,我喜欢你啊。”
小男生哭哭啼啼。
“我们难道真的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柔弱少年脸上挂满晶莹的泪珠,精致小巧的脸哭的通红,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是个人看着都会心软吧。
可惜了,对面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冷石心肠。
柳西是苏秣第一百任对象,刚遇见柳西……少年天真、美好、善良,柳西和苏秣之前谈的九十九任前男友都不一样。
前面九十九任都是自己倒贴上来的,柳西却是苏秣第一个主动追求的小男友。
谈对象的第一天苏秣就知道,这个少年爱的只有他的钱,柳西太需要钱救他那个所谓的妈,为此出卖身体也不在乎,苏秣花一千万买了柳西一年,然而一千万也没救得了肝癌晚期的柳母。
“你真喜欢我吗?你喜欢的不过是钱罢了。柳西,别闹了,我们没机会了。”苏秣温情的眼睛转凉带着一点刺骨的冰冷。
他也曾真心爱过柳西一段时间,可少年的感情从来就不纯粹,他们因为钱而在一起,最后也注定会因为钱分开。
苏秣为柳西特意学了厨艺,他将家里装成暖橙色,只因为柳西说想和他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他没想到柳西和他之前九十九任前男友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爱慕虚荣。柳西可以任性的说出“我们分手吧”这样的话,就像他之前九十九任小男友,仗着他的爱有恃无恐。
他这么爱他们,当然也要满足他们和他在一起的最后愿望,哪怕这个愿望是和他分手。
苏秣有柔情万千,却不是给一个已经分手的过去式的,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已经有了新的小可爱,他很爱他,并且他乐意为了这个小可爱改变自己。
苏秣就是这样一个人,爱的时候把人捧在手里,不爱的时候又可以将人一脚踹进地狱,“回去吧,外面要下雨了。”薄凉眼眸里一闪而逝的温柔,似乎是在缅怀过去。
柳西猛的抓住苏秣手臂声嘶力竭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苏秣,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的确一开始他是因为钱而接近的这个人,可男人太温柔,逐渐地被他的温柔晃花了眼,喜欢到眼睛再里装不下别人。苏秣,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真的好喜欢……
一片沉默后柳西耳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苏秣修长的手指上多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叹道:“都过去了,柳西,你该走了。”苏秣眼里写着释怀,看着像是放下了。
“苏秣,再送我最后一次吧。”
苏秣吸了口烟道:“好。”
苏秣这个人永远是这么温柔,就是因为这样,柳西才会变得离不开。夏天的雨总是反复无常,时大时小,他和叶時的初遇也在雨天……猛的柳西抱住苏秣的腰,力气大到苏秣完全挣脱不开。
苏秣:……!
他被迎面而来的卡车撞死。
黄粱一梦,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
睡梦中小男生的脸变成了秦岳的脸。
苏秣捂住胸口,那两个场景明明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他却止不住心慌。这年头的梦都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玄幻,一点不讲究。
秦岳还在睡,苏秣起床煮了碗面压压惊。
辣椒油放了大半碗,辣出满头大汗,先前做梦的惊慌感终于淡了下去。肠胃不好,刚吃了几口面,肚子疼得要老命,跑了几趟厕所,终于舒坦了。
秦岳起床坐在客厅只看见已经和辣椒融为一体的面条。
苏秣吃面条吃的满嘴通红,肠胃不好不能吃辣椒但心里放不下,嗜辣如命的人对吃辣有一种偏执的爱,一般人不能理解。
秦岳拉开桌子倒了一杯牛奶,看苏秣吃辣椒吃到满头大汗,他道:“好吃吗?”
秦岳记得苏清不能吃辣,甚至碰上一点辣椒浑身就会起红色小疹子,面前这个吃了大半碗依旧毫无反应的青年,秦岳心一坠,原本过敏的东西不可能说不过敏就不过敏了,况且……苏清那人娇气的很,一点苦都不肯吃。
苏秣客气道:“你要吃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秦岳没拒绝,端着碗,拿了双筷子,面条辣得不行,秦岳对辣不热衷但也不抗拒,吃了一筷子,辣到胃里去了,不是经常吃辣的人根本受不了这辣度,更何况苏清这个不吃辣椒的人,秦岳道:“我记得你以前吃面喜欢放香菜,每次吃面都要放。”
苏秣抱着面条“刺溜”吸了两口,他除了知道故事大概梗概和人物设定,系统优化给的记忆接收在惩罚世界里用不了,所以苏清喜欢吃香菜他还真不知道,“我在家里没有看见香菜。”
秦岳放下筷子走到厨房间,拿出一捆香菜:“这里有,我帮你洗一些。”
苏秣看着那一捆香菜头皮发麻,他其实不太能接受香菜那个味道,但如果原主本人很喜欢吃香菜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岳把香菜剁碎装了一碗。
那一大碗香菜往他香喷喷的面一放,苏秣还没吃,生理上就接受不了,闻着味道要吐,他抱着垃圾桶呕了个昏天黑地,刚吃进面全部吐了出来,“我,我我我,我吃得太多了,反胃!”
秦岳拿了纸巾认认真真把苏秣嘴角擦干净,没有一点嫌弃,苏秣被男人诡异的态度激得一震,怎么……有点毛骨悚然!嘴角都是面条渣子,贼恶心了,他自己都受不了。
苏秣右手抱着垃圾桶,秦岳把人搀起来。
苏秣呆若木鸡站着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就吃了碗面,空气就这样突然凝固了,莫名有点害怕啊。
秦岳这才注意到苏秣那只孤零零垂下来的膀子,前几天苏清割腕自杀,他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手上缠了砂布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吧,“这只手现在怎么样了?”
“就……可能废了吧。”
苏秣看秦岳脸色不对立马道:“林医生说,做好康复训练还是可以做一些细微的活动,”大佬可能受不了和一个手有残疾的人在一块,“虽然我这只手不可以干事,但我右手还是好的,切东西煮饭这些都可以。”就是做得不如以前那么好,时间也多花了一倍,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