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粉炒灵芝
宫逢春被他这么一招弄得有些发昏,忙退后了开来,说道:“苏玉藻,你太放肆了!”
“我就是如此放肆的,难道逢春你还不明白吗?”苏玉藻猛将宫逢春压倒在八仙案上,低头就将宫逢春的嘴唇咬住。宫逢春的嘴唇一下子被咬破,痛得皱起了眉,他想想苏玉藻推开,但苏玉藻却似十分懂得擒拿的技巧,竟将宫逢春制得死死的。宫逢春被吻得快要缺氧,苏玉藻才将他放了开来。
宫逢春双眼昏花地看着苏玉藻,只见苏玉藻衣衫半退,长发垂落,显得姿容卓绝,年岁并无在他脸上划下任何伤痕,反观自己……宫逢春皱起眉来,说道:“我都这么老了,连皇帝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苏玉藻轻轻笑了,说:“何必拿我去跟他比。”
说着,苏玉藻又轻柔地吻了吻宫逢春眼角的鱼尾纹,说道:“您的皱纹都那么好看。”说着,苏玉藻便给了宫逢春嘴唇一个缱绻缠绵的深吻。宫逢春从来没有被这么吻过,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被视若珍宝的小心翼翼,温柔对待,是从皇帝身上得不到的待遇。苏玉藻的手既柔软又温暖,滑腻得好像凝脂一样,抚摸他的时候,又温柔又细腻,宫逢春自觉仿佛是被温泉的水浸泡着。宫逢春好像一朵花,沾了水露才肯缓缓绽放,体验从未有过的春天气息。
苏玉藻或许力度过猛了些,那可怜的八仙桌最终被弄坏了。宫逢春抱着破碎的衣衫,呆呆地看着破碎的八仙桌。苏玉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柔声说:“不要紧的。大皇子安插到你身边的人都被处理了。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事。”
宫逢春喃喃说道:“这、这不对……”
“好好休息吧。”苏玉藻在宫逢春的额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说道,“尽管很讨厌,但我还是要去看看那个病的不轻的皇帝老儿。”
苏玉藻对贺赫赫下杀手之前,也已经决定了不让沙玉因活着。沙玉因在落石山完成任务后,马上火速回京,怎知路上却遇到了伏击。沙玉因一个人单人匹马地突围而出,脱离了队伍,但仍时时遇到杀手追杀。这些杀手虽然要不了沙玉因的命,但是仍是让沙玉因耽误了不少时间。苏玉藻已经察觉到这些杀手是无法除掉沙玉因的,但他仍不断派杀手出去,就当是拖着他回京的脚步也好。
连日的奔波让贺赫赫很疲惫,因此睡得很沉。大概是睡太久了,反正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双眼也有些睁不开的感觉。他仍是睡眼惺忪的,却听到有些飘渺的歌声从山洞外传了进来:“揉破黄鸡玩点儿轻,剪成碧玉液噌噌。风度精神如艳妇,大鲜明。”
他想自己应该是空耳了,思忖一下,分明应该是李清照的“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大鲜明”才对。
他思忖一下,又是歌声传来: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这歌声令人全身酥软的,他便爬了起来,走出山洞,希望可以看看到底是谁人在唱歌。他走出山洞后,只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却已经听不见歌声了。他循着流水声走了一阵子,便看到一泓清泉。按照一般耽美文的设定,你看到清泉,自然就会看到美人出浴。他也不能免俗地看到了一个美人在洗澡。
其实看过古装片的人都知道,古代人洗澡洗得很不敬业,双手不停地洗着手臂和肩膀,光是洗一洗手臂就能占三四个分镜,再顶多就是把脚伸出水面来洗一洗,完全是在显摆自己的手手脚脚而已。更讨厌的时候,他分明看过不止一出片子,女生洗澡的时候还穿着个肚兜的,这是要顺便把肚兜也洗了吗?
这泉里的美人却是个男人,而且又不是哪吒,所以没有穿肚兜。他的长发如墨水一般乌黑,紧紧贴在白皙的腰线上,光看背影就销魂死了。这男人转过头来——竟然是沙玉因!
“大、大哥……”贺赫赫愣住了。
沙玉因朝他微微一笑,说:“来嘛,英雄……”
“这、这不科学!”贺赫赫揉了揉自己那头乱蓬蓬的头发,“我要不是撞鬼了,就是发梦!”
贺赫赫想自己应当是又发梦了,但其实他是撞鬼了。他的脚放到水中时,只感觉到湖底好像有一种奇异的吸力,将他拽了下去。他突然一头栽倒在湖中,这水突然变得极其污浊,就像是泥浆一样粗糙又粘腻,将他紧紧贴住,恶臭冲入了他的口鼻。他快要窒息了,连一声“救命”也叫不出来。
这个时辰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是宫良人。宫良人只觉得自己命苦啊,明明做宫家少爷做得好好的,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得送到宫里去服侍这个年过半百的猥琐大叔。不过因为DM文设定中的帝皇都是比较好看的,见了皇帝本人觉得并不是很猥琐,宫良人才刚刚有些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了”,皇帝就突然病倒了,而且太医好像也没什么办法。该不会一上来他就要守寡吧?不过守寡就算了,最惨就是要殉葬!皇帝平常是没品了些,但也不至于灭绝人性到要后妃全部殉葬吧?不过宫良人转念一想,九尾夫人现在最得宠,二皇子还在监国,如果他日是二皇子做皇帝、九尾夫人成了皇太后,那么他还有活路吗?不行不行……
皇帝躺在床上,看了看宫良人,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忧虑啊!在想什么呢?”
宫良人自然不能回答想您死,他想了想,认为此时应该帮大皇子美言加分,不然等二皇子做了皇帝,他就惨了,便只说:“只是刚刚过来的时候碰见了大皇子。大皇子问起了您的状况。我看他脸上泪痕犹未干,便觉得他的孝心很令人感动。”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朕还没死,他哭什么!”
宫良人忙说:“请皇上恕罪!大皇子他只是忧虑皇上,因为皇上一直不召他相见,他不明状况,可担心陛下了。”
“他还想来看朕,来看朕死了没吗?”皇帝大怒道,“你给朕滚!飞一般的滚!”
“皇上恕罪!小臣告退!”宫良人因为不大会飞一般的滚,因此只能连忙马不停蹄地滚了出去。
宫良人滚了出去后,便刚好看到九尾夫人刚从轿子上下来。宫良人忙作揖行礼道:“夫人万福。”苏玉藻见了他,便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还没时间轮到下一个吧?”
宫良人心里对苏玉藻是又恼又怕。恼苏玉藻从来都只会笑眯眯地给他难堪,又恼苏玉藻对宫家打击不断,怕的话,也自然是怕苏玉藻会笑眯眯地给他难堪,又是怕苏玉藻对宫家的攻势。宫良人微微低着头弯着腰。他再蠢也知道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苏玉藻,因此便说:“那是因为我服侍得不周到,惹恼了皇上。”
苏玉藻便道:“那是你的不对。皇上乃是万金之躯,龙体关系社稷,你明知他病了,还给他添恼。这是罪过。”
宫良人心里咬牙切齿,脸上恭敬便道:“奴才罪该万死。”
“死倒不用。”苏玉藻微微抬了抬下巴,“罚跪吧。”
宫良人不想苏玉藻居然敢来罚他,但现在苏玉藻又真有掌管六宫的权利,这口气也只能吞下去,恭恭敬敬地在皇上寝室外跪下。苏玉藻不多看他一眼,径自踏入了皇上寝室内。寝室内仍有着药香。皇帝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便慢慢地睁开眼睛,问道:“是谁?”
在一旁伺候的宫女胜男便说:“是九尾夫人。”
苏玉藻拜道:“陛下万福金安。”
大粒皇帝笑了笑,说:“原是你呀。怎么来了?”
苏玉藻说道:“小臣有些话想跟陛下说说。”
“是吗?”大粒皇帝强自坐起来,说,“胜男,你先出去罢。”
胜男告退后,大粒皇帝又让苏玉藻坐下。苏玉藻坐下,微笑着说:“我看陛下的气色似又好了些。”
大粒皇帝轻哼了一声,说:“是啊,朕也觉得今天精神好了些。今天还有大臣来问朕,要不要传召京城的御医来?简直就是大惊小怪!”
大粒皇帝这话其实是试探苏玉藻的态度。大粒皇帝的精神根本没变好,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逝。因此他才对外封锁病情消息,更不准人传消息出去。现在二皇子在京城监国,如果大粒皇帝在外暴毙,也不知会出什么状况。云次大粒皇帝对九尾夫人颇有几分忌惮。
苏玉藻微笑道:“其实,小臣来是想要报喜的。”
第66章
皇帝抬起了眉毛,说:“什么喜?”
苏玉藻答道:“飞良人的孩子已经在宫中出世了,是一位公主。”
——公主吗?那便好了。三个儿子已经够烦了。
皇帝微笑:“很好,很好。那飞良人如何了?”
苏玉藻答:“飞良人生产出血过多过世了。”
飞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原因不言而喻,皇帝却不关心,也不想过问,只是说:“那倒是难为他了。”
苏玉藻答道:“陛下信任小臣,让小臣掌管后宫事宜,小臣十分感激,但仍来讨个恩典。”
“说。”
“按照后宫的规矩,如果皇子皇女他们的父妃都是要晋封的。那么……皇帝可要追封飞良人呢?”苏玉藻问道。
皇帝微微抬起眉毛,说:“你怎么看?”
苏玉藻规规矩矩地答:“小臣以为,虽然飞良人有过,但为皇上诞下了公主,现在又过世了,死者已矣,便是追封他一个位分也不为过。”
皇帝便答道:“难得你有这个胸襟,便如你所言,将他追封为哀难夫人。四公主的名字就叫秀难吧。”
“那小臣便替哀难夫人与秀难公主谢过皇上恩典了。”苏玉藻顿了顿,又说,“那么微才人呢?”
皇帝心中一动,挑眉说:“你说什么呢?”
苏玉藻垂眉,突然跪倒在地,答道:“小臣斗胆为微才人求一个恩典。他在深宫孤苦伶仃了一辈子,命薄如纸,难道死后也不给他一个名分吗?”
皇帝冷然道:“可恶,难道你是说朕刻薄后宫?”
“并不是。只是小臣太过大胆了。”苏玉藻又说道,“而且,纳兰秀艾他已经回来了,此刻就在防疫站。小臣以为,不妨恢复他的皇子位分。”
“恢复他的皇子位分?你在跟朕开玩笑吧?”皇帝十分惊讶:在这个节骨眼,不是铲除越多的皇子对苏玉藻最有利吗?
苏玉藻答道:“小臣说得是真的。微才人、飞良人二人晋封夫人的话,那么夫人便超过三位了,实在于礼不合,因此,恳请皇上晋封辟谷夫人为皇后。”
皇帝现在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对苏玉藻的行为完全得不到任何解释。于是他只说:“夫人的心胸果真开阔,看来朕把后宫交付于你,是十分正确的。”
苏玉藻便道:“小臣自知资质如何,勉强能掌管后宫,也是托了皇上的威仪。皇上的光芒一直照佑是小臣父子。若无皇上,小臣父子算得上是什么呢?其实二皇子资质如何,小臣十分明白。请皇上赐封二皇子为郡王,赏他良田美宅,让他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也算是皇上最大的恩典了。”
皇帝心中十分困惑,便道:“夫人,你倒教朕困惑了。”
苏玉藻深深地俯身磕头,伏在地上半晌,才缓缓抬起身板,说:“请问皇上可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也曾到寂静岭捕猎,曾在虎口下救过一只玉面狐狸?”
皇帝心中一动,惊讶地说:“夫人……”
苏玉藻便轻轻撩起了衣裙,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那尾巴整条是白色的,上有着斑驳的红毛,仿佛有梅花落在尾巴上似的。苏玉藻便微微低头,说:“皇上还曾赐名‘落梅’为那狐狸的名字呢。”
皇帝毕竟是个经得住风浪的,见到这狐狸尾巴,也没有吃惊得跳起来,寻思了很久,才说:“我记得,我还打算把狐狸带回宫中的,不过后来他消失了。”
苏玉藻便道:“他回来了,皇上。只望皇上不要把他当成怪物。”
皇帝淡然一笑,说:“狐狸妖精祸国殃民,会吸食人的精血。而朕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被毒害,国家也十分昌盛,可见并没有狐狸作祟。再说了,狐妖懂得魅惑之术,如果他真是要害人的妖孽,自有计较能让朕专宠于他,让朕成为纣王也不无可能。但他并无如此,世上哪有如此贤狐?”
苏玉藻便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便道:“皇帝救命之恩,小狐虽身死不能报其万一。只愿为皇帝安守社稷与后宫。作为狐狸,江山与权力根本就是灰尘一样无所谓的。小狐只愿在功成之后带着孩子远去,隐逸山林,还将永远感念陛下的恩德。”
大粒皇帝叹了一口气,说:“朕明白了。无怪你入宫二十多年,却从来容颜不老,又百毒不侵。你是仙人,自然不会觊觎朕的江山,是朕太过狭隘了。”
…---尽管大家好像不大关心贺赫赫的死活但我还是得说一下的分割线---…话分两头,刚才说到,贺赫赫被化身为沙玉因的鬼所诱,踏进了一片泥沼之中,被泥泞侵扰困住,快要挂了。这个时候,主角不死定律发挥了它应有的效用,他感觉到领口被什么揪着了——然后猛然被拖了出来——他的第一个感觉是:领子的质量真好。
他被拖出来后,抬起头,便看到一只白雪雪的犬科动物以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
“诶?哈士奇?”
“我是狼!”胡桃儿愤怒地叫道。
贺赫赫摇了摇头,坐了起来,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平地上面,身上很干净,没有沾到水,也没有沾到泥泞。贺赫赫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胡桃儿答道:“你被鬼迷住了,差点被拖进冥界了你知道吗?”
“我不是问这个!”贺赫赫认真地说,“我是问,你这条大狗为什么会说人话?”
胡桃儿说:“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救你了。”
贺赫赫被鬼所迷的时候,胡桃儿正在山洞外打盹儿。说实在话,他根本就没打算见义勇为。但是他又想起沙玉因出门前的交待了胡桃儿要守着贺赫赫。虽然胡桃儿并不是一个重承诺的狼,但他想道,如果贺赫赫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定第一个被沙玉因拿来出气,所以才来救贺赫赫。
贺赫赫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桃儿,说:“可你不是狗,戴什么项圈?”
一说到脖子上那个项圈,胡桃儿更加是炸毛了:“这是我戴的吗?是你那个可恶至极的大哥给我戴上的!”
贺赫赫见胡桃儿炸毛了,便伸手摸摸他的头顶,说:“那么我代大哥跟你说对不起吧!对不起喔!”
胡桃儿愣了愣,居然感觉头顶被抚摸实在不错。他便舒服地眯起眼睛,说:“原谅你了。”说着,他便躺倒在地上。贺赫赫便很自然地抚摸他的腹部,他舒服得屈起了四肢在微微摇晃,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哼声。
贺赫赫心想:分明就是大狗啊。
“你的名字叫什么?”贺赫赫问道。
胡桃儿答:“我叫胡桃儿,你可以叫我桃儿。”
“怎么听起来好像能吃的样子……”
沙玉因回来的时候,惊讶地看见贺赫赫头枕着胡桃儿躺在草堆上。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沙玉因一边问一边走到草堆上,一手托起贺赫赫的头,一手直接把狼丢开,坐下,将贺赫赫的头放在自己膝上,动作一气呵成,表情柔和淡定。
胡桃儿被甩开后,十分生气地呲牙咧嘴:“真没良心呀!如果不是我,你的二弟就被鬼捉了!”
沙玉因听了,十分惊讶,问贺赫赫道:“当真?”
胡桃儿毛茸茸暖呼呼的自然是个好靠枕,但沙玉因的美人膝也不错,贺赫赫自在地躺在沙玉因膝上,答道:“真的。是胡桃儿救了我。”
沙玉因便道:“说具体点。”
——具体?怎么具体呀?难道您要我告诉您:我听到靡靡的歌声便春心动,跑到外头见到赤裸的大哥出浴就春根动,于是屁颠屁颠地往鬼口上撞吗?
贺赫赫想了想,只能答:“事情是这样的……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歌声。我就好像受到了诱惑一样,走了出去,看到有个湖,湖里面有线条很迷人的……迷人的烧鹅,因为我很饿,就扑过去了。于是那个湖突然变成了泥沼,要将我吸进去。其实我是怎么被救的,也不大清楚。清醒过来后,就看到胡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