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烙胤
“你干什么?起来!”
楚河去拉青凛,他不想看到青凛这个样子,那男人的腰身永远是笔直的,他的头颅永远是高扬的,青凛那么骄傲,那么高贵,那么完美,就连他的法袍都是永远笔挺的,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这不是青凛该做的事情。
楚河拉扯着,可青凛就是不肯起来,他跪得稳稳的,他抓着楚河拉他的小臂,他摇着头道歉,那银色的发轻轻晃动着,刺目的颜色让楚河眼睛发涩,也很疼……
“青凛,没有必要这样,我不生你的气,这是你的选择,我不怪你,你快起来,你这样子……我受不起……”楚河语速很快地说着,可是话到最后却是控制不住的哽咽……
他说他不怪他,可只有楚河自己才清楚,他多么想去找青凛问清楚,想揍人,想和他吵架……
他怎么可能不怪他……
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让你受苦了,我都知道,你不舒服就骂出来,打我也行,你别难受了……”青凛不会哄人,他很笨拙,他宁愿看到楚河指着他破口大骂,或者狠狠地揍他一顿,也不愿他像现在这样强装镇定,他拉着楚河的手贴到他的脸上……
青凛不会躲。
可是,楚河却把手抽回去了。
“最痛的时候,我已经挺过来了,我现在很好,我也没有难受,你想跪就跪吧,我走。”楚河不想看下去,也不想听下去,他去开门,却被青凛一把抱住了……
青凛的脸贴在楚河的小腹上轻轻摩擦着,他抱得很紧,他不让楚河走。
“楚河,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我说话,我听得很不舒服。”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武器,在青凛身上肆虐着,他问楚河,那语气里带着哀求……
“那你,想让我怎么和你说话?”楚河反问他。
有些事情,楚河不准备问,既然结果如此,他当时没有说出来,事后也不会翻旧账,他和青凛已经过去了,那些不解已经变成了往事。
正因为他爱着青凛,所以他才这么痛苦,他在劝说自己放手,他在满足青凛的要求,他按他说的做……
不给彼此留下任何幻想的空间,所以他才在看到青凛后准备逃避。
他不想和他提起关于这件事情,关于过去,关于未来的任何一句话。
可是青凛在逼他……
既然如此,楚河便将那些决定与他的感情一起埋葬的话,说出来。
仅此一次,从此,他再不会说。
“青凛,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后悔,还是想要弥补什么,我只能说,一切都已经晚了,既然已经决定,那,你就不该如此,就不该回头。”
楚河不再拉青凛起来,青凛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楚河说这些话时,虽然眼眶还是红的,但是他却一脸绝然。
楚河没再逃避,他直视着青凛,他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那么聪明,有常人没有的敏锐的洞察力,不会不明白白一鸣对你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相信你,所以我没做什么,放任着,我以为白一鸣会知难而退,就算他没有,我觉得你也会让他明白,你们不可能,可是青凛,你却不管不顾,你默认了。
你对他态度的转变,我完全看在眼里,但那时,我还是选择信任你,我顾全大局,我告诉自己你是为大战着想,所以你才天天去他那里,对他那么好……
我也告诉自己,当初是我让你对他好的,你也问过我的意思,所以这不怪你,我也没有资格怪你。
千冽和你吵架,我劝他,我让他和我一样信任你。
但是,当我和白一鸣被地穴领主袭击,你首先查看的是他的情况而将我置之不理后,那时,说不难受是假的。
我很委屈。
对你的举动,我还千冽一样不解,可我愿意忍住那不快,主动让步,我妥协,只要我们能好好的,那些委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
我知道,那天在西郊,如果我没有冲出去,也许千冽不会受伤,傲雷也不会死,那是我的错误,无法弥补的错。
你们难受,可铸成错误的我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理解,就算你想暂时分开,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青凛,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放弃,而后立即选择白一鸣。
你然我觉得我很不堪,你的决定,比任何一种谩骂和侮辱都要伤人。
你把我推到了绝境,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一点退路都没有。
在我最凄惨的时候,我最爱的人,给了我最痛苦的一击,那个时候,天都是黑的,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青凛,你的离开,比任何一种伤害都要让我难受。
我无法怪罪白一鸣,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他一厢情愿就能达成的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看得出,其实,你变了,至少你对我的感觉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想说那是错觉,但是连千冽都发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在变,我很想问你,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你连问的机会都不给我……
青凛,我可以为了你不要男人的尊严,所以我去找你,我还想挽回,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如果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什么都不在乎……
即便知道你对我感觉已经变了,我也会尝试让我们回到最初,因为我还信着你……
我他-妈-的到现在还在信着你!”
楚河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他从来不骂人,这脏口脱口而出,他快被青凛逼疯了,他变得不像自己了,楚河控制不住,他没办法控制……
连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瞬间决堤,楚河终于爆发,那苦闷,那酸楚,那难过,那伤心……
“我是白痴!我多傻!你都已经说把我让给千冽了,我还信什么呢……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背叛了你,明明已经立下誓言,说要忠贞不悔,可我还对千冽产生了感情,我知道你难受,青凛,在精灵族那一幕我忘不了,你说那眼泪是千冽流下的,可是在我眼里,那就是你的……
我心疼,我愧疚。
我想让你好。
我欠你的,我一辈子都还不清,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你这一句话,让我所有争取的力气都没了,我还能怎么选择?我只有离开。
尽管不想就这么结束,可我只能接受……
因为你决定了。
你一向一言九鼎,既然都已经“成全”了我和千冽,何必食言呢,那不是你青凛会做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你忘了吧,不管你是选择了白一鸣,还是谁,都和我无关了。
是你说的分手!我们已经分开了,不再是恋人关系!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懂吗?
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不要再逼我了!”
楚河的情绪很激动,他几乎是吼完的,他发-泄一般的指责时,青凛只是默默的听着,他很安静,没做出任何解释,也没有打断楚河的话,只是当楚河说完之后,男人也没有起来,他依旧跪着……
“你起来!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被人看到,会损了你兽族王子的颜面!”他说了那么久,青凛就跪了那么久,地上很凉,青凛没使用魔法,那一层薄薄的法袍阻挡不了什么,跪久了那腿受不了。
他不想看青凛这样,他心疼……
虽然可笑,但是他管不了自己……
他对青凛关怀依旧,他还是在乎他。
“楚河,我从没有说过,要和你分开。”
第三卷 渊源章 第三百二十六章 如何选择
青凛的话,让楚河愣了一下。
他是从没有说过分手,但是他的表现,和说出口有什么不同……
楚河想说,文字游戏没有任何意义,他的伤已经铸成了……
“你知道,我不喜欢解释,但这件事情,我是没办法解释。”
青凛跪在地上看楚河,男人的脸永远是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但此时,却有一股哀伤从中透出。
“我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精灵龙出事那日,龙王私下找我,他对我说,那白一鸣有问题。”
东敖之所以把白一鸣关起来,不是因为唐宋因他而激动,耳饰唐宋的名字,在基诺城镇中,除了楚河和那两个兽人,没人知晓。
唐宋的身份是保密的,他的名字,也是没人敢提及的,即便是在暗之渊,唐宋二字也不会从任何一个龙族口中说出。
而那个突兀出现的白一鸣,却清楚地知道唐宋在龙族。
他们三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是来自另外的地方,他们无依无靠,白一鸣根本不可能消息那么灵通。
更何况,唐宋的行踪是那么隐秘,他一直在暗之渊,即便来到了基诺城镇,他也是低调没人知道。
唐宋的事情,龙族会三缄其口,唯一知道的外族人便是罗迦,东敖要求他保密,以罗迦的性格,他也不会说出去,更何况,罗迦从暗之渊离开后,直接回了精灵族,这一点东敖比谁都清楚。
那白一鸣,是从何得知的?
他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
所以东敖关起了他,他想弄清楚白一鸣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他担心他对唐宋不利。
他把白一鸣关了一段时间,那人类很安分,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东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在和白一鸣比耐性,看谁先败下阵来。
白一鸣始终没有变化,楚河那里倒是出了事情。
精灵龙全军覆没。
东敖当时没有参加议会,但是他已经猜出了当时的情况,修尔讲述事情经过时,东敖在场。
就算楚河的计划再失败,再大意,也不至于被亡灵算得那么准,准到刚好让精灵龙的克星在那里埋伏着。
这件事情已经不像东敖设想的那般简单,白一鸣的动机也不再只关系着唐宋的安危,也许,关系着大战。
事态严重,事出突然,东敖一时间想不出好对策,而且他们在明,白一鸣在暗,他不知道白一鸣真正的目的,他不能打草惊蛇。
他只能静观其变,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但东敖可以肯定的是,白一鸣不是冲着唐宋就是冲着楚河来的。
具体是谁,他还不清楚。
他去找青凛,他简单地把事情复述一遍,那晚他们在青凛隔绝声音的魔法阵中,东敖心思缜密,他没说一个字,他写在了青凛手中。
用他宽大的衣袖遮挡着,他看着青凛,用兽族的文字快速的在青凛掌中勾画。
东敖和青凛达成了共识,他们配合着白一鸣演戏,在适当的时候满足他的要求。
他们要做得滴水不漏,若露出一点马脚,他们的计划将全盘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