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第159章

作者:明韫 标签: 武侠修仙 甜文 穿越重生

  毕竟江云崖曾经是个体面人。

  这里站着的, 要不是仙道个个拉出去能独当一面的大乘,要不是和他同为六宗宗主的那群人。

  见了当然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江长星和蔼可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虽说不知江云崖为何突兀间口吐惊人之语,但总不会搞错罪魁祸首:

  “云崖, 你可是受了煞气本源散逸出来的煞气所迷惑, 着了魔障?”

  按理说, 不应该啊。

  孤煞由欲望入道, 他们所遗留下的残存欲望,自然是直指人本心最渴求的东西。

  江长星的心,猛地一跳。

  难道说云崖竟然苛求自己至此,心中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自己会被外物所惑,从而耽搁了道途?

  唉,徒弟太过勤勉自持, 也着实是让人放不下心啊。

  江云崖没有回答他。

  他内心做着剧烈的挣扎。

  一半被煞气蛊惑, 告诉江云崖瞒得过一时瞒不了一世,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受死打牌。

  打牌。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无名魅力,光是想一想就能让人心驰神往, 沉醉不已。

  另外一半凭借大乘实力勉强保留下来的神智,告诉江云崖不能说。

  一说就要完蛋。

  完蛋了当然打不了牌。

  江长星见江云崖面色极度挣扎,心中更怜爱几分,想告诉他偶尔打一局牌,并不会妨碍修行,要直视自己本心时,就看江云崖痛苦捂住了自己脸,喃喃道:

  “我真的好想打牌。”

  “……”

  众人肃然地后退几步,为江长星和江云崖单独留出一片空地,免得等会儿动手时余波伤及无辜。

  玄和峰主觉得江云崖还能抢救一下。

  她硬着头皮企图站出来为江云崖强行解释:

  “江前辈,咳,是这样的。”

  解释的话语在玄和口中转了一圈,怎样也说不出来。

  她眸色渐渐茫然,心念一动之间,神使鬼差地转向江云崖道:

  “江宗主,你也莫太伤心了,世事难测,人各有苦衷,这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

  众人:“???”

  所以说在朋友即将挨打的时候,袖手旁观不说,还假惺惺安慰实则幸灾乐祸,真的妥当吗?

  破军:很妥。

  毕竟在朋友即将挨揍的时候,还没先行一步扑上来递寒声寂影,来一场混合双打,已经非常够朋友了。

  这句话像是一句解忧良方,无声无息引诱着玄和峰主吐出她憋屈已久的担忧,愁苦道:

  “实不相瞒,我也很惨啊,我也很担心啊。我为了担心魔尊来我玄山兴师问罪,盛怒之下砸我玄山,已经愁得连着几天几夜没能入定了。虽说修行中人不睡觉也不要紧罢,但不能入定修炼,修为寸步不进也总不是事啊。”

  “……”

  江长星:“???”

  他谨慎发问:“莫非魔尊,也不是很赞成天姚姑娘的事情?”

  江长星恍然大悟,明白了玄和峰主的隐忧。

  想想也是。

  连仙道都固守仙魔之见至此,更不用说更顽固不好说话的魔道。

  唉,当今世风,比之几百年前,真是大为闭塞不前了。

  众人:“……”

  魔尊赞成个鬼哦。

  他一身红衣,想来是不会太喜欢多点绿色的。

  大红配大绿,多俗气?

  “其实峰主不必这般担忧。”

  眼睁睁看着局势就要往野马脱缰的方向走,破军连忙站出来,尝试着稳定一下局势。

  他一句“我觉得贪狼会很赞成的”在喉咙里含而不发,神色似乎是闪动了一下,跟着悲戚道:

  “峰主说得不错,各人有各人的苦衷,我内心也很苦啊。”

  往前,是风评被害的万丈深渊。

  往后,有舒遥的寒声寂影,冷酷无情逼着他往深渊里跳。

  往左,还是舒遥那货色,和道尊卿卿我我,完全不顾不知内情众人的心理健康问题。

  往右,是一群一百八十种谣言都编出来,口里虚伪地感叹着“不行太刺激我承受不来”,眼里却分明透露出“扶我起来我能再吃“的仙道中人。

  让雪天那边的孤煞还缺人吗?

  这时候向他为知了精的事情道歉来得及吗?

  江长星:“???”

  别人苦不苦江长星不知道,他自己倒是被这一个个接踵而至的苦苦苦,弄得头大如斗,叫苦不堪。

  江长星尽量温言道:“破军使,容我直言一句,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自扰出来的。有时候实在不必太过拘泥门户之见,仙魔之差。”

  “……”

  玄山掌门冷眼旁观,一直看局势发展,委实是不像话,打算出来呵斥一声“胡闹!”,进而去做正事之时。

  他也跟着飘了一下。

  跟着飘的后果是,不堪重压的心脏,已经连天王保心丹都无法拯救:

  “师妹…唉,师妹说得很对,众生皆苦。破军使…破军使,也算是同病相怜…唉…”

  江长星:“???”

  他迅速转头,企图在人群中寻找正常人。

  而看见的,却是书院院长大力拍打在无尘方丈肩膀上,因为过度激动,头上高冠歪了一半:

  “我好恨啊!这世人多愚昧,为何不能把嚼舌闲聊的时间多看几本书?为什么我也是这愚昧世人中的一个?我恨呐!”

  无尘方丈也不如平时超然多矣。

  他涨红着脸,回搭院长的手臂,重重道:“老衲也恨啊!老衲明明看清了一切,却一个字不能往外说!不能往外说,老衲要看清一切做甚?仗着修为高,战力强,能打架,就可以这样欺负和尚吗?”

  那边玄和峰主眼里泛起涟涟泪光,痛心疾首道:“师兄,难道我们不能回到在玄山安心练剑的日子吗?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啊?能打得过魔尊吗?打得过魔尊,你良心过得去吗?”

  另外一边,顾迟笔四人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怀霜涧低头,不忍直视。

  引长烟碍着有倒悬山主在,鼻观眼眼观心,不为所动。

  江素问不知所措:“若是我没看错,是六宗宗主他们在说话吗?”

  江素问情愿是自己看错,毕竟这事实太过令人绝望。

  顾迟笔若有所思,灵感如泉涌:“等出秘境之后,倒是可以安排新本子,就在玄山秘史续本之后,不如叫做仙道大型悲喜录?”

  三人差点给她跪下。

  江长星也慌乱了。

  他把最后一缕希望,寄托在一直沉沉不动,看起来最靠谱的倒悬山主身上:

  “山主,你还好吗?”

  倒悬山主:“有劳惦记,目前尚可。”

  再多一会儿可不可就不知道了。

  倒悬山主只知道自己在认真考虑倒戈向皆空方丈那一头。

  舒遥不忍再看。

  在这一出人间大型悲喜剧上演的时间里,他切了云裳心法,在卫珩耳边低声道:“你借我些灵力。”

  他身上气息乍变,要做什么,卫珩心知肚明,也不多问。

  两人双手交握之间,借着卫珩灵力,舒遥发动云裳心经中的驱散技能跳珠憾玉。

  多谢上一次在凡间时七杀让雪天送的经验,舒遥对跳珠憾玉可谓是掌握得得心应手,不必再特意剑舞。

  血影天宇舞姬一开一合,花瓣似落雨纷扬洒出,看似轻柔易碎,在与煞气交锋中丝毫不落下风。

  很快众人周身方圆煞气为之一空,花瓣悄然躺了一地,芬芳花香洗去一直在鼻尖挥之不散的煞气污浊。

  众人神色渐渐清明。

  舒遥面无表情,冷冷道:“我的医修功法,是与尊上师出同门。”

  没毛病,没人规定魔尊和天姚不能同修一门功法。

  破军刚清醒不久,连忙替舒遥补救挽回:“是,贪狼确实与阿遥修的一门功法。这一点在魔道久些的人都知道。去问问七杀与让雪天,也是一样的。”

  他就是蛮不讲理欺负人家在不了场。

  江长星虽然有一瞬间的出神,不敢置信如今的世道连魔修也可以修医了,但是亲眼目睹过刚才那一幕大型悲喜剧,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江云崖已扑了过来,对他情真意切地哭诉:“我万万不想打牌一事,竟能让我忌惮至此,如惊弓之鸟。是我对不起师父的教诲,未曾修心。”

  理智告诉江长星不要深究。

  于是他欣然信了江云崖所言,宽慰他道:“云崖你不必自责,喜怒哀惧,人之常情。等回坠青天,我陪你打几桌就是,打过后兴许便不会视之若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