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路人甲[穿书] 第40章

作者:凤黎九惜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像是鬼无情之前那般的距离,都已经是叫她自个儿都惊讶的亲近了。

  攻略系统苦口婆心,劝她道“就算是攻略,也不用必须发生关系啊,你们搭个伙儿就是了,你早点儿攻略个人,我也能早点儿给你开系统商城,你也就能帮到你老乡了,这还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

  玉妃头疼极了,她全然不知道鬼无情是能听到她与攻略系统的交谈声的,故而是狠狠地刷了一把鬼无情的好感度。

  “你可别提这个话题了,我去攻略别人,又不和人家在一起,不是耽误别人,骗人感情吗?”

  而且就算她以后底线没了,能狠下心来,骗起旁人感情了,也是绝对不会对鬼无情下手的。

  俗话说得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鬼无情是她唯一的老乡,唯一的熟人,以前没有,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他们或许能成为朋友,成为兄妹,或是姐弟,但却是绝对不会成为一对伴侣的。

  于玉妃来说,鬼无情于她的重要性,是仅次于系统的。

  就算她以后真下定决心,攻略了谁,真的动了感情,喜欢上了谁,但鬼无情于她的重要性,却还是半点儿都不会减退的。

  他与攻略系统在她心里的位置,永远都只会前,不会后。就是因为鬼无情于她太过重要,反而是彻底杜绝了,他们除去友人、同乡、亲人之外,其他所有发展的可能性。

第五十八章

  玉妃全然不知道鬼无情能听到她与系统交谈的声音。

  因而她做出的反应, 也是全然真实的,没有任何遮掩。

  玉妃只拒绝了系统, 他们便不再能说话了,鬼无情在旁边听着, 心中却是颇为感动, 他心道, 老乡果然是个三观正直的老乡,也幸好她是个三观正直的老乡, 若她的脑筋歪一些,把主意打到鬼无情头上来, 或许鬼无情的一开始的时候,便是绝不会与她相认了。

  系统还有些不满攻略系统说话的语气,他还在鬼无情这儿抱怨, 道“呸呸呸, 什么系统渣啊,你是系统你了不起啊,把别人看得这么轻?先不说你有我在身上,就算你没有被我,也没有被其他系统绑定, 但能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里来的,也肯定有绝好的运气机遇…………”

  系统巴拉着谴责人家, 鬼无情却不如何生气, 也就不搭话, 只安静地等在一边, 只是排着队等着出城。

  他能注意到他人身上的不对之处,也就有能力伪装自己。

  在皇帝派人来追捕他的时候,城门这般地方,便已经是极危险的所在了。

  因而鬼无情也颇为谨慎。

  他完全遵循此刻的“人设”,此刻正眉目垂耷,弯腰驼背,虽然也算得有些精气神,但整个人看着,却还是沉默而老实的,一副典型的农户汉子模样。

  城门处,除了被皇帝派来守株待兔的诸多暗卫潜伏,本还有被鬼无情派出去,盯着叛党动静的下属。但他们此刻躲在暗处,却未曾发觉之前的上司,此刻却已经扮做了农户模样,正排着队预备出城。

  出城的手续并不繁杂。

  只是有兵卫在旁边拦上一二,看看来往人的户籍牌子便罢了。

  那户籍牌子对于鬼无情来说,自然是十分好得的,暗卫什么事都得会一些,仿制这类身份证明自然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因为兵卫的检查还算得上松散,因而队伍出的极快,很快便已经到了鬼无情二人。

  鬼无情沉默着将玉妃挡在身后,他还背着卖菜用的菜篓子,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身打了补丁的,看着就像是个穷苦的农家。

  兵卫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只是接过鬼无情手里的牌子看了看,便又还给了他,还不忘好心提醒,道“下次记得洗洗手,手上都沾了泥了。铭牌若是弄脏了,看不清楚了,可是得去补办的。”

  鬼无情呐呐应下,他道“谢谢军爷了。您在这儿,也是辛苦了。”

  那提醒他的兵卫,正是个年轻的汉子。他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笑来,只道“分内之事罢了,算不得辛苦。”

  便又转而去看下一个人了。

  鬼无情微微垂下眼来,他心里叹了口气,察觉到周围不断扫视过来的诸多视线,却也一点儿未曾暴露出什么来,只露出个憨憨的笑容来,在身上擦了擦沾了泥的手掌,拉住了玉妃,道“今天的菜卖了个好价钱,你再忍些日子,等到我把钱攒够了,就能送你继续去书堂了。”

  玉妃倒也机灵,她不敢开口说话,便只微微一笑,做出一副胆怯模样,对鬼无情点了点头,便又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她此刻只觉得老乡十项全能,几乎就是个人形外挂,因而竟是比起鬼无情还要更放松些,一点儿其他旁的感觉都没有。

  因而在鬼无情猛地捏紧了她的手掌之后,玉妃反而愣住了。

  她一时无措,又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只自己抬头看去,便见一队人马匆匆而来,带起烟尘滚滚。

  那领头的,正是个俊俏的青年人,他一身劲装,看着英姿勃发,格外招人眼球。

  便几乎是在玉妃看过去的那一瞬,攻略系统的同步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发现新增可选攻略目标赢子临。是否将赢子临设定为攻略目标?

  玉妃一下儿懂了,她看一眼鬼无情,心道这是——遇到老乡他熟人了?

  可不是熟人么。

  鬼无情也未曾料到事情会这般凑巧。

  他本以为之前与他一起折返刑场,便该一直待在城里办事去了才对,哪里会料到他竟是不按常理出牌,竟又城外溜达了?

  此刻的情况,不管是出现什么意外,与鬼无情而言,都不算什么好事。

  因而他只微微低头,尽可能地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赢子临全然未曾注意到他,他策马而来,临到城门,便急急勒马,一边递过令牌,叫兵卫检查,一边回过头,心道怎么回事,怎么感到哪儿不太对劲?

  他回头看了几眼,便将目光定在鬼无情身上了。在兵卫将令牌交还给他之后,便道“哎哎,等等,我等一下再进去。”

  他掉了个头,慢慢过去了,骑在马上,接下剑鞘,轻轻戳了一下鬼无情,道“这位兄弟还请留个步,我见你有些眼熟,要不你停一停,我们喝杯酒,拜个把子?”

  鬼无情被他戳了一下的时候,身体便僵硬了一瞬,他在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强忍着想要把赢子临揪下来暴打一通的念头,转过身来,做出一副受宠若惊之态,道“大人,您,您这是在说我么?”

  他嗓子压低,比起寻常中年人,还要显得更粗砺一些。

  虽说有些不好听,但也的确是模糊原本嗓子的好法子,而且农户毕竟是农户,声音不好听些,倒也不是多么招人眼球的事情。

  因而鬼无情之前与守城的兵卫说话的时候,也就未曾引起周边暗卫的注意。

  但此刻却不同了。

  鬼无情几乎是瞬间察觉到诸多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有寻常百姓的,有守城兵卫的,还有暗卫独有的,隐晦而阴冷的,像是寒针扎人一般的打量目光。

  赢子临之前叫住他,便是因为那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他一向是个直觉极敏锐的人。

  以前在边城时,赢子临便曾经因为敏锐的第六感屡次立功,而功劳最大的一次,还是鬼无情当初刺杀蛮王,蛮族方寸大乱之时。

  那时,赢子临的父亲率领大军,大败蛮族。而在那时候,那蛮王的一位子嗣,本也是有机会逃走的。

  那位蛮王子嗣,是极其骁勇善战,智谋也颇为出彩的人物,平日里,也没少叫边城守将,生出咬牙切齿的念头来。

  赢家将军对他颇为重视,派了自己幼子在内的八名下属前去,追击那护着那人逃离的一支蛮族人马。

  若那时候他们真真全去追了那支人马,那就正正是中了那位蛮王子嗣的计策,叫他绝地求生,觅出生机。

  偏偏那时,赢子临那儿出了岔子。

  他只觉得有哪儿不对,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赢子临频频失神,只犹豫了小片刻,便毅然抗命,未曾遵循父亲所令,去追击那一支护着“蛮王子嗣”的队伍,反而是循着野兽一般的直觉,直接去包了另一支队伍,正正将对方围死在边城。

  那正是真正的,护着蛮王子嗣逃离的兵马,那蛮王子嗣只留了一点儿人手在身周,叫身边心腹假扮了他的模样,引开他人,自己扮了逃兵,与守卫一齐逃离军中。

  这本来是一项极惊险,寻常人就算是想到了,也绝不敢去做的险事——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比起暴露在敌手眼中,却有无数兵卫相护的情况,这般拼死一搏,趁乱逃离,却是更有半路死去,甚至尸身都无人认领的风险。

  偏偏这般的法子,那蛮王子嗣竟是真的用了,也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就在他将要成功逃离的时候,这倒霉的蛮王子嗣,正正被凭借直觉,寻觅而来的少年将军险险赶上了。

  他就此饱含着恨意不甘,倒在了洒满了鲜血的长草丛间。

  赢子临那时来的这一下,直叫蛮族失了最优秀的一位王位继承人,叫那群龙无首,乱成一团的蛮族贵族,最后不得不扶了小王子上位。

  而那小王子又胆怯,又没有担当,蛮族被清剿,这位最后的一任“蛮王”,便可以说是占了一半的功劳。

  因着曾经的诸多功绩,赢子临对自己的直觉可谓是万分信任,这也叫他第一时间发觉了鬼无情身上的异样之处,因此才唤住了他。

  鬼无情的表现,自然是几乎无处挑剔的。

  他略带局促地搓了搓那双沾满了干泥的手掌,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脸上带着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与害怕冲撞了贵人的恐惧。

  赢子临只觉得他看着熟悉的不行,实在是叫人心中生疑。

  这股熟悉感,不是从这人的身形、气质、举止、嗓音上得来的感觉。

  而是些更深、更细微的地方。

  就算是个寻常人,忽地感觉到自己对某个陌生人生出莫名的熟悉之感,怕也是会控制不住地,生出探究的欲望来的。

  更何况是赢子临这种直觉强悍,且对自己的感觉极其信任的人?

  他心道,自己近日里接触得最多的,除了他的好兄弟,便就该是那些叛党了。

  ——而鬼无情方才回宫,此刻应当还在宫里才是,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

  因而这儿的人——便该有极大可能,是叛党一支了。

  他这些时日里接触了不少叛党,既然都是叛党,那么骨子里的东西,自然也该是一样的。那么能叫他生出熟悉之感,自然也就是极正常的事了。

  ——赢子临本是这么想的。

  因而,他在说出那句“喝杯酒”的时候,语调里的意味深长可谓是完全没有掩饰。

  几乎就差直接翻脸,将剑点到鬼无情脖颈上了。

  而赢子临心里头的想法,鬼无情却是不知道的。

  因而他虽然身体暗自绷紧,随时预备扛起老乡逃命,但是心里却还是极其冷静的。

  便也依照自己如今的“人设”,恰当地做出符合人设的,该有的反应。

  但他是冷静的,赢子临却不是。他本已经做好了眼前之人就是叛党,也暗自警惕,做好了出手拿下他的准备,但他脑子里头的打算尚且未曾盘算周全,便听到了鬼无情的回应。

  ——“大人,您,您这是在说我么?”

  那嗓子粗砺十分,简直像是被砂纸磨过了一般,这本该是个颇为难听,也极其陌生的声音。但赢子临却还是在里边,寻到了些熟悉的莫名感觉。

  ——熟悉。

  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么一道声音,他分明是绝对未曾听过的,但是仔细一咂摸,却总是能从细枝末节,纠出那么一点儿熟悉的味道来。

  那点儿味道,直叫赢子临不由得联想到了曾经与他换了装扮,一齐在夜市上,售卖簪子的好兄弟。

  他因为这怪异的联想,不由得便顿了一下,也便未曾能第一时间,回复鬼无情的第一句问话。

  鬼无情却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仔细观察着赢子临脸上的神色,见他微微一顿,眉目间露出了一点迷茫神色,心里便是一定。

  他有意误导,叫自己从赢子临的怀疑当中脱出身来,于是便又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穷苦农户人面对富裕、权贵人家时,惯有的惶恐惊慌,继续用那粗得像是锯子锯树的嗓音,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大人?”

  这一下叫出来,顿时便叫赢子临回神了。

  他自个儿将那嗓子里里外外回味了几遍,与记忆里,鬼无情曾经的每一句话都细细对比。于是那股儿熟悉的,鬼无情本身便有的,无意识地带出的冷漠音调,便慢慢在这极短时间内的对比之中,骤然明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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