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黎九惜
转头再看一眼自己的系统,现在还在一个系统对他各种挑衅,真的是很皮了。
玉妃这一整天,都没有做出什么怪异的事来,只是与宫人嬉笑玩闹,到了晚上的时候,她还亲自下厨捧出两碗清汤面。
招呼鬼无情一起嗦面。
清汤面汤汁鲜美,面条也吸足了汤汁中的鲜味,细滑柔软,一点儿纠结住的地方都没有。
鬼无情心满意足,把汤也喝了个干净。
出门便碰到了同事。
同事手里拿着两枝花草,道:“见过大人。”
鬼无情看看他,道:“说罢。”
同事看了一眼鬼无情身后,玉妃不知道又拿了什么东西,以一种丝毫不怕自己变胖的架势啃着,她的影子落在门上,可以看出她现在是一个非常豪放的姿势。
确定了玉妃应该不会偷听,同事方才道:“主子此刻正在御书房,召大人前去拜见。”
应该是要听听他这一天的汇报情况。
鬼无情点点头应了,他足尖一点,整个人便像是一片柳叶,轻飘飘落到屋顶上去了。
同事站在原地,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远去,方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举着花枝,熟练地缩到了花草中去。
此刻天色已是很晚,要是御南王那儿,现在都已经是歇息的时候了。
玉妃没睡他还能理解,毕竟都是现代人士,昼伏夜出也算是正常作息。但皇帝此刻也还没睡,就真的是叫他有些惊了。
想来此刻,他应该还是在批阅奏折吧。
可以说是很敬业了。
鬼无情轻功极佳,快而轻盈,没用多少时候,便已经到了御书房所在。
几位同事守在屋顶,见到了他,离他最近的一位便拱手道:“参见大人!主子有令,您来了这儿,直接进去便是。”
鬼无情眨眨眼,除了皇帝,他还听见了另一个声音,估计是皇帝正与臣子说什么事情。
他只犹豫了一二,便熟练地从窗户窜进去了。
“陛下。”
鬼无情熟练地找准位置,甩开衣袍,单膝跪下,出声提醒皇帝自己来了。
皇帝正坐在上面,与人说着边境兵防,此刻被鬼无情打断,也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反而极惊喜地道:“无情来得这般快!”
一边急急起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皇帝捏着鬼无情的手不放,他转头,便对心爱臣子道:“子临过来看看,朕记得你与阿绝那时同处北界,应也是见过无情的。”
………咦?
子临?
鬼无情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便是一怔,他抬眼看了过去,便见着一个眉目之间英气逼人,容貌可谓十足俊逸的青年人,正惊喜交加地朝他看了过来。
“陛下果真英武,臣………的确与无情首领见过几面。”
赢子临也上前几步,他继续道:“只可惜在那之后,臣便再没有见过无情首领了。”
那是。
鬼无情心道:那之后你驻守北疆,他却已经跟着御南王回京了,能见着面才怪了。
皇帝不知两人之前的暗潮汹涌,他摸着无情的手,只觉得美人真真不愧是美人,哪怕拿了这么多年的刀剑兵器,手掌中覆了一层细细的薄茧,也依旧叫人爱不释手。
他拉着鬼无情一起坐下,道:“你二人之前见过面,朕便也不多说了。子临,朕之前与你所说的事情,便是预备叫无情出手,协助与你。今日正巧,你们见了面,之后若有时候,也能自己见一见,先养养默契。”
鬼无情与赢子临对视一眼,一齐应了,皇帝又拉着他们说了会儿话,便派鬼无情拿了令牌,送赢子临出宫去了。
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两个做下属的,自然也就得给上司面子。
他们细说起来,也已经是有三四年未曾见面了。
“未曾想到,再见无情你……竟会是在宫中。”
两人沿着路走了好一会儿,都是一片静默气氛。赢子临知道鬼无情不爱说话,此刻便也先起了头。
鬼无情只“嗯”了一声。
他也没想到他会来这儿出差,若非玉妃这个意外,这事儿细论起来,本也不该落到他头上的。
赢子临继续道:“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也还不是这般模样。”
——他们那时候见面,还曾闹出了一个好大的笑话。
那时候,几人都尚还是少年人。
赢子临十一二岁的时候,便已经被他父兄带到军营中历练。他那时年纪轻轻,尚是少年,却已经有了许多军功。
也因由此,他到了那般叛逆年纪,更是性格火爆,简直像是一座小小的火山,见到什么龌龊事儿,总是要冲上去清理一二。
若是那种他动不了的,他虽然无力出手,却也都是斜眼对待,非要将对方气死不可。
而御南王那时候,也还不是御南王,只是被父皇派来此处历练的皇子。
少年褚沉绝对待鬼无情的态度,也还很正常。
那时还是皇子的褚沉绝来到北疆,只带了二十暗卫。而他身边武功最好的暗卫,就是鬼无情。
军营之中,本就已经算是极安全的地方了。加上军中情况特殊,暗卫躲避的地方实在不多,束手束脚很是麻烦。褚沉绝便只将其他暗卫排到一处,身边只留了一个武功最为厉害的鬼无情贴身保护。
鬼无情与他同进同出,同吃同住,加上其他暗卫都不在褚沉绝身边保护,他的形貌又实在太过出众………一来二去,便叫赢子临生出了某种误会来。
赢子临只以为鬼无情是褚沉绝的心爱娈童,对他很是不齿。每每寻了褚沉绝不在的时候,便要上去挑衅一番。
鬼无情的脾气说不上好,但也还算不错,然而就算如此,被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物几次三番各种找茬,也便对赢子临存了许多不满。
这个误会,一直延续了好一段儿时日才被解开。
赢子临与鬼无情两看相厌,相处起来也就火药味儿十足。
某一日,褚沉绝与一众将领一齐商讨战术,便又叫鬼无情落了单。鬼无情回去为褚沉绝准备膳食的时候,便被赢子临带着一众少年兵士拦住了。
他们特地寻了偏僻地方,把鬼无情给堵了。然而叫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赢子临尚且还没有来得及例行嘲讽,鬼无情便先解下长剑,眯起了眼睛。
半刻钟后,一众少年人便已经被他打的鼻青脸肿,鬼哭狼嚎,在地上躺倒一片,看着很是凄惨。
鬼无情很有分寸,他出手留了力道,没叫他们真正伤筋动骨。只是一时半会儿,叫他们疼的爬不起来罢了。
赢子临都被他打懵了。他本以为鬼无情是那种娇媚无力,只能在床地之间,供人亵玩的娈童一流,万万没想到,鬼无情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这么高的武功,褚沉绝为什么会拿他当做娈童呢?
许是赢子临实在太过震惊,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然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鬼无情顿时也懵了。
他骑在赢子临身上,一时之间又好气又好笑,又狠狠揍了他一拳,在赢子临脸上留下一只乌青的眼圈儿。
他居高临下,冷冰冰道:“我乃殿下贴身暗卫。”
——什么狗屁娈童!
他哪里像是娈童了?!
解除误会的第一天,鬼无情就把赢子临打成了猪头。
猪头赢子临回了家中,父兄自然大惊,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问他他也不说,嘴硬得像是个锯嘴葫芦。赢子临的父兄十分无奈,便只找了与他一齐的少年人询问。
那些同伴的嘴,自然没有赢子临的严,他们虽然觉得丢脸又羞愧,但面对将军的询问,却还是一五一十,把他们和鬼无情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一十一章 兄弟属狗嘤嘤嘤嘤
赢子临的父兄听完他同伴所说,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发出爽朗的大笑声来。
这叫一众少年羞愧难当的黑历史,一旦入了两位将领的耳朵,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短短一日内,便传遍了整个北疆。
少年人的小心思,总是分外可爱的。
赢子临的父兄笑完之后,便毫不留手,关了赢子临半月禁闭。然后,便去褚沉绝那儿为自己的儿子、弟弟,请罪了。
褚沉绝,自然也是听了这个消息的。
他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一点莫名的遗憾,在心中泛起涟漪。
但这一丝微妙心绪,连他自己都未曾捕捉到。
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等叫人哭笑不得的误会,真的发作。于是这件事,也就轻轻巧巧地被揭过去了。
而赢子临在出了禁闭之后,便生出了极浓的愧疚之心。
每每带着小玩意,小点心,去与鬼无情卖乖讨巧。
鬼无情虽然气恼他,但到底也没气上几天。
加上赢子临的点心实在可口,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竟然也慢慢缓和,甚至能称得上不错了。
“那时你受了重伤,我也没来得及赶回去,见你一面。”
赢子临一边回忆,一边想起最后的往事。
那时候,鬼无情不知道怎么的,受了极重的伤势。也是同一时间,北蛮王被不知名的义士摘了项上头颅。
他和父兄都在最前线,自然不能放过这般好的机会,趁乱直攻北蛮境内。他身为将领,虽然那时官职尚小,但也有责任担在肩头。不能为了鬼无情折返回城,也就错过了两人那时的最后一面。
——若说他们初遇时的事情,是赢子临的黑历史。
那他们相离的时候,牵扯到的便是鬼无情的黑历史了。
他见赢子临陷入回忆,顿时脊背一冷,生怕他回忆出什么来,连忙开口打断:“无事,你我本也不应有多少交集。能相识一场,已是幸事。”
“………………”
赢子临被他这话狠狠刺了一下,他顿了顿,才假惺惺道:“你说的不错,你我能相遇一场,本已经是幸事了。”
鬼无情见自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由欣慰点头,松了口气。
赢子临却在此刻话头一转,目露凶光,狠扑上来,怒道:“什么叫本不该有多少交集?!你这没良心的,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说想想我,竟还能说出这么扎人心窝的狠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