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玖
他挂断电话,迅速将贺志国送到医院。
贺志国早年在部队待过,平时也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很好,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摔倒,还一摔就昏迷不醒。贺子归只觉得心里怪怪的,不过还得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贺总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医生也很诧异,“也许是太过劳累,身体有自我保护意识,就让他陷入沉睡……”
贺子归一个字都不信,他重新打电话给老宅,听到谢厌冷静平淡的声音:“我需要照顾你哥,此事应该是有人用邪术作祟,你去请徐天师。”
徐天师算是道门之中的翘楚,修为不俗,为人正直,对使用邪术的修道之人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原剧情中,谢延就是被他的徒弟们围而杀死。
从情理上说,这位徐天师并没有过错,谢厌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但将其拉进这个局中,让他再次处理邪道之事,也算理所当然。
贺家与徐天师有些交情,徐天师虽然业务繁忙,但接到姜媛的电话后,还是迅速赶来医院。
他约莫四十岁,相貌端正,正气凛然,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贺志国,便浓眉一拧,不知在眼部掐了什么诀,贺子归就见他双目紧紧看向自家老爸。
他一边担忧,一边又忍不住腹诽:从来没见过谢大师的过程这么繁琐,谢大师的功力一定比徐天师高!
徐天师不知他心中所想,结束后对姜媛和贺子归道:“贺先生是被邪术所害,我需要去贵府瞧瞧。”
姜媛和贺子归从善如流,待徐天师施法解除贺志国厄运之后,贺志国幽幽转醒,见到自己身处医院,只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
姜媛轻声轻气与他解释原因之后,贺志国大怒,连忙带着徐天师赶回别墅。
徐天师用天眼将别墅整个看一圈,终于在花盆中发现用细筒包裹的符纸。他浓眉紧拧,运用法术,循着符纸上面的气息,找到根源。
“作法之人我已知晓,我这就为道门除去叛逆!”徐天师嫉恶如仇,又是个急性子,不等贺家人反应过来,便迅速离开。
贺子归:“……”所以说,作法之人到底是谁啊!
谢行知的符箓实在太过拙劣,而且厉左教给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转嫁财运之符,厉左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在他看来,仅仅转嫁财运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取其性命,这样多干净利落!
也正是因为如此,谢行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学的是阴毒的取人性命的邪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无知将会引来大祸。倘若这确实只是偷财运的符箓,徐天师恐怕还不会如此愤怒,但这是杀人的符箓,徐天师断不能留他!
原本安静的谢家别墅,瞬间因为徐天师的到来而沸腾起来。
谢晋和孟白露如今对道门还算有几分了解,见到徐天师便知他的身份,连忙恭敬道:“大师光临寒舍,有什么……”
徐天师压根没理两人,反而从客厅的一个花瓶里寻出同样的符箓,他陡然转身看向两人,双目如电,然后往二楼而去。
看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谢晋和孟白露陡生不安,“大师!您要去哪!”
谢行知正在房间里修习术法,突然门被人大力踢开,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串金光闪闪的符箓包围。
“你害人性命,心思歹毒,罪不可恕!”徐天师不是废话之人,凡他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
谢行知惊恐大喊一声:“师父救我!”
闻言,徐天师手上动作一顿,没想到抓到小的,还有老的,徒弟心术不正,师父也必定不是什么善类。他双目凌厉,掐住谢行知的脖颈,喝问:“你师父是谁?在哪?”
这个问题,原剧情中,谢延也被问过,但谢延到死也没说出来厉左的名字。
谢行知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像是一条濒死的鱼,他瞪大眼睛看向跑过来的谢晋和孟白露,想喊却喊不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师父的名字,孟白露就大喊一声:“你放开行知!这些都是厉大师教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求求你放过他吧!”
孟白露想冲上去阻拦,但又怕激怒徐天师,只敢在房门口挪动。
“厉?”徐天师得到答案,手指倏然松开,谢行知摔倒在地,眸中泛起怨恨的光芒,一张符箓就出现在他掌中,这是厉左亲自给他画的护身符,上面携带他的道力,要是遇到危险,可以用道力催动这张符,敌人必定抵挡不住!
符箓一出现,徐天师就迅速退出房外,而跑过去正准备扶谢行知的夫妻二人,却受到符箓的攻击,直接成两具半焦黑的半死之人。
此为天雷符,只要一催动,必会引来天雷,不仅是谢晋和孟白露,就连手持符箓的谢行知自己都被天雷劈得外焦里嫩,可他好歹修炼出一丝道力,状况比夫妻二人好很多。
徐天师站在门外,微微叹气,这三人皆心术不正,受此劫难也算承担了恶果,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造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谢行知的师父。
那天雷符一看就出自高人之手,定为厉姓天师所画,他虽将符箓交给自己徒弟,却没有将正确使用方法教给徒弟,可见这位厉姓天师心思狠毒,早就存了放弃徒弟性命之心。
刚回家的谢婉兮一上楼就看到此种场景,不禁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徐天师只好用谢家的座机拨了救护车,救护车很快赶来,见到三具焦黑的身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一看就是被雷劈的,但人在屋子里,现在又是大晴天,哪来的雷?
有认出徐天师的人,便不再随意揣测,只将三具身体和昏死的谢婉兮抬上救护车。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厉左心思一动,唇角扬起一抹诡笑,看来天雷符已经被使用,谢行知那小子如今应该生死不明,自己过一段时间再回京市好了。
他随意瞄一眼旁边的报刊亭,却陡然目光一凝,贺戟苏醒了?怎么可能!他布置的符阵根本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贺戟的魂魄经过三年怎么可能逃得出来?一定是哪里出现问题了!他得去沅水村探探!
谢家白日遭雷劈的事情被媒体大肆报道,得知消息的贺志军只觉得心里一寒,他偷偷跑去医院看三人,被他们人鬼不分的模样吓得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一样,却在疯狂跑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车给撞飞出去!
贺老爷子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到最后,只能用拐杖狠狠敲地,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贺志军毕竟是他的儿子,虽说他本打算在阿戟醒来之后,再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没想到,阿戟还没醒来,他却已经遭遇车祸,目前昏迷不醒,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这叫一个父亲如何面对?
“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贺家别墅,贺子归啃着苹果,没骨头地瘫在沙发上,心里爽得不得了。
姜媛示意他不要幸灾乐祸,贺志国却沉默许久,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去医院看一眼。”
这个提议没人反对,三人去往医院,看到贺志军人事不省的模样,看着在他床边哭泣的妻儿,心里虽有些伤感,但一想到失魂三年的贺戟,他们就再也生不出丝毫同情之心。
贺子归无聊地走出病房,却差点与一个失魂落魄的小姑娘撞上,他仔细瞅了一眼,这不是谢家的女儿吗?怎么这么狼狈?不过想想也是,双亲和哥哥变成那样,任谁都接受不了。
天理昭昭,不过如此。
贺家老宅,谢厌将睡觉的小黑蛇放在贺戟枕边,正欲坐下修习道法,道心却陡然一震,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泉涌一般,从心脏处汩汩往外迸发,他刹那间看向贺戟。
蓦然撞进男人一双极为幽深的眸子,谢厌猛觉胸腔一阵酸涩,继而充斥高兴与释然,他微微一笑,轻声道:“贺戟。”
贺戟似乎想笑,却因长久不动的肌肉无法准确反馈,浮现出来的笑容极其扭曲怪异,他张张口,瞬间被塞进一颗丹药。丹药入口即化,浓郁的药力令他灵台更为清明,他极缓慢地挪动右手,似乎是想要触碰谢厌。
一双温凉柔软的手将他僵硬的手捉住,少年清淡好听的声音传来,“不急。”
贺戟目光温柔缱绻,好,他不急,他慢慢等。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想过要去通知其他人,谢厌是不想浪费与小久待在一起的时光,至于贺戟,他什么都没想,他只想好好看着少年,将他深深烙在心里。
最后还是老管家过来通知谢厌吃晚饭,才发现贺戟已经醒来的事情,顿时激动得差点撞上墙,急急忙忙去告诉贺老爷子。贺老爷子刚得知小儿子可能会成为植物人的消息,正难过着,整个人萎靡得不行,结果听到管家说贺戟醒了,顿时兴奋地拄着拐杖赶紧去房间。
当与贺戟平静的目光对上时,精明一生的贺老爷子居然喜极而泣,他背过身用袖子抹抹眼泪,口中念念有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去通知志国他们。”
“贺老,贺戟刚醒,目前正在适应身体各处机能,完全恢复还需要时间。”谢厌开口提醒道。
贺老爷子欣慰道:“能醒就好,实在太感谢谢大师,谢大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们贺家能做到的一定做!”
贺老爷子本想着不管谢厌是要钱还是要公司股份,他通通答应,却未料,这个冷静睿智的少年只道:“我要的只有一个,贺戟。”
房间顿时一片沉凝。
贺志国三人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爷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唉声叹气。
不是说阿戟苏醒了吗?怎么老爷子还愁眉苦脸的?难不成阿戟变成傻子了?或者是失去记忆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醒来就好。
贺子归最先开口:“爷爷,不是说大哥醒了吗?”
贺老爷子现在正烦着呢,他挥挥手,“你们去看看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三人不明所以,直奔贺戟房间,不出意料看到谢厌也在房间里。
姜媛看到贺戟,眼泪顿时就掉下来,怎么忍都忍不住,她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多,终于等来希望,激动到流泪确实是人之常情,就连贺志国和贺子归都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平息情绪之后,姜媛得知贺戟现在还没办法说话,便温柔道:“不用急,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大哥,你以前老训我,现在没法训我了吧?”贺子归脑袋凑过来,“但你千万不要急,等你恢复了,想怎么训就怎么训。”
贺戟唇角扯出一丝扭曲的笑,贺子归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还是别笑了吧,真的好丑!”
贺戟:“……”他刚才好像对阿延笑了不少次,阿延不会嫌弃他吧!
不知他心中的担忧,贺子归兀自笑着,却被姜媛捶了一下肩膀,“怎么这么取笑你大哥?”
妈妈呀!您还是这么偏心!贺子归欲哭无泪。
“对了,谢大师,”贺志国现在这声“大师”叫得是心甘情愿、感恩戴德,“刚才我看老爷子有些忧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啊是啊,大师,我爷爷怎么了?”贺子归也关心道。
谢厌目光与贺戟的对上,微微一笑,回道:“贺老问我想要什么报酬,我说,我只要贺戟。”
贺子归:“……”靠!这是什么惊天消息啊!大师居然看上他哥了!为什么不是看上他!
贺志国和姜媛:“……”什么意思?是让阿戟卖身给大师当仆人吗?要是大师能教阿戟一些道术,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呀!
要是贺老爷子知道三人心中所想,定要拄着拐杖冲过来,把他们三个暴打一顿!活脱脱三个傻子!
“你们同意吗?”谢厌认真问道。
想岔了的夫妻俩对视一眼,淡定地点点头:“可以。”人不能太贪心,阿戟能醒来就已经是托了大师的福气,大师提的这个小要求,未尝不可。
“不可以!”贺子归皱眉,在房间其他四人的目光压迫下,迅速解释道,“这样你们就没有孩子,没有孩子以后谁来继承家产?我可不想我儿子受累!”
小八:“……大大,他想得可真远。”
姜媛敲了他一下,“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妈,你跟爸刚才不是答应得很干脆吗?”贺子归捂着脑袋不满抱怨,“怎么现在又变卦了?难道你们还想让大哥娶妻生子?谢大师也不会答应的吧?”
小八:“这家人脑回路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哈哈哈哈。”
什、什么!贺志国和姜媛呆愣在原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贺子归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是他们不愿往那方面想。
“他们俩私定终身了!”贺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门口,用拐杖在地上撞了几下,狠狠叹口气。
“这、这……”贺志国看看贺戟,又看看谢厌,完全想不明白他们两个怎么会在私定终身,阿戟不是刚刚醒来吗?而且阿戟不是还不能说话吗?这算哪门子的私定终身啊?
姜媛则对上贺戟坚定的眼神。她的儿子她了解,如果是被迫的,定宁死不从。如果这就是阿戟的选择,她只希望他能幸福。
“我会教贺戟修习道法,修道之人活得比别人久。”谢厌抛出这句话,瞬间瓦解了贺家长辈们的心防。
倘若阿戟能够修道,日后有谢大师陪伴,定不会再被小人作法暗害,而且还可以活得比常人久,这么一想,好像还是他们家高攀了……
咳,贺老爷子将自己被带偏的思维拽回来,深深看了一眼两人,转身默默离开。
贺子归羡慕道:“大师,我不能修道吗?”他也好想多活几十上百年。
“修道看天赋,”谢厌见青年顿时垮了一张脸,继续道,“亦看心志,你连管理集团都嫌麻烦,更可况枯燥无趣的打坐?”
这句话真的让贺子归无法反驳,他只好选择放弃。
贺志国见自家老爷子都默认了,还能说什么?只好尴尬地出去找老爷子。
姜媛想得比较通,反正只要阿戟幸福,她就高兴。
于是,两人的关系就这么确定下来。
冬去春来,贺戟从能笑到能说话,从能咀嚼到能坐起来,再到最后的行走,足足花费了一个月。若非谢厌源源不断的丹药滋养,他可能需要比这长得多的时间。
上流商圈里一直在传,贺家大少贺戟已经苏醒,但一直无人亲眼见到,贺家人对此也缄口不言,所传不过一些吸引人眼球的小道消息。
“阿延,我这么穿怎么样?”贺戟站在镜子前,一身西装将其身形衬得极为修长,他的目光在镜子里与谢厌的对上。
谢厌亦着一身高档西装,闻言走上前,含笑伸手整理男人故意弄歪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