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皇子/父皇在上,儿臣在下 第7章

作者:丹心粟米 标签: 穿越重生

“父皇的兵马都各就各位,原地待命了?”赫连赤焰粉红的嘴唇轻轻嘟起,吹了吹面前的烛火,火苗上窜下跳,明明灭灭,有种被摧毁的美。

“是的,只要国舅爷有所行动,属下敢以项上人头保证,必定将他们统统剿灭。”御影的声音十分坚决,表情冷硬。

“你又用错了一个词,我相信父皇是想要放国舅爷一条生路的,毕竟他算是劳苦功高的,只是他越老越不安分,越老越糊涂了,居然事事都想要牵制着父皇,逾越了他作为臣子的那道界限,父皇这才决定削了他的兵权,让他告老还乡的。只要他不顽抗到底,就放他去吧。”赫连赤焰将烛火吹灭,烛台扔在地上,从稻草上站了起来,轻拍掉身上沾上的草屑。

“是,属下知道了,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还有就是皇后……”赫连赤焰顿了顿,轻轻叹息着,“你跟父皇说,让他对她也网开一面吧,毕竟皇后对父皇的情意是真的,而且她还为父皇生下了三皇子。”

“可是她为了要对付你,连小皇子的命都算计进去了,这也太狠毒了。”御影眯起眼睛,目露愤怒。

“没有什么小皇子,那婴儿不是父皇的孩子,皇后根本就没有怀过小皇子。”赫连赤焰背着手步出了牢房,走在狭长的走廊里。

“原来如此。”

“不然你以为父皇为什么要将那些个太医都杖打八十,他们都联合皇后罪犯欺君,有几个活着的?”赫连赤焰在走廊上东张西望的,看着墙壁上的各色刑具,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还有三个。”御影紧跟在赫连赤焰的身后回答着他各式各样的问题,“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四皇子赐教。”

“说吧。”

“皇子为何能料事如神的?”御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个仅仅只有五岁的孩童怎么会知道的如此之多。

“恩,我前世是做捕快的。”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道,“一会儿就让那三个活着的太医去救小皇子,方法就照我说的做,定能将他救活。但务必在国舅爷将我焚烧了以后,那样的话发现小皇子根本没死,而我却被国舅爷活活烧死了,到那时父皇对他用兵就是名正言顺的啦。”赫连赤焰走上了通道的台阶,懒懒的活动了一下手脚。

“这……可是皇上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命属下务必在你被国舅爷捉走后,就立即救活小皇子,然后便起兵。其实四皇子你没有必要冒那个险的,这样我们一样可以把事情办得很妥当,一样不用揭穿皇后假诞皇儿的事情,皇上的尊严自当不会受损。”

赫连赤焰步出大牢,呼吸着午夜特有的新鲜湿润的空气,抬头仰望上天际的点点繁星,如同一颗颗闪亮的小碎钻,耀眼而夺目。

“如果只有死人能令父皇铭刻在心,那么我愿意做父皇心中永远不灭的那颗星星。”赫连赤焰淡笑着,幽幽的低声道,眼中漾着一抹柔情。

他的话御影不是很明白,但御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四皇子周全。

“好了,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你立即让人散播出去我畏罪潜逃的消息,引国舅爷来。”赫连赤焰在身上翻找了一阵子,然后将一样东西扔给了御影,朗声道:“把它给我熔了,打造出一枚成人戴的戒指,日后我定会向你取回的。”赫连赤焰说罢,大踏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风呼啸在他的周遭,白色的倩影衣袂翩翩,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洒脱。

御影展开手心,那里平躺着一块金子打造的锁片,上面雕刻着‘福寿安康’四个字,是御笔亲题的。

第十九章 误算时辰

夜依旧深深,夜依旧沉沉,夜依旧静谧。

不久前还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而此刻却都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暗黑的苍穹汪着一片潮红。

皇宫里高筑的祭祀神台燃着一片火海,高窜的火苗在狂暴的风里向空中不断的蔓延着,打破了夜的深沉,打破了夜的静谧。

如同赫连赤焰出生的那一天一样,天空中再度飘下轻轻的,微微的,细细的白色雪花,如同飘舞的花瓣在空中摇曳,如同烟雾缭绕在火海周遭,又在火海中消融。

赫连赤焰被沉重的铁链牢牢的锁在祭祀神台中央的一根木柱子上,他的脚下是早已准备好的一堆,一点即燃的干柴。他的面前正燃烧着汹汹烈焰,而这火红的赤色火焰将成为他小小生命的最终归宿。

赫连赤焰身旁一名高大魁梧的士兵手握火把,只等对面高台上的国舅爷一声令下,便将点燃赫连赤焰身下的干柴,将赫连赤焰送给神做祭品。

今夜来观看的人如同赫连赤焰出生那天一样的多,只是少了皇上、皇后、太后三个主要的人物。今夜唱主角的是国舅爷,群臣此刻都在等待见证妖孽皇子陨落的那一刻,相信明年的今天定是妖孽皇子的忌日。

赫连赤焰的唇边噙着一抹笑,轻轻的,淡淡的,他墨色的眸子里盛着清幽幽的一片宁静,一种与世无争的淡然。

皇后的寝宫凤宁宫中却一刻也不曾安宁过,此刻正是史无前例的一片混乱……

赫连拓眼中厉光一闪,握住了那直直刺进自己胸膛上的利刃,殷红的鲜血自手中流淌下来,明黄的衣襟前同样溢开了刺目的鲜红。

赫连拓暗沉的黑眸紧盯着眼前的人,眼中有些不耐烦,对方那空洞的眸子傻傻的回望着他,一种完全弄不清状况的混沌。

“皇后,你疯了吗?”太后惊恐的大叫,在看到皇后居然刺杀皇上的那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啊……啊……”皇后被太后的声音猛得惊醒,倒退着一步步向后,泪水不自觉的滑出眼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把她带出去吧。”赫连拓淡然的道,毫不留恋的,再也不肯多看皇后一眼,仿佛早已厌倦了这个人。

“皇上,皇后她……哀家知道她弑君是死罪,但能不能……能不能……怎么会这样呢,哀家和皇后只是想要斩杀妖孽,并没有要对皇上……她只是只是……一时冲动……皇上……皇上开恩吧。”太后声泪俱下,终于跌坐在了地上。

“母后,起来吧。”赫连拓命人将太后扶起,面无表情,“就将皇后永远的打入冷宫吧,朕不想再见到她了。”

“皇上,你没事吧,要不要属下传太医?”御影担忧的看着赫连拓那沾满了血迹的明黄龙袍。

“不用了,小皇子救活了没有?”赫连拓直接扯下了里面中衣的一角,简单的缠在手掌上,胸口还有些刺痛,但那远远比不上心里的担忧。

赫连赤焰那娇-媚的笑脸浮现在眼前,初见时的黑眸,撒娇时的憨态,病痛时的柔弱,每一张脸在眼前不断的变幻着出现,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在心中不断的扩大。

“这……”御影欲言又止。

“这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恐怕那老东西已经开始当着群臣的面焚烧朕的皇儿了,那三个家伙到底行不行?”赫连拓烦躁的吼叫起来,难道只有让赫连赤焰丢掉性命他才能名正言顺的诛杀国舅吗?如果是如此,那他宁愿做个滥杀无辜的昏君,也不要他的焰儿出事。

“三名太医说了,他们按照四皇子的吩咐做了,小皇子定能活过来,只是以他们的经验,小皇子不可能在四皇子说的时辰醒来,而是在那之后的半个时辰后才能醒来。”御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来的话禀告皇上。

赫连拓眯起狭长的眼睛,受伤的手掌紧紧攥住,再度滴出血来,心中的痛比那身上的伤口还要痛出百倍,他不相信聪明如赫连赤焰会算错时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发兵理由。

可那根本不是他赫连拓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

“御影,带上人马,跟朕去祭祀神台!”赫连拓坚定的眼神不容忽视,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是!”御影紧随其后踏出了凤宁宫。

风雪依旧,暗夜深沉……

第二十章 浴火赤焰

赫连赤焰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大火已将祭祀神台燃烧成了一片火海,漫天的雪花依旧飞舞,终是被火燃得灰飞湮灭。

赫连拓的军队与国舅的兵马轰轰烈烈的打了起来,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

祭祀神台与观望的高筑宫楼之间连接的那条通道,早已被汹汹烈火燃烧销毁,赫连赤焰孤零零地站在燃烧着的神台,遥望着对面的宫楼,赫连拓那明晃晃的龙袍在火焰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赫连拓手握着一柄长剑,狂奔向前,长剑绕身挥动,将靠近他的敌人一路斩杀殆尽,威风凛凛而毫不留情。

当赫连拓望见远处赫连赤焰那浴身火海中的娇小身影时,一颗心顿时抽痛起来。

焦急、担忧、痛惜等情绪排山倒海而来,赫连赤焰那小小的绝美面孔不停的浮现在赫连拓的眼前,微笑的、痛苦的、娇羞的、霸气的,每一张脸都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无比的真实,似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终究当赫连拓伸出手指去碰触的时候,却又幻灭在眼前。

赫连拓痛恨自己的分身乏术,无法立即赶到他的身边,解救他于危难之中,挥舞起长剑施展轻功,飞身而起直接朝着赫连赤焰的方向纵身而去,毫无在意空中飞舞着的乱箭。

赫连赤焰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他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当然是找好了退路的,他已经在祭祀神台的下方挖好了逃跑的通道,但当他看到赫连拓那坚决的朝着自己飞来的身影时,他知道一切都不再需要了。

眼前仿佛又再度见到了黑暗的身影,那个处处保护自己,倾其所有爱着自己的男人,黑暗的影子和眼前赫连拓的身影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有了黑暗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赫连赤焰那颗心终于抑制不住而猛烈的狂跳起来,激动的泪水顺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眨眼转瞬间赫连拓已然来到了赫连赤焰的身前,挥舞手中的长剑将铁链砍断,直接将他小小的身体揽在怀中,再度飞身离开漫天的火海,雪花渐渐的消融了,大火却依旧凶猛。

赫连赤焰用双手揽住赫连拓的脖子,小小的身体整个的稳稳的依偎在对方宽厚的怀抱里,他黑曜岩般闪着湿润柔光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他,静静的问道:“父皇,为了焰儿这么拼命值得吗?

赫连拓更紧的将他揽于怀中,同样深深的回望着他,浅浅的勾起嘴角,“那么焰儿为了父皇牺牲自己又值得吗?”

“为了父皇,让焰儿做任何事情,焰儿都愿意,不能用值不值得去衡量。”赫连赤焰平静的但却无比坚决的道。

赫连拓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望着赫连赤焰那无比坚定的表情,小小的脸庞上有着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倔强与固执。赫连拓震惊的同时,心头竟划过一阵惊喜。

“如果朕不是皇上呢,你也……”赫连拓无法解释心中的顾虑,他就是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想要知道如果他不是皇上,眼前这双坚定的追随着自己的眼眸,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只望着自己一人。

赫连赤焰那小小的手掌捂住了赫连拓的嘴唇,浅浅一笑,果断的回答道:“焰儿从来没有把父皇当作是皇上,父皇就是父皇,你就是你,焰儿的心中只有父皇,只有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暗夜中闪耀着光华,他那绝美的坚定容颜,绽放着一种无比美丽坚决的光彩。

他的话震动着赫连拓的心,即使赫连拓并不指望这样一个小小的人会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但只要他曾经对他有过如此的一份心意,那么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没有去深究两人这种超越了父子间的更深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就如同赫连赤焰说的那样,他赫连拓的心中也有着赫连赤焰的位置,不论身份是什么,他就是他,赫连拓在乎的就只是赫连赤焰而已。

第二十一章 初露童真

夜空再度转变为一片漆黑,凶猛地大火随着皇宫里战争的结束而渐渐熄灭,微风徐徐的吹着,宫中的一切又开始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

赫连赤焰自昏昏沉沉中醒来,眼皮沉重,头有些昏沉,最令人难以忍耐的还是胸口剧烈的疼痛。

缓缓的大脑开始再度运转起来,记起自己是被赫连拓自祭祀神台的火海中救了出来,清醒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眸,深邃而情意绵绵,感觉到自己依旧在赫连拓温暖的怀抱里,心底有几分安心。

“父皇,你还在这里啊。”赫连赤焰撑着沉重的眼皮,还是很想睡,小小的身体终究是无法承受太多的磨难,竟感觉到如此的疲惫不堪。

“感觉好些了没有,你的胸口还疼吗?”赫连拓端过身旁的一碗汤药,送到赫连赤焰的唇边,微笑道:“喝了这碗药吧,对你的旧疾有好处。”

浓重的中药苦涩味道在鼻息间扩散着,赫连赤焰用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推开,摇摇头,用乞求的目光,楚楚可怜的回望着赫连拓,“父皇,焰儿不想喝,可不可以不喝?”

“不行,朕再也不想看到你疼昏在朕的怀里,奄奄一息仿佛就要消失的模样,乖乖的喝下它。”赫连拓拧眉,霸道十足的道,这件事情他坚决不能纵容他。这个小小的人就那样软软的倒在自己的怀里,双目紧闭的模样,让他此刻想起来都还是很惊心的。

“可是……啊!……父皇,你受伤了?”赫连赤焰惊呼起来,目光从赫连拓的脸上无意中扫到他那胸前的衣襟,顾不上自己胸口的疼痛,用力的急急退离开赫连拓的身体,却被赫连拓用力的揽回怀着。

赫连拓愠怒的望着怀中的人,幽深的眸子中簇着两小团火焰,是真的发怒了,“你干什么,摔下去怎么办?”

“你……你凶什么嘛,你自己受伤了,不赶快去处理,还来管我喝不喝药。”赫连赤焰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咬着嘴唇,瞪着赫连拓龙袍上那刺目的一大片红,不知道到底伤得有多严重,那些奴才难道都是吃闲饭的吗?看着自己的主子都伤成这样了,却没有一个人管。

“好好好,父皇不对,不该凶你,那你乖乖的喝了药,父皇就去处理伤口好不好?其实真的没什么大碍,一点都不疼。”赫连拓无奈的赔着笑脸,再度端起桌上的汤药。

“不疼吗?”赫连赤焰轻轻问道,不待对方回答,他小小的手掌用力的按上赫连拓的胸口,殷红的血液再度流淌了出来,他小脸皱成了一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父皇,你骗人,你流血了……肯定很疼啊……”

赫连拓第一次见到赫连赤焰如同一般五岁大的孩童那般的,满含委屈的哭泣起来,有些稚气,有些呆傻。那可爱的表情让赫连拓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他,竟然忘记了要去安慰他。

咦?难道这招不灵,赫连赤焰转动着乌黑的大眼睛,拍打了一下赫连拓的大腿,更大声的哭了起来,“父皇,父皇竟然不理我。”

赫连拓终于醒悟过来,将他拉进怀里,轻声安慰道:“真的不疼,父皇真的不疼,你不用担心。”

“不要你碰我,你身上的血都沾到我的衣服上了,你现在就让太医帮你止血换衣服,不然我就永远不喝药。”赫连赤焰揉着眼睛,胡乱踢着两条腿,撒娇带耍赖的道。

“好好,现在就传太医。”

赫连赤焰窝进赫连拓的怀里,狡猾的一笑,看来有的时候还是童真一点比较有效,当再度瞥上赫连拓胸口上的伤时,赫连赤焰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疼起来,他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虽然自己刚刚用手掌试探过了,确实伤得不重,但流血了还是需要治疗的啊。

第二十二章 入住皇陵

赫连拓最终仍是将活捉的国舅放回了遥远的家乡,让他回去颐养天年,算是对他多年为国为民功劳的犒赏。

一些一直追随着国舅的臣子,皇上也给了他们应有的回报,愿意留下的继续重用,不愿意的赏金离去,显示出皇恩浩荡。

满朝文武百官似乎对于赫连赤焰救活了小皇子的事情,开始对赫连赤焰刮目相看了,但巫神的预言仍让他们心存芥蒂,因此太后又再度提出了让赫连赤焰入住皇陵的建议。

所谓君王无戏言,当初赫连拓确实答应过在赫连赤焰五岁之时,将他送入皇陵,而今赫连赤焰不想让赫连拓食言,便当着群臣的面答应了此事。

“入住是当初朕答应的,但此时为何又提出要朕九年不能见朕的焰儿?”赫连拓沉声问道,冰冷的眸子直视巫神,这个要拆散他们父子的罪魁祸首。

“臣只是照着天意说的,除非四皇子入住皇陵,九年不见皇上,不然必定将来杀父弑君,这是天意。”巫神不卑不亢、冷静自如的道。

“荒谬!朕……”

“父皇,焰儿愿意照着巫神所说的话做,不论真假,焰儿不愿意做杀父弑君之事,就入住皇陵吧。”

皇陵建在离都城不远的地方,倚山而建,占地广阔,气势雄壮异常,宏伟孤耸在那无人居住的地方,威武雄壮的同时却也透着一股凄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