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子
吃饭之前,宁晓枫见到了之前用飞鸽传书给他们通报消息的人。此人见礼之后直接同宁晓枫禀报:“茂隽老人的身体要比头几日好了许多。但他们的那个香堂这几天却关了门。但是具体怎么回事我还没打听出来。”
宁晓枫微微皱了下眉头,但师父情况好转就是好的。让人下去之后,这边吃喝也已经排摆好了。于是他先拿起一个羊肉小包子。“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师父为什么不跟我说他要做什么这一点,是我最头疼的。”
沈晟倾给宁晓枫倒了一点儿调味汁。“换谁都会不舒服。哪怕知道是为了自己好。”
宁晓枫点头:“对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明天过去,我肯定要问师父的。就是他不说。我也要问师兄。”
沈晟倾笑道:“这次师父让你过来,必然就是要告诉你这些事。所以你大可不必自己去问。反倒会让他老人家觉得你懂事听话。”
宁晓枫挑了下眉梢:“真能说?”
沈晟倾把芝麻洒在调味汁上。“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若赢了,咱们就……”
宁晓枫赶紧摆手拦住他:“打住!我不跟你赌!”想起上一次打赌,沈晟倾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本秘图册子,说是他赢了就让自己陪着他试试那册子里的姿势。结果自己傻了吧唧的就上当了。如果他没记错,那册子里的姿势他们才试了六个,似乎还有许多……他才不要再上当!
沈晟倾看着他一脸笑意:“我是想说,咱们就在京城大吃三天。”
宁晓枫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当我傻啊?我信你才怪!”
沈大少爷大笑了起来。“好了不说笑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咱们还要把那些你带来的整理整理好了放入库房。得等七子带着余下的东西都过来,咱们才能去送寿礼。”
宁晓枫这才想起来问:“那咱们还是得提前去见舅爷爷吧?”
沈晟倾回道:“这是自然。按理说,咱们到了京城,明日应该先给舅爷爷家递拜帖的。但师父这边生病也只能先顾着这边。好在舅爷爷他们绝对不会关注咱们进不进京。对了,一会儿你不把给师父准备的礼物都弄好了放在盒子?明天不能还是拿油布包着吧?”
宁晓枫回答得十分坦然:“就拿油布包着啊。这样才有感觉。才是真正新鲜刚得的。否则又跟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有什么不同。这些又不是师父没见过的稀罕物。只是这寒沉真的让人很意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栖云岭那里也给买下来,那时候咱们就能试试种植寒沉木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的。沈晟倾听后立刻挑了下眉梢。“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听你说那山下的村落还指着那山生活,咱们也不能动人家生路。但若是雇他们在山上种植草药,也许还是个不错的选择。等章大人回京之后,我会先跟他谈谈那个地方。反正咱们的万亩药田在什么地方都行,数量也不一定是几万亩。”
宁晓枫瞪大眼睛:“不一定几万亩是什么意思?”
沈晟倾回答:“章大人说,皇上有亲自跟他言明,只要是能利用上的荒滩山地,不是农田和别人家财产的。咱们可以多买一些,只是这些地方买回来咱们只能种植药材。而且朝廷需要的时候咱们必须要按照本价交出。至于具体是多少面积的土地,都可以酌情商议。”
宁晓枫咋舌:“皇上也太大方了吧。”
沈晟倾苦笑着摇了摇头:“大方是真的。可对咱们却不一定是好事。地多,咱们先要给出的地钱就多。哪怕是按照荒滩的价格,数量越大咱们要拿的也就越多。而且地都是成片的,山也多是整座整座的买,被划分在一起的咱们就不能切开来买。有了地咱们总不能让他们荒着。自然就要雇人或者买人来种,这又是一大笔钱。这还不止,地多,需要的种苗也就多,现在药材种植还只有咱们一家,要这些都要去收集购买,光是找能收集的人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皇上这是在让咱们沈家将那些荒滩和没有价值的山地变成有可利用价值的良田。而且这些药田是只能种植药材的,也就等于限了咱们沈家以后几代人的路。”
宁晓枫这才体会出皇上的用意来。“我的天。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呢?我果然是想得太天真了!”
次日天明,宁晓枫果真就似乎亲手拿着两个油布包同沈晟倾一起去了茂隽老人现在的住所。
茂隽老人以前在京城不止有宽敞的宅院,更有六家铺子和京城最大的香堂。但在他离开京城之后,那些就都被他变卖一空。如今再回到京城,他又重新买了一个宅子。不过面积不大,只有前后三层院子。住他一个人和几个贴身此后的奴仆却是十分宽敞的。
宁晓枫是知道地址的,但他毕竟没来过京城,所以那条街那个胡同他还要让京城这边的管家带路。等到了一户宅子门口,乔管家告诉二人:“二位主子,这地址上的宅子到了。”
沈晟倾让乔管家回去,然后亲自上前口大门环。几乎是马上就听到一位老者的声音。“谁啊?”随着这声询问,角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沈晟倾拱了拱手:“请问是茂隽老人的府邸吗?”
老者上下看了看沈晟倾,又瞧了一眼身后的宁晓枫,见两个人不像是强横之辈,这才点了点头:“是。你们是谁?”
沈晟倾这时候往前多挪了一步:“我叫宁馥,是茂隽老人的小徒弟。”
老者一听到宁馥的名字,立刻瞪大了眼睛:“是宁公子啊!恕小老儿眼拙!二位快里面请!”
就在两个人刚进到院子的时候,从角门里走出来一个人。“小五!晟倾!你们来得还真快!”
来人正是宁晓枫的三师兄张闯。看到三师兄的脸色和状态,宁晓枫就更加确信师父没事儿了。“三师兄!我们是接到信儿就立刻过来了。不过我不会骑马,坐马车已经慢了很多。”
张闯笑道:“不是告诉你师父没有大危险了。哪儿需要这么着急。沈贤弟,这次也劳烦你了。”
沈晟倾赶紧躬身施礼:“馥儿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师父有事,晚辈如何敢担‘劳烦’二字!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张闯边带着两个人往里走,边聊了一些最近的事情。说到茂隽老人的病情,张闯叹了口气:“其实都不用郎中瞧,这就是被气的。那个姓武的的从来都不是个东西,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不止他越来越不是东西,他教出来的徒弟逼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听师父是被气病的,宁晓枫赶紧追问:“姓武的,真是那个武合?”
张闯点头:“可不就是他。这么多年靠着阴谋诡计坑得师父那么惨,又偷走了那么多钱财,如今还敢带着徒弟重新回来兴风作浪。真以为咱们师门没人能整治得了他了?”
宁晓枫又问:“当初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那个武合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最近又干什么把师父气病了?”
张闯叹了口气:“你也别着急,见了师父他肯定会告诉你。你也别多想,不是师兄不跟你说,也不是之前师父故意隐瞒你。而是这事儿以前是咱们师门的禁忌,谁都不想提。可现在要报仇,也算是清理门户了,这事儿就不能不说了。不过我们说,总是不如师父亲自告诉你那么详细。”
到了茂隽老人的卧房,还没等进去呢,就听到里面老爷子洪亮的声音。“真是沈家那小子?”
另一个人回答:“肯定是真的啊。说是拿着一本香谱投靠的武家。而且据说现在五合堂的不少香都是出自那小子送去的香谱。”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偷走了香谱。小五那臭小子不是说没香谱被偷走吗?”茂隽老人明显声音中带着焦急。
那人也叹气:“也不知道小五什么时候能到。这事儿得赶紧解决才行,要真是被盗取了香谱,咱们得想办法给小五弄回来啊!”
听到他们的事儿,尤其是听到偷香谱和沈家那小子这几个关键的字眼儿,沈晟倾和宁晓枫就知道,一直不见踪迹的沈晟涛怕是出现了。他们俩看向张闯,张闯会意,大声道:“师父!小五和晟倾来了!”
屋里传来一阵声响,紧跟着们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侯文生,也就是宁晓枫的四师兄。“真是白天不能说人,说来就来了。快点儿进来吧。等你们都等得心焦了。”
进屋之后,宁晓枫和沈晟倾赶紧先给茂隽老人见了礼。茂隽老人让两个人起来,然后指了指自己床边的两个几凳:“你俩坐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宁晓枫赶紧坐过去。“师父。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到底是什么病?郎中怎么说的?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平日里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
茂隽老人就喜欢自己这个老徒弟,若是别人问他这么一连串儿问题,他肯定不耐烦。可宁晓枫问他就觉得这是孩子孝顺。“你这孩子,慢慢说,急什么。老四,你怎么不知道给你五弟和晟倾倒茶呢?”
堂堂小侯爷还要给师弟和弟夫斟茶递水,这真是悲催极了。不过侯文生也不矫情,非常顺从的就把茶壶端了起来。不过嘴里也没忘了调侃:“瞧瞧。这老徒弟一来,我们这些徒弟就都得让路了!”
茂隽老人今日看到小徒弟两口子心情好。所以也有心情跟徒弟斗斗口了。“你还别牢骚,这好活你三哥还没捞到呢。”
张闯大笑:“可不是。老四,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侯文生翻了三师兄一眼:“我卖得起乖,你这抠门儿的是能买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