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言千笑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叔揪着我的前襟恶声恶气地吼道。
我镇静地回视他,答道:“你也看着的,给他制的药,我也吃了。我没事,问题自然不是出在药上。”
药自然是没问题的。
邹家世代行医,其中肯定会有一些异类不喜治人,而喜毒药。也因此流传下来的药毒典籍极多。譬如第三十四代传下的《毒方》,第五十三代的《药毒纲目》,六十九代的《辩证客观看解毒》,七十一代的《灵活用毒三千问》都是其中佼佼者。
我则算是是异类中的异类,不论医还是毒,都是极爱,所以那些书都是打小熟读的。
“可是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他身边,除了你的药,还能有什么东西能为害于他?”
“我不是给陈叔开了一剂针灸的方子么。”我语调一转,肃然问道,“谁施的针?”
“邓大夫。你想说他施针有问题?我可是一直看他刺涌泉列阙的,与你所说之法完全一样,并无不妥。”
“冷副管事,你该不会以为,除了下针部位之外,就没有其它方法能致人死命了吧。”
他脸上犹疑一会,似乎有了答案。
他转头对等在单间门外的随从说道:“梭子,去取邓大夫的针来看看。”
我又笑道:“您该不会也以为,邓大夫在针上下了毒后,会留着不清洗,专门等着人去查吧。”
他回头看我,眼中有的是已经无从掩饰的惶惑。
我叹了口气,扯回自己的衣襟,说道:“如果你还想陈叔活命,先将他现如今的症状告诉我。”
第17章 魇
此次解毒也不甚难,我再一次顺便捞到了配药的好处,顺便也加入了几味固本培元的药物来养自己的身。
冷叔再次回来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个在山下武场的邓大夫,真的是司徒家的内应。在为陈叔施针时,又给陈叔下了毒。
他大概知道会东窗事发,刚一下毒就立刻带了行李跑路。
而冷叔心悬宫内状况,也没能派足人手去追。
只是陈叔虽然解了毒,可是一损再损,这一次要醒来,大概也要十来二十天左右才行。
我听着冷叔的说话,看他眉间透出的一点放松,心中有一块疑虑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潜入的人是邓大夫?
不,不对劲。
邓大夫肯定有问题,但他职责所限不可能探知更多的机密。
如果邓大夫是司徒家的内应,他一个山脚下的武师大夫,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要下毒,顶多也只能毒几个武师护院。
这次他能对陈叔下手,还是因为山上的大夫随某人下了泰山,不知去哪里做些什么了。
还有谁呢?
能够得知陈叔下山清账的时机的人。
等等……在此之前,还有什么被我漏算了。
我拿起几根茅草在地上按顺序排放,司徒家让我来当替罪羔羊——第一根;邓大夫作个普通的内应——第二根;毒了陈叔——第三根……第三根……第三……司徒家为什么偏偏要与陈叔过不去?
司徒家的最终目的,就是单单一个青阳宫的陈总管事?
还是,让陈叔无法行动后,再有所图谋?
我倒抽一口凉气,抬头看向正不知当走不当走的冷叔,问道:“陈更去哪里寻陈叔的解药了?”
“他……”冷叔有点吞吞吐吐地看着我,神色中是一分的相信和九分的怀疑。
“陈叔现在已经解毒,你也应该寻回宫主了。”
“我以派了人出去,现在还没联络上。”
我头脑一阵晕眩,赶紧撑住了身子,缓了一口气才又问道:“他这次出去都带了什么人?”
冷叔见我神色严肃,不敢马虎,一个个地数出了随行人员。
在那其中,果然有那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小冉!
耳边似乎又响起陈更恶狠狠地说话:“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一直跟在梅若影身边的,一直注视着我的行动的小冉,其实既是陈更放在我身边的暗桩,同时也是司徒氏放在陈更身边的内应。
我这几日头脑混乱身体难受,竟到此时才大惊失色。
是他把一切秘密泄露的事件都栽赃到我身上。
是他知道宫内的账目何时需要结清,知道陈叔习惯由哪条小道下山。
是他向陈更揭发我后,得到了更多的信任,然后……
难怪,难怪一年半前我刚醒来时,小冉还是一副温厚的模样。后来他有机会接近陈总管后,就变得聪明伶俐,比我还快手快脚。
他就是要讨得总管欢心,更接近青阳宫的权利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