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弦
晚上吃完晚饭,宫晓咏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木祥就来了。
赶紧给木祥端茶倒水,宫晓咏满脸都是笑容地:“师傅,您咋过来了?啥时候交小零子叫我过去不就得了。”
木祥很满意宫晓咏的态度:“别说那些用不着的了。你跟咱家说说,心里到底有没有底?”
宫晓咏这一次很认真的回答:“那得看主子的意思。如果美人一定要让我赢,我也不想输。可是说实话,就算我赢了,也不想留在这儿。不是不想跟着您,而是在御膳庭,我总有向上熬的希望。您想,如果您徒弟我将来有一天能做第一个在御膳房掌勺的太监,那您得多露脸?”所以是输是赢还都得听主子的一句话。这种我命由人的感觉,真是很不爽啊!
第7章 知彼才能知己
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木祥,宫晓咏都想跪地上给老天爷磕头了。
什么叫“既不能输也不能赢”啊!!!你这是坑爹呢啊!你不能把话好好说么?就比如适中就好之类的不就得了!非要弄那么高深干什么!
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了指示了。可是要做到不显山露水,又赢过其他小厨房的厨子,还得在那些御膳房的御厨们所做的宴席菜品中不至于太被淹没……这特么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这里的人对烹饪都是各有妙招的。
说实话,宫晓咏可以保证自己做的东西被安遥王注意到,但他却不能保证人家一定会特别欣赏。要知道人家可是王爷。刚才还听木祥说,这位安遥王邢翊鸿曾经是先帝最喜爱的皇子,四岁之时就曾经被议储过。这货是三岁能文,四岁习武。五岁吟诗作赋,六岁就能熟读兵法了。虽然说这些话在他听来就是奴才们的胡乱吹捧而已,但对于邢翊鸿从小就对很会吃这一点他是绝对相信的。
自己出个奇招行,但奇招的结果如何,这会儿仔细想想,还是没什么谱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梦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吃喝在天上飘。有番茄酱加薯条,有水果沙拉,有六分熟的牛排,有咖喱牛肉,还有一大盘河豚生鱼片……总之乱七八糟什么玩意儿都有。
最后他梦到安遥王这个如同“黑衣人”(请参考柯南)造型的家伙选择了那一大盘漂亮无比的菊盛河豚生鱼片,然后被毒得死翘翘了。再然后?再然后他就被拎到了一口鼠头铡下面,“咔嚓”一声被腰断两截。
精分货是在腰疼中被惊醒的。除了一身汗之外,他还发现扫炕的条扫疙瘩被自己压到了腰下,难怪会做这么膈应人的梦!
“你们妹夫的!老子就快精神分裂了!(抱歉你已经是了= =)吃饭你就吃饭,祝贺你就祝贺呗,比个毛球啊!”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腰板子,宫晓咏偷偷用意识看了一下空间里自家的时钟。“靠啊!才半夜三点半!”于是出了空间,一边纠结着一边又一次钻进了小床的被窝。春天的晚上,还是齁冷的。
不管是想要赢想要输还是不能输也不能赢,先了解对方都是必要的。
宫晓咏是没这份儿能耐,自然是钱美人吩咐风吉阁的总管太监周荣发去干这件事了。
后宫女人的争斗真是多种多样奇思妙想,宫晓咏入宫这几个月来,如今才算是初步领略到这一点点。这家伙做个菜哄王爷开心而已,就跟打间谍战似的。真是又好笑又可气。这都是纯作(第一声)啊!!!
木祥这两天一直在“看”着宫晓咏,时刻不忘记给自己的徒弟加油打气。但宫晓咏知道,师傅这是在防止有任何一个人靠近自己实验新菜的小单间,连崔西和小五子他们几个也不能靠近。谨防自己做什么被其他宫的人知道再被抢先。
他很理解。钱美人这种位份只属中等,但却深得皇帝宠爱的人,在众多后宫女人眼里都是碍眼的。那么能让让她下脸,必然是她们最乐意干的事。可钱美人也是不尖(聪明的意思),你都知道防护起来不让人知道,别人都是缺心眼儿啊?能打听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还不如自己临阵想办法呢。
但有了这种不靠谱的严密“防护”,宫晓咏倒是可以在里面把小厨房院子的一个带灶的单间据为己有了。到时候把门从里面一栓,就说是试菜防止别人偷看。到时候可以回家去翻翻网上都有啥好灵感,或者是看看自己家传下来那些食谱也好啊。
于是剩下的三天,宫晓咏就把自己一个人憋在了小单间儿里。虽然是闷了点儿,但一向站在灶台边就精神抖擞的人,这也是一种幸福。
后宫各宫各院的小厨房都在忙忙叨叨,甚至是“硝烟弥漫”的状态。
前宫这些皇帝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各怀心事。
比如当今的皇帝邢翊策,在他眼中。五弟虽然亲近,却也是一种威胁。哪怕现在看来,自己这个五弟绝对算的上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可曾经被议储的皇嗣还是不得不让人留心。这也是他先封赏邢翊鸿为王的原因之一。
其他几位尚未封王的先皇子嗣更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尚未封王的只能称为皇子,因此邢翊榕尽管是皇上的大哥,目前仍旧只能被叫做大皇子。不过他这个人倒没那么多想法,只是他的侧妃得知消息之后在他耳根子地下叨咕了几句。说什么他身为大皇子都还没有先封王,连个公都没封,都是同胞兄弟,皇上这样也太厚此薄彼了。不过邢翊榕倒也不听她的,懒得听了就去正妃哪里坐坐,再不然就跑出去喝喝茶,听听小曲儿,反正他自小就胆小懦弱,父皇都看不上自己,自己何必找不痛快。有吃有喝有得玩,活得这么滋润,干什么不行呢。不过也是要给五弟找点儿好礼物相送了。身为大哥,不能太寒酸不是。
四皇子邢翊泽是众皇子中最开心的。同是被皇后养大的孩子,他与邢翊鸿自幼就亲厚。所以最宝贝的五弟先封了王,他这儿一听就乐呵了。这几天正忙着给老五准备好玩意儿呢,整个宫里都跟着他喜气洋洋的。
唯独六皇子邢翊昌的想法最多。他与邢翊鸿其实只差半岁,但自小父皇和皇后就只喜欢邢翊鸿!当然了,这只是他小时候的想法,后来在他母妃的教导下,就更是对处处样样都拔尖儿的邢翊鸿视作眼中钉。后来邢翊鸿的母妃“病”死,邢翊鸿从此不再用心读书习武,只知道吃喝玩乐,他这才心里平衡了下来。这些年,他没少跟邢翊鸿抢。不管是能做出好吃食物的厨子,还是能唱出美妙音律的歌姬,就连南馆的红倌头一杯酒他都要跟邢翊鸿抢。这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儿都如此了,如今让邢翊鸿先封了王,怎能不把他给气死。饶是他母妃几番叮嘱不要闹事,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也砸碎了一地的瓷器。可谓败家至极,自然也不可能有心思给即将受封的安遥王准备什么可心的礼物了。
至于那三位尚未出闺阁的公主倒没什么太大的动静。六公主邢韵卿与邢翊鸿关系最好,邢韵卿的母亲只是小小常侍,而且生下她之后就难产而死,这位小公主自幼就受邢翊鸿的多番照顾,所以自小就与自家五哥关系亲厚。如今最疼自己的五哥封王,她肯定是比其他人更开心的。在得知宫里要举行一个家宴,甚至还有比试之意的时候,她就兴致勃勃的跟自己宫里的厨子学起了做吃的。她决定要在家宴上,亲手为五哥做一样好吃的!
别人开心的开心,闹心的闹心,堵心的堵心,邢翊鸿这个当事人却正在“微服出游”享受四月初八佛诞日的庙会盛况。
“安启,你快看,那边那位姑娘可是比二哥的钱美人还要美上几分啊?”挑了望江楼三楼的一间雅间儿,邢翊鸿边磕着瓜子儿,边跟随行的护卫兼师兄扯闲淡。
安启已经对自家主子兼师弟的行径淡定无比了。“五爷,老夫人可说了,让人晚上去陪她用膳。您再不回府就晚了。”
“你最会扫兴了!看到女人立刻就扭头!惦记着无忧呢?早就跟你说了,让你早点儿把他从南馆接出来,哪怕是给你当侍妾也好过在那个地方先忍着。”
一旦被戳到死穴,安启绷紧的脸上终于算是有了让邢翊鸿满意的表情。啧,这黑脸蛋子上也是可以看出红晕的嘛!“五爷,您别开这种玩笑!”
邢翊鸿扔下手里的瓜子,喝了口上好的雨阳春露。果然是好茶,真是不比宫里的贡茶来得差,不愧为中京第一楼,光是这茶就够吸引人的了。“这有什么的。大老爷们儿,比我还长五岁呢。爷还能不了解男人的需求?我就说你啊,别太绷着。人家无忧是清倌,可在那地方,谁能挺得了多久可说不准。稀罕就赶紧弄出来,别等到被其他人先下手,再不好办。”
安启见邢翊鸿不肯换话题,值得继续黑口黑脸:“我媳妇儿我想办法!”
邢翊鸿耸肩:“死脑瓜骨!真像咱师父!行了,我还能害你不成?这阵子听说刑部尚书的三儿子看上无忧了,正打算挑一个良辰吉日把无忧弄回去呢。不然你以为我会特意跟你说这事儿?”
安启一听,立刻就着急了。“我……”
“你还犹豫什么啊!当初要不是我拦着,老六早就把无忧弄走糟蹋了!赶紧的,明天你就把人接出来,王府的西侧院儿就给你们两口子住了。将来你要是娶了正妻,爷再给你划个更大的院子。”
“爷,我这辈子就要无忧一个。您给我们那小院儿就行。”
邢翊鸿嘴角抽搐:“我管你那个!不过师父同不同意你断子绝孙我就不知道了。那老头子我可惹不起,这麻烦可千万别找我!”
想到自己和邢翊鸿的师父,安启顿觉鸭梨齁儿大的。“我有分寸。”其实也没用……一顿天打雷劈估计是免不了了!这都什么师父和师弟啊!!!“哦对了,关于家宴的事情,您有什么打算?”
邢翊鸿又品了口茶:“什么什么打算?他们做我就吃呗。”
安启头疼:“可这输赢问题呢?”
邢翊鸿微微皱了下眉头:“二哥的这些女人最会没事儿找事儿,吃就吃呗,比个什么玩意儿啊!这不是明摆着让爷我当坏人么!不过也罢,我越不得人心,二哥他们越放心。也算是一举两得吧。说实在的,她们家带的那些厨子,还不就是那些个大鱼大肉,腻歪死人了。”
安启微微皱眉:“即便如此,这场戏您还是得演下来。”
邢翊鸿冷笑了一声:“输赢胜败还不都是看位份恩宠。二嫂自然是头一份儿。那些小嫂子们今年就钱家的最得宠,不过弄个第三也就成了。唉,我倒真希望能有点儿新花样,就像这望江楼的脆麻鸡,看着不打眼儿,可味儿真是一绝。对了,不是要回去么?去给爷我包上五只,给四哥和小卿带回去两只。剩下的晚上咱俩跟师叔喝两盅。这可是家里尝不到的好玩意儿啊!”
第8章 春江水暖鸭先知。
就在邢五爷跟自家师叔师兄凑合到一起,半坐半躺地在竹榻上吃脆麻鸡的时候。宫晓咏正在自家电脑前翻阅着各种美食网站,看得他是越来越……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