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最
但这么矫情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太丢人了!
凌方平默默腹诽的时候,谭泽尧轻叹一口气,收紧了手臂,紧的凌方平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他听到谭泽尧在自己耳边说:“后悔这么纵容你了。真想拿条链子把你拴家里养着,你哪里都去不了,老子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凌方平不怕疼不怕苦,唯独对感动这种东西没辙。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儿想哭,但下一刻,这一丁点儿的柔情和感动就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谭泽尧说:“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给老子生一窝小崽子,多美!”
凌方平:“滚!”
午后一点,谭泽尧负责调开守卫,景光辉和刘延由侧门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汇源大厦。刘延是个技术兵,被谭泽尧藏进休息室,准备下午三点潜进控制室换掉所有的监控图。至于景光辉同志,则在凌方平的安排下,光荣地躲在了17楼厕所的隔间里。
刘延躺在床上假寐,谭泽尧推门进来倒水喝。刘延突然道:“你是谭渊的儿子?”
谭泽尧端水杯的手顿住了,轻哼了一声:“调查得挺清楚嘛,不愧是特种兵。”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谭泽尧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你应该很清楚。”
刘延坐起身来:“为了爱情?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有真正的爱情么?”
“你的意思是,我居心叵测,故意引你们入局?”
刘延缓缓摇头:“不,如果怀疑,我不会让我的战友涉险。我看人一向很准。我只是想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否有真正的爱情。”刘延顿了顿,缓缓道:“我表哥比我大六岁,八年前进的LY,仅仅两年就升到副队,前途一片大好。可是……一次中越边境营救任务,险死还生之后,他和他的战友满身鲜血在野地里□,被发现了。组织起先想将其中一位调离,可是他们不肯,双双离开了LY。”
“后来呢?”谭泽尧微微蹙眉,想起凌方平,他也是特种兵。如果他不曾以这种方式来到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也会面临这样的抉择。事业,或者爱情,只能选择一样。
刘延看着他的表情,吐出三个字:“分手了。”
谭泽尧看了眼手表:“开工了。我把人调开一刻钟,可以解决么?”
“没问题!”刘延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能告诉我,他……是谁么?”调查结果显示这个少年姓俞名远,是去年春天获救的少年之一,但他有种感觉,这个人的身份,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他愿意,他会告诉你。”
刘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谭泽尧让助理通知所有小弟,到一楼大厅开会。
行动,开始了。
“七个守卫,你负责解决楼梯口那三个,剩下的归我!”凌方平在景光辉耳边小声命令道。
17楼和18楼的守卫已经被谭泽尧调走了,凌方平和景光辉很轻松就摸到了19楼。景光辉悄悄地摸过去偷袭,凌方平则大模大样地从电梯里出来,朝其中一位笑道:“兄弟,借个火!”
特种兵的身手干脆利落,景光辉迅速解决了那三个人,正朝实验室走来。凌方平在对方怀疑的目光里点着了烟,吸了一口:“兄弟,那边好像有个人。”
于是四个守卫都看到了走廊那头的景光辉,迅速掏枪戒备:“什么人?!”
四个人的后脑勺都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凌方平朝景光辉喊:“卧倒!”
扑通扑通卧倒了五个人。
凌方平:“……”一人一枪干脆利落,解决掉了守卫。手枪装了消音器,没有惊动任何人。
景光辉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凌方平勾了勾嘴角:“走吧!”
实验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材、器皿和溶液,凌方平和景光辉小心翼翼地从这头搜索到那头。
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守卫,也没有钱明。
凌方平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情报有误?
这时候,景光辉在实验室那头敲墙壁:“这里有个暗门!”
暗门的开关很快被找到,跟墙壁一模一样的两块门板向两侧滑开。凌方平和景光辉迅速闪向两旁,但是——里面灯火通明,没有埋伏,只有一个人靠墙坐着。
钱明!
钱明冷冷地看过来,目光冰冷刺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景光辉兴奋地呼唤了两声,钱明的目光移过去,定在他身上。凌方平看得清楚,那目光绝没有一分熟稔,反而逐渐凝聚起肃冷的杀意。
最糟糕的状况。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糟糕这种东西是没有下限的。聂汉年从另外一扇暗门里走出来,闪进钱明背后的死角,狞笑道:“开枪啊!”
聂汉年不是应该在码头么?难道……凌方平的心越来越冷,食指扣在扳机上,半晌,终于缓缓收了枪。
打中聂汉年的几率其实有九成,但只要有一成可能伤到他的战友,他就不敢开枪。
特种兵和匪徒的唯一区别,是他们有良知。他们不会草菅人命。所以特种兵的审查很严,只要出了一个败类,就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比如常高峰。不,其实常高峰还好,最起码他没有去炸掉半个北京城。
聂汉年把枪顶在钱明太阳穴上:“把枪丢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凌方平与景光辉对视一眼,把枪丢在地板上,缓缓后退。聂汉年厉声道:“1号,给我杀了他们!”
钱明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一步一步接近他们。身后的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凌方平和景光辉退无可退,脊背抵在门上,看着钱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他们手里没有枪,远处那家伙躲在死角处虎视眈眈,而迎上来要杀他们的钱明,他们不能杀。
死局。
也许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谭泽尧的笑容在他心中一闪而逝,凌方平手指撑在门上,缓慢地向后腰移动。
钱明敏捷地勾住了景光辉的脖子,用力向后一勒。
“扑、扑!”两声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聂汉年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在了血泊里。胸口和额头各有一个血洞。
凌方平想起早上出门前,谭泽尧往他腰里塞了第二把手枪:“有备无患。我等着你平安归来,宝贝儿。晚上我请你吃饭。”凌方平缓缓吐出一口气,心脏那个血洞是他打的,额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