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最
常高峰却只淡淡道:“着急什么,正好在外面度个假么,反正平常一年到头也没个机会。”
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划过常高峰常年紧绷的嘴角。
43二包子诞生记(三)
俞远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除了吃饭睡觉又接受了两次“没营养”(俞远原话)的讯问,结果依然是不了了之。就这样,一年一度的十一黄金周来了。
十一黄金周前夕,912特大爆炸案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LY的技术分队终于恢复了部分被自毁程序销毁的电子文件,其中有一份TNT炸药的交易记录,数量刚好和爆炸案中的相符。不久,安放炸药的嫌疑人也被揪了出来,供认该行为出自谭渊的授意。据谭渊心腹交代,聂汉年多次背着谭渊在外面接生意,谭渊对他很是不满,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爆炸案自此水落石出,俞远的嫌疑也被洗清。但是俞远毕竟还跟军火交易有涉,门口的警力一直不曾撤走。
虽说如此,但常高峰托人请了最好的律师,已经开始收集证据。就算俞远被起诉,军火交易没有物证也很难定案。最多因非法持有枪支和挟持人质罪判个五年,再搞个两年缓刑就等于啥事儿没有了。
谭泽尧过了半个月家庭煮夫外加凌方平牌监狱狱长的生活后,终于开始张罗重开诊所的事情。凌方平天天在家除了逗包子逗狗就是躺床上挺尸,整个人都闲得发霉了,便也开始考虑所谓的出路问题。
想得脑仁儿都疼了也没想出第二条路来,不想做全职米虫又没啥生意头脑,所以除了参加高考还是参加高考。
真是令人无比蛋疼的一条路。全世界加起来都没有他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在千军万马之中挤过了独木桥,系统提示,您的硬盘被格式化。
于是,他还得冒着掉河里淹死的危险再挤一次独木桥。
按谭泽尧的想法,凌方平只需要在家里做全职米虫,有空生十个八个小崽子在家逗逗包子遛遛狗就够了。可凌方平不仅不是一条真正的米虫,还是个曾经年薪十万以上的特种兵,所以凌方平说要报高考补习班,谭泽尧第N次反对和第N+1次拖延无效后,终于还是妥协了。
凌方平十一之后正式上课,而谭泽尧十一之后正式开业。所以十一那七天俩人继续无所事事,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懒洋洋地喂贝贝喂狗喂自个儿,喂完了换衣服一家四口出去晃悠。
金秋十月,天蓝莹莹的,太阳金灿灿的,商业区熙熙攘攘,广场上的菊花开成一片。俩人抱着贝贝领着大白成功躲过了城管的多次突然袭击,然后在医院门口被截住了。
人,可以进去;狗,不能。
凌方平偏不信邪,拽着谭泽尧跑旁边的童装店,比着大白的身材买了身连帽的童装套裙,找了个背地儿给大白折腾上了。对于把大白的尾巴塞哪儿这个问题两人产生了分歧,谭泽尧说直接塞裙腰里得了,凌方平直接又去买了条童装裤,不伦不类地套上了。
大白不舒服甩了两下没甩停当,低头要撕被凌方平按住了:“大白,乖,咱不撕,晚上有肉吃。”
不知道是不是谭泽尧拿凌方平衣服对它进行气味攻势的原因,大白明显跟凌方平更亲些,想摇摇尾巴没成功,舔了舔凌方平的手算是答应了。
当谭泽尧抱着大只的“女娃儿”在医院走廊上健步如飞的时候,好死不死遇到了以前的同事。
“小谭,你抱着谁的孩子啊?”
“我小侄女。”
大白听见人声扭过头去,粉红色的帽兜里面露出了一张硕大洁白的狗脸,得意地张开嘴巴哈哈了两声,吐出一条鲜红的舌头。
同事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你家小侄女长得真有特点。”
谭泽尧把狗脸迅速摁回去,镇定地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凌方平把这事儿说出来的时候,吴子成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谭泽尧,几乎笑晕过去。
就连素来不怎么搭理人的俞远,也忍不住歪在一边锤了下床,皱着眉道:“我伤口疼。”吴子成立马停了笑窜过去:“哪里疼哪里疼?要不要叫医生?”
俞远锤了下床:“闭嘴!”却是绷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瞳色很浅,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把阳光都吸了进去,整个人瞬间绚烂夺目起来。那笑容再次晃瞎了吴子成的狗眼,让他忍不住荡漾了。
凌方平在一旁搂着大白笑得欢。谭泽尧本来还想撑住不笑,可是连贝贝都呵呵笑了起来,笑出了一嘴的哈喇子,这下子他终于也憋不住了。
常高峰和钱明和他们前后脚进的医院,一推门就是这副东倒西歪的惨状,两人一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景光辉和刘延回了LY。钱明停职审查,调查员一个月以后才会来,所以目下除了每天登录军区网站签到之外,不是在家里晃悠就是在外头晃悠。一年到头不是训练就是任务紧张了这么些年,突然一闲下来,钱明浑身都不自在。当然让钱明不自在的因素远不止是闲下来这么简单,还有常高峰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视线。
常高峰退役了。拿到了30万的退役补偿,加上卧底这些年基本没怎么动过的工资,少说也有百来万的存款,这么有钱一人还偏要跟他挤一个一居室的小公寓,钱明怎么也想不通。
常高峰算得上是强行挤进了他租的公寓,借口是临时找房子不方便,方法是威胁他要把他喜欢男人的事儿告诉他父母。钱明父母都是老实人,含辛茹苦把这一根独苗供到上了军校,要是知道儿子是同性恋非疯了不可。钱明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孝顺,没办法只好妥协。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钱明实在没想到常高峰竟然干出威胁这么没品的事儿来,像他这种资深特种兵不应该是一身正气么?虽然他做了好多年卧底身上染些匪气也情有可原。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对常高峰的那点儿好感度瞬间落回原点,两人呆一个屋里有时候半天也说不上两句话。他是嫌烦不想说,常高峰本来就话少,不说话的时候就盯着他看。
好在常高峰正折腾着创业,不是很有时间跟他24小时大眼瞪小眼,所以日子虽然无精打采很像流水账,但还勉强能过。被停职审查的事儿他往细里想了想,或许还真跟常高峰没啥关系,毕竟凌队有次去越南出任务,回来之后又是审查又是心理辅导折腾了小半年。
再说常高峰也不像背后捅人刀子的人,倒不是人品有多好,而是根本不屑干这种事儿吧。
于是俩人正式“同居”了,有事儿说两句,没事半天半天地沉默。钱明半月里回了趟家,怕父母起疑也没敢多呆,在家睡了两晚上就回来了。
十一闲得没事儿干俩人各自出门晃悠,结果在医院门口碰上了。各自耸耸肩一起去看俞远,进门就瞅见一堆人笑得东倒西歪。
常高峰问:“抽了?”
凌方平点头:“抽了。”
常高峰:“……”他说话向来简练,但谁都能听出来这是问你们咋笑抽成这样?也只有凌方平才有本事给出这样一个无比简练,简练到毫无必要的回答。
在LY的时候,凌方平的“事迹”常高峰就没少耳闻,虽然他们不是一个中队的。二成那样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但二成那样的特种兵就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葩了,难得的是凌方平还会挑时间二,集训和出任务的时候精神就很正常。
常高峰被这个回答不大不小地噎了下,于是换了个话题重新起头:“狗衣服很漂亮。”
一群人刚消停下来,听到这话再一次笑得东倒西歪,也没人顾得上说话。只有大白吐着舌头哈哈了两声,算作是回答。
于是这个话题再次冷场了。
半分钟后,凌方平才一边笑一边把原委解释了一通,但却完全没有收到想象中的效果。
常高峰道:“哦。”
钱明瞅了眼大白:“这样啊。”
凌方平:“……”
“啥时候出院?”等笑抽了的都消停了,钱明问俞远。世界之大当真无奇不有,他到现在还不怎么能接受杜阮宁其实是俞远的事实。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凌队跑到一长得有点儿娘炮的小孩儿身上了,这小孩儿干脆直接占了人广西毒枭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