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最
“把手机给我捡回来,拨110!”凌方平抬起头来,眼中毫无惧意,“谭泽尧你还是不是男子汉?!”
谭渊把枪移到凌方平腹部:“那你呢?跟娘们儿一样雌伏于人身下,替人怀孕生子,就是男子汉了?”
凌方平丝毫不为所动,把贝贝递给谭泽尧,无视谭渊手中的枪,艰难地弯□去捡手机。
“阿平!”谭泽尧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枪没有响。
“好胆色!”谭渊飞起一脚踢开了手机,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片扔给凌方平,“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吃下去,我便不难为你夫君和儿子。”
“你拿什么保证?”
“就凭你吃不吃都得死!”
凌方平毫不迟疑倒出一片就往嘴里吞,谭泽尧阻拦不及,凑过去抱着他的爱人便是一个深吻,将凌方平嘴里还没来得及咽的药片卷了大半过来。末了含泪笑看着他:“阿平,要死,我们一起死。”
55二包子诞生记(十四)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凌方平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傻瓜,你以为那是块糖啊?”一句话出口,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宝贝不哭,”谭泽尧微笑着抹去他的泪水,其实他不怕死,尤其是和凌方平一起死,只是:“你肚里的宝宝,我再也没机会看见了。”严格说来,这还是他跟凌方平的第一个孩子,老早以前他就开始设想他的模样,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是像凌方平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爱哭还是爱笑……小衣服小鞋子小摇篮小推车连尿布都准备了一大堆了。
凌方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那个来不及出世的小生命,他着实有些愧疚,而且如果他们俩都死了,贝贝怎么办:“你个傻逼!咱俩都死翘翘了,贝贝还不得……”
生死之际他们眼里再没有旁人,这会儿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贝贝已经被谭渊抱去,小孩儿吓得青着一张脸哭都哭不出来。
一岁多的孩子,就算再怎样早慧,也不可能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地感到这个将他从爸爸身边抱走的老人很可怕。
谭渊抱着贝贝往门外走去,嘴里念叨着:“孙孙,跟爷爷走,爷爷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
贝贝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爸……爸爸!爸爸!”
“不能让他带走!”他凌方平的孩子就算成了孤儿,也不能让谭渊教育成杀人不眨眼的祸害!不能让他过刀头舔血的生活!
谭泽尧也是一样的心思,他和凌方平对视一眼,起身就朝谭渊追去,可是谭渊的速度很快,已经出了楼道,打开车门正要上车。谭泽尧眼见追之不及,正着急的时候瞥见茶几上横陈着一物。
——谭渊方才撂在上面的,枪!
谭泽尧来不及犹豫,操起来就朝谭渊的背影开了一枪。
砰!一声巨响。谭渊艰难地回过头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谭泽尧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没错,他恨谭渊,但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会亲手对他的“父亲”开枪。
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什么,匆匆跑过去要将贝贝抢回来,但刚奔了几步,就觉得一阵眩晕,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凌方平也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挣扎着摸到了被谭渊踢到墙边的手机,给吴子成打了个电话。
眼下这个状况,惊动的人越少越好,他可不想死了尸体被人解剖啥的。不过不惊动警察肯定是不可能了,他只有祈祷吴子成比警察早到一步,最起码把他尸体藏起来啥的。还有贝贝,虽然俞远那厮很是不靠谱,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托付人选了……
***
凌方平睁眼就看到天花板上那个无比熟悉的吊灯,一翻身就瞅见贝贝在他身边静静地睡着。
他捏了捏贝贝的小脸蛋儿,贝贝“哇”地一声哭出来。
……竟然没有死么?
凌方平脑袋有点儿懵,看着贝贝在那里大哭,也没想到要哄一哄。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个声音惊喜道:“你醒了?”
凌方平扭头一看,这人挺眼熟,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看出来是吴子成,忍不住喷了。本来风度翩翩一公子哥儿,顶着一头高高低低参差错落狗啃了似的头发,端了杯水走过来:“先吃药。”
这会儿凌方平才真的清醒过来,卧槽老子白哭了竟然没死!(= =)凌方平一面哄贝贝一面伸手摸吴子成的头,就跟摸他家大狗似的:“今年流行参差头?”他家大白自从过年在秦月家搁了两天,就看上秦月家狸花猫了(谭泽尧语),三天两头要往秦月家跑,这会儿正好没在家。
吴子成朝身后翻了翻白眼,没说话。俞远倚着门框道:“嘿!我给你省钱你还不乐意了?”原是吴子成昨儿个说了句头发该剪了,俞远兴致上来,无论如何都要试试自己的“手艺”,吴子成实在不敢让他折腾,俞远那性子哪肯善罢甘休,不声不响在他粥里放了两片安眠药,趁吴子成睡得跟猪似的一通折腾。吴子成醒来简直有自杀的冲动,要不是凌方平打电话来,估计他十天半月都不敢出门儿。
凌方平吃药的间隙,俞远在门边儿继续气死人不偿命:“你命真大!我们把你搁家里等你断气儿,左等右等你怎么就是不断呢?”
凌方平:“……!!!”
吃了药,好容易把贝贝哄不哭了,只是紧紧揪着他衣襟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凌方平知道他是吓坏了,心疼的什么似的:“贝贝,没事了没事了。谭泽尧呢?”他们俩都吃了“毒药”,他没死成,谭泽尧一定也没啥大事儿。
俞远道:“死了。”
凌方平正坐在床边儿,听了这话差点儿没一头栽下去:“你说什么?”
“小俞别瞎说,”吴子成赶紧扶了他一把,“在医院呢。”
凌方平松了口气,下定决心以后凡是俞远的话一概当做放屁就好:“那……谭渊呢?”
“死了。”谭泽尧的枪法并不好,那一枪其实没打在要害上,但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刚送到医院就死了。
凌方平皱了皱眉头。他巴不得那老家伙早点儿下地狱,但这回是谭泽尧下的手,他怕留下啥心理阴影。
吴子成来的时候仨人都还有气儿,叫了辆救护车把谭渊和谭泽尧都送医院了,吴子成本来也想把凌方平送医院,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也顾不上肚子不肚子的了,但被闻讯赶来的常高峰给阻止了,常高峰一个电话就叫来了M市最好的解毒专家,没半天凌方平就醒了。
那专家说这不像是毒,反而像是某种有强烈副作用的药。凌方平听了心惊胆战,就怕伤了肚里的小孩儿,还好检查结果出来,胎儿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凌方平的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但——
谭泽尧一直都没醒。
当时他吞进嘴里的药没来得及咽就被谭泽尧的舌头卷走了大半,症状比他严重得多,刚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乎都没了呼吸,后来毒是解了,人却一直都不醒。
凌方平很是担心,奈何挺个大肚子不方便出门,只有和贝贝在家大眼瞪小眼,巴巴地等着吴子成来送饭顺便带来谭泽尧的消息。贝贝好几天不见谭泽尧,一个劲儿地追问“做饭的爸爸”哪儿去了,凌方平被烦的不行,加上心里着实担心,一狠心就把去年从网上买的那孕妇裙翻出来套上,抱着贝贝就去了医院。
那裙子上回遇险的时候已经弄得不成样子,但谭泽尧那厮说这么重要的纪念品怎么能丢,说不准下回还有穿的时候呢,硬是把破的地方拼拼凑凑补得一点儿痕迹也没,泥浆血迹啥的洗不干净直接拿漂白粉给漂成白的了。
凌方平肚里一个怀里一个挤公交车,一上车一溜中学生给他让座儿,他一大老爷们儿平生没享受过这待遇,一时尴尬的什么似的。不过他八个月的身孕着实不轻松,道了声谢便在靠后门儿的座位上坐下了。一抬头俩人对上眼,一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