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明在案
助手走了进来, 递给章晋之一份文件:“董事长放心,没有任何人发现我在调查这件事。”
“好。”章晋之点点头, 对助手道,“过段时间你就要回老家了,我会在那边帮你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助手连声道谢后, 这才很快办了离职手续离开。
看着助手离开后, 章晋之马上快步走到门前, 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又把身后的窗帘拉上, 这才转身看向桌上的牛皮纸袋。过了好久, 他才深吸口气将纸袋拿起来, 解开上面的绳子。
章晋之的动作紧张又急切, 反倒把纸袋上的绳子越缠越紧。
最终他没有办法,只能拿起桌上的美工刀, 将牛皮纸袋割开。
章晋之刚把纸袋中的文件拿出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 就是章宓芳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已经变得极为成熟的女人, 章晋之不由手指颤抖的抚上照片上章宓芳的脸颊, 逐渐将这个眼神沉静悠远的女人,和自己记忆中那个骄傲又任性的小姑娘联系在了一起。
除了章宓芳之外还有林森淼的照片,章晋之看着照片上那个朝气蓬勃, 眉眼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少年,不由把林森淼和章宓芳的照片摆在一起,爱不释手的抚了又抚,看了又看。
“这一眨眼……都长那么大了,上次见得时候还只有那么大一点……”章晋之自言自语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他嘴角带着笑,眼眶却红了起来,“跟芳芳长得真像、真像……“
“还考上了Q大……”照片下面还有一些文件,章晋之手忙脚乱的,又想去看照片下的文件,又舍不得移开黏着在照片上的视线。他眼中又是骄傲,又是欣喜,但却始终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章晋之手一抖,一张照片落了下来。
看清照片上的场景,他整个人陡然一愣。
这是章宓芳的照片,之前的那些照片,都是近照,但这张却是章宓芳曾经在工厂里做工的时被拍下的照片。
这张照片上的章宓芳,脸上带着一股几乎被生活压垮的憔悴,穿着打扮也足够朴素,几乎让章晋之忍不出这是自己的妹妹。
弯腰捡起这张照片的时候,“啪嗒”一声,水滴打在照片上,顺着光滑的相纸滑了下去,只留下一道难看的水渍。
男人埋头在办公桌下,肩膀微微起伏着。
今天,若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助手要离职,他也没有机会趁机来调查一下自己的妹妹和外甥。
但是章晋之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他拿着桌上的东西走进洗手间,拿出打火机将照片和文件点着了放进马桶里冲掉。
即使他的办公室里有碎纸机,章晋之也不敢用。
待他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模样。
这时,几日没有联系他的唐睿源又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林森淼那边也接到了唐睿源的通知,他没有打电话询问章宓芳的意思,而是直接让亓官旭开车到他妈的工作室,将人接了过来。
章宓芳的心情很混乱,她看着站在车门边等着自己的儿子,张张嘴,却出奇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妈?”
林森淼催促了一声,章宓芳才像突然惊醒一般从台阶上下来。
“走吧。”她说。
一路朝着和唐睿源约好的餐厅驶去,后座上的章宓芳看着窗外略过的风景,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跟林潜渊离婚后,她一个人抱着林森淼坐车回首都寻求家人帮助的时候。
对于那么长时间不见的家人,章宓芳的确是想念的。
虽然因为当初章家出格的举动而愤怒,但章宓芳心里却不止有愤怒,还有一份愧疚。
因为,当初她的哥哥骂得没错,是她任性的不顾家族脸面,不顾自己父亲的心情,选择了林潜渊。是她对不起章家,让章家一度沦为首都上流社会的笑柄。
林森淼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也算不上轻松,虽然他嘴上说得好听,还说想整一次天凉章破,但是旁边的亓官旭却看出了这人心中的忐忑。
毕竟,林森淼从小到大,除了章宓芳外,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一点亲情。
林潜渊自不用说,林爷爷林奶奶那时候也没把他当孙子。
而之前和唐睿源见面之后,又知道了当初章家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没能让章宓芳回家。
要说林森淼不在意,这怎么可能?
因为……他的出生,几乎是不受任何一个亲人期待的。
看着林森淼显得异常平静的面孔,亓官旭暗叹一声,悄悄朝着他传音道:
“我觉得你妈一定很紧张,而且……你也很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林森淼白了他一眼,声音是一种不自然的冷静,“一直以来,都是我跟我妈两个人相依为命。章家的态度,跟我们没有关系。”
“那你还替你妈答应了和章家见面的要求?”亓官旭笑着揭露林森淼嘴硬的真相,空出一只手捏了捏这人的掌心。
林森淼顿时炸了毛:“你好好开车吧!”
他不领情的将这人的手甩开,网上那事儿还没过去呢,这个男人那天为了让他解除断网的阵法,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不要脸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因此林森淼可是冷了他好几天。
再说……什么舅舅,外公?他都少了十几年了,现在就算补上,他也不想要。
看着这人别扭的模样,亓官旭嘴角挂上一丝笑意,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上了心的认真。
到了和唐睿源约定好的地方,亓官旭把车停下,章宓芳因为太过沉浸在思绪中,下车的时候差点崴了脚。
“妈!”林森淼忙伸手扶住章宓芳。
“没事,我们走吧。”章宓芳朝他笑笑,紧紧的握住了自己儿子的手,这才走进了餐厅。
包厢里,唐睿源和章晋之又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
唐睿源用生意上的事为由把章晋之给约了出来。
两人谈着合约,章晋之注意到唐睿源不断地低头看时间,不由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赶时间的事情?”
“没有。”唐睿源笑笑,他想了想,朝着章晋之问道,“章老爷子最近怎么样了?有醒过来的迹象吗?”
听到唐睿源的问话,章晋之脸上就露出一丝苦笑:“还是老样子。”
看他不愿多谈的模样,唐睿源不由思索了一番。唐家对外只说唐老爷子身体不好,住进医院很多年了,但是医院里可是隐隐传出传出老爷子始终昏迷不醒的传闻。
两人谈完了合约,章晋之要告辞,唐睿源却劝阻了他:“晋之,再等等吧。”
“睿源,你这是什么意思?”章晋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侍者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章晋之一抬头,目光立刻锁定在了章宓芳和那个与她极为相像的少年身上,他“蹭”地一声站起身来,连身后的椅子都猛地带倒。
之前,章晋之看到的只是照片,远远没有看到自己亲生妹妹出现在眼前来的震撼。
章晋之的眼神复杂极了,有欣喜也有怀念,还藏着一份深深的心疼。他嘴唇颤抖两下,几乎克制不住的要向章宓芳的方向迈出一步。
林森淼仔细的打量着章晋之,看到这人跟母亲极为相似的容貌,也突然感觉到了血源的奇妙。
其实,若要仔细说来,他跟章晋之要比跟林潜渊还要像。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幼时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哥哥,章宓芳终于忍不住心中翻腾的情感:“哥……我……”
愣在当场的章晋之,似乎被章宓芳的声音惊醒,他的眼中抑制不住冒出的惊喜和亲近,突然就被一种恐惧给覆盖。
他以为自己被唐睿源约出来,只是谈生意,没想到竟然见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和外甥。
这一路过来,他没有掩藏踪迹,只要有心人打探立刻就能知道他在这里跟什么人见了面。
想通了这一点,章晋之一颗心恍若掉进了冰窖里。
如果让她知道……
章晋之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父亲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画面,他脸上闪过一丝强作出来的震怒,猛地掀翻了桌子。
章宓芳惊了一跳,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你们!谁让你们来的?我早说过你已经不是章家人了,跟我章晋之更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滚!给我滚出首都!”
章晋之指着章宓芳怒吼道。
看着章宓芳脸上滑落的泪珠,章晋之眼中流露出一丝极深的不忍,他看了看唐睿源,又看了看林森淼,连西装外套都忘了拿,便匆匆的走出了包厢。
在和林森淼擦肩而过的时候,林森淼没有表现出章宓芳的痛苦,反而转头看了章晋之一眼,轻轻地叫了一声:“舅舅。”
听到这个称呼,章晋之整个人猛地一颤,伸手扶住了门框,这才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林森淼的这个称呼,就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差点压垮了这个男人。
没人知道,章晋之废了多大力气,这才抑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
他无力地伸出了手:“走!不要让我,在首都再看到你们!”
章晋之几乎像逃一样,狼狈的离开了包间。
他开车离开后,没有回公司,反而像是混淆视听一般,找了三两好友喝了场酒,这才回家。
章晋之踏进章家的大门,走进冷冷清清的客厅,就见一个美艳的女人坐在客厅,看到他回来,朝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哥,你回来了,我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你了。”
“嗯。”章晋之应了一声,将西装外套挂在一旁,径直向楼上走去。
这个女人就是曾经在娱乐圈红极一时的影后严辛虹,她幼时被章家收养,后来又成了章晋之妻子。
章晋之对严辛虹的态度算不上热络,但严辛虹却不在意,反而走上前去,将章晋之的外套整理好。
整理章晋之外套时,严辛虹状似不经意的问:“哥,你今天去看爸了没有?”
“去了。”章晋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着严辛虹的话。
即使态度冷淡,但是,严辛虹的每一句话都会得到他的回应。
听着章晋之的回答,严辛虹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她看着站在楼梯上的章晋之,又开口说道:“我听说芳芳回首都了,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她接过来,听说她还有了个儿子……”
说道章宓芳有了儿子的时候,严辛虹眼中的温柔终于露出一丝破绽,某种不甘和阴狠泄露出来。
听到严辛虹的问话,章晋之没有一丝惊讶,动作也没有停顿,更没有像在章宓芳面前时那般愤怒,他淡淡的说道:“是么,反正跟我们章家没关系,你管她干什么?”
似乎章晋之的回答让她十分满意,严辛虹整理好了章晋之的衣服,抱在怀中。她没有再纠结于章宓芳的话,只是又提起了章老爷子:“如果不是当初爸不同意我们的事,也不会……”
“嗯。”章晋之应了一声,就回了房。
严辛虹站在楼下,看着章晋之已经消失的背影,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章晋之身边,只能有她一个人。
章晋之离开包厢之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见自己哥哥的章宓芳,受到了很重的打击。
这会儿,经过林森淼的安抚,她已经稍稍平静下来,和唐睿源说着话:“以后,睿源你不要管我的事了,这样的事实我早就已经接受了,没有必要改变。”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的事。”唐睿源苦笑道。
在首都再次遇见章宓芳之后,见她那么年轻,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活力,还有个明显及有出息的儿子在身边,唐睿源心里下意识就认为章宓芳的婚姻一定是成功的,等了那么多年的他只能把自己的那点心思藏起来。
但是后来,跟唐棠一谈,唐睿源才知道林森淼就是当初在家长会上手撕校长的那位学生。唐睿源记得那个校长应该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而且还抛家弃子,攀附了白家。
他足以想像这些年章宓芳在临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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