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门总裁一起重生了 第58章

作者:不是风动 标签: 幻想空间 生子 婚恋 穿越重生

  云秋看了一圈儿之后,发现这个空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很显眼的办公桌,和萧问水办公室的那个一样,上面摆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与此同时,手机再次弹出消息,是萧衡的回信。

  云秋没有理他说了什么,任他如何指点、劝诱,都只是继续回复:“我找不到路,你上来吧,走消防通道进来,我关了全息干扰,门我打开了给你留着。我真的找不到路。”

  “……”过了很久,那边似乎也为他的畏缩和胆怯而沉默了片刻,最后气急败坏的说,“好,我上来,萧问水他开这种会从来不会超过二十分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云秋松了一口气,关掉手机,在这张办公桌前坐下,等待着旁人的来临。

  然而,他在视线扫过牛皮纸袋的那一刹那,愣了一下。

  这份文件不是计划中的“核心机密”,也和事先说好的模具不一样,它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档案,上面写着一个潦草的字:“云”。

  翻过来看,档案建立于十八年前,一直到昨天,都有新资料不断地补充进来。

  这份文件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眼前,这就意味着,这是他们要他看见的。

  里面的文件分为三分,分别命名为“云赣”“林适月”和“云秋”。

  这份资料中,确认了从未公之于众的秘密——云赣的确是死了,然而并非死于一辆浪漫逃亡的失控空间车,这次车祸始于萧家一手策划的谋杀。

  同天同时,林适月也遭到暗杀而死。

  这是泼天血海深仇,并非谋害,而是更惨烈的还击。云家依靠情报网掌握的萧家的核心技术,至今仍在追查中,不知道流入了哪里,是被埋没在坟墓中,还是被人讳莫如深,是否会在有朝一日称为悬在萧家头顶的刀剑,萧家确信,唯有死人才能震慑敌人,让秘密埋入坟墓。

  上一代的风起云涌,狠绝手段与刀光剑影全部容纳在不带任何感情叙述的文件里。文件末尾只有寥寥几个字:

  “档案结果:云赣,死。林适月,死。资料去向不详,行动失败。”

  而云秋的档案,也从那天开始建立。起初,这份档案的名字叫“O”,十几年后,有人修改了这个名字,赋予他完整的姓名,称为“云秋”。

  他的档案中写下了他的病,折磨了他和身边人十八年的自闭症。这是云秋第一次在别人的叙述中看自己。然而他的十八年乏善可陈,短短几行就已经结束。

  十八年前写下的第一页中,他的档案报告显示为“无害,安全,威胁性小。性别为O,为可生育资源,不建议清除。”

  这是萧问水想要他看到的。

  他不哄他,没有解释,只是将事实摊给他看:萧家手段下作阴狠,云家也不无辜。

  利益的漩涡中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因为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利益奔忙拼命。他不再给他搭建一个童话,他也不再走在他身前,牵着他的手带领他回家,他只是让他看见最冰冷的现实,而后袖手旁观。

  门被推开了。

  是萧衡应约前来。

  他走进来,四处张望着,似乎对云秋的“没有找到路”而感到有些疑惑不解;这明明是个开阔空旷的空间,连遮挡视线的东西都没有。

  然而,这种疑惑很快就被他在云秋身前看见的牛皮纸袋所消释——他兴奋地跑过来,说:“就是这个!快给我!”

  云秋没有动。在这一刹那,几步路的距离,萧衡身后的门被紧跟着再次推开,无数个红点在他身上瞬间汇聚,最后聚拢在他后心的位置上。

  云秋认真地说:“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他飞快地站起身,想要往门口的方向逃——但是萧衡像是猛然反应了过来,他大吼一声,以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猛地扑过去,拽住了云秋。

  那一下几乎把云秋扯脱臼,巨大的惯性让云秋耳朵里“嗡——”的一声,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冷冰冰的,很沉的触感,带着一种刺鼻的气味。

  萧衡双眼发红,在看见心口的红点之前就制住了云秋,他暴怒地呵斥道:“谁敢动我!谁敢动我,这个Omega就会马上死在我手上!我看谁——”

  他的话音淹没在当喉穿过的枪响中。那一刹那,云秋看见萧问水出现了。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一个错身的时间,他以极度的冷静和冷酷将云秋扯回自己的怀里,开枪的同时单手护住他,但是已经来不及遮挡泼出来的血,和“砰”的枪响一起猛烈地炸在人身边!

  温热的,湿淋淋的,带着浓烈的腥味,当头浇下。死人的身体倒下来,在地上撞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和声音让云秋直接失声了——他吓得走不动路了,浑身都是别人的血,几乎让他尖叫出声。云秋拼命往萧问水怀里钻,萧问水抱着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说:“乖,云秋,你做得很好。”

  可是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萧问水低声发布着指令,云秋听的模模糊糊,依稀知道是他要借这个机会和董事会撕破脸,从此再没有什么顾虑,这是萧氏集团的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清洗,这个公司不需要董事会。

  云秋拼命喘着气,已经出现了过呼吸的症状。萧问水只是稳定地站在他身后,扶着他,架着他,一只手横过他的腰把他制住,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唇,等待他剧烈的、惶恐的喘息平定。

  他是他的功臣,是他的财富。他怎么会背叛他?

  那天他在电话里听出他哭了,云秋被他接回家,直接颠三倒四地讲述了这次见面。那是急切的、邀功请赏一样的坦白,他希望萧问水表扬他,希望能够因为这件事情回到原来的轨道中——尽管现在的一切和以前并无不同,唯一的改变是他自己。

  直到看见那份文件的时候,云秋就明白了。

  萧问水不是不知道他的心事,但是这一次,他选择了放任不管。他不再哄他,他铁石心肠地要他一个人想明白。

  云秋满脸是泪,浑身发抖。萧问水抱着他回了办公室,在休息室给他洗澡换衣,让他安静地待在浴缸里。

  萧问水身上也溅了血。其他地方都还算干净。云秋想不到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只有那么一点点血,流淌出来的一滩,盖不满他们两人走过的脚印。

  而跟过来的验尸人员说,这已经是非常大的出血量了。

  云秋的思绪混乱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起罗炎的叮嘱,想起老先生递给他的数学试卷,想起云公馆外惨烈的黄昏,最后想到他的小熊,和他一样浸泡在水里,非常可怜。

  他怕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害怕,只是无助地流着泪水,在热水的安抚下缩成一团。

  萧问水的声音有着微微的嘶哑,但是仍然平静:“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情了,你参与进来,只会给我添麻烦。这次我让你过来了,是因为你坚持这样做,现在你知道这种事到底有多危险。生活不是拍电影,云秋。”

  他知道那天的会面,他知道他的行程,见到的每一个人,因此能够布下天罗地网。

  他在监控里看见了漂亮的少年无助地站在那里,而他的手机一遍遍地弹出来电提示,他没有接。

  他要他见到那个人,以此来掰正他随时随地控制不住散发的、无用的善良和天真。萧衡会是云秋接触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然后他是第二个。

  云秋坐在浴缸里,把自己浸入水中,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小声地,喃喃地重复着:“你不许骂我,你可怕。”

  他不是什么好人,萧问水一直在告诉他。

  萧问水笑了起来,仍然很平静,像是早预料到一个赌气撒娇的孩子会做的事情,对此产生的一点无奈和纵容:“现在知道怕我了?”

  “怕我也没关系,你迟早都会知道我是什么人。”

  萧问水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云秋,从你小时候起我就讨厌你,因为那个时候,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了。胆小,自私,骄横,欺软怕硬,做事冲动。如果这些天你要问我,以前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可以告诉你,是真的。”

  云秋的眼泪已经冒了出来,他大叫出声:“你不许说!你不许说!不许骂我!”但是他越是反抗,萧问水的口吻就越是平静,连他要跳出浴缸捶打他都无法动摇。

  这是对他的宣判,对他这么多天以来的等待的最终判决。

  是云秋不想听的判决。

  那些厌恶和恶意是给他的,那些爱与宠溺是梦中泡影。

  萧问水真的什么都知道,他凭一个电话能知道他哭了,自然也知道他前几天的恍惚和疼痛是因为什么,知道他不合时宜的急切讨好是为了什么。

  他知道他发过高烧,去过云公馆,在孤独的输液床上梦见过往。

  云秋哭得声音都嘶哑了,他接近崩溃地哭喊着:“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跟你说话的!”

  萧问水顿了顿,然后说:“我知道。”

  他推门出去了。

  刺骨的疼痛几乎要灼伤人的意志,呼吸间仿佛掺入了尖利的玻璃碎渣,吸一口气,要缓上很久,可是依然疼痛。

  他回到办公室,打开文档,口领密钥还悬在眼前。

  一行字,十七个字符。

  “你是我最爱的小宝贝,我的小喇叭花。”

  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句情话。

  萧问水伸手关掉文档,创建了一个新的。

  标题:离婚协议书

  光标停在那里,一闪一闪。但是始终无法往后推进半步。

  萧问水神色如常,伸手拿了杯水,入口觉得有股奇怪的腥味,吐出来一看,带着淡红的痕迹,是血。

  再含一口漱口水,可是那抹淡红越来越多,是他的口腔内壁又开始渗血,止也止不住。于是他含了一口冰水在嘴里,麻木的冰凉混合着令人反胃的甜腥,却仿佛梗在心口。

  不能一起生,至少还可以一起死。硝烟出现伊始,那种强烈的愿望又浮了上来,从海岛开始成形,从云秋一脸灿烂的笑容,告诉他:“我要加入你的骨灰盒”时落定,这种自私而疯狂的想法,他快要抑制不住了。

  云秋永远不会知道,这句话对他而言是多大的诱惑。

  花朵会枯萎,不如摘下的时候就嚼碎,揉进自己的骨血,从此让花在自己阴暗的骨骼中存活。

  他做到了,他顺坡下,该了断时放手。虽然那么痛,可是痛过就好了。他没有再往休息室里看一眼,只怕再听见一声里面人的哭泣,就会带着他一起纵身赴往死亡。

第六十五章

  云秋自己洗完澡, 换好衣服后就出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萧问水还在办公室,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萧问水抬起眼睛看他,像是还想要跟他说些什么。而云秋没有给他任何视线,抓起手机就出了门。

  他穿过他的迷宫, 从员工电梯走,电梯按钮亮晶晶的, 泪眼看过去很模糊,有很多道重影。

  云秋想要数清楚, 可是眨一眨眼,眼泪就掉了下去。

  外面在下雨,云秋连萧问水公司的伞也不愿意借了, 走去公交车站等车。

  萧问水的司机和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赶过来要送他回家,被云秋赶走去了一边,并且看起来是要发疯的样子。他们怕他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只能在云秋充满排斥的喊叫中回去了。

  这样子是失态的、难看的, 云秋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到底还是学会了知羞耻,学会不因为自己的情绪打扰他人,可是今天他把这一切都忘光了, 重回他以前的样子。

  萧问水讨厌的样子,狼狈不堪。

  云秋拼命吸着气,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和打嗝。他在站牌那里等了很久之后,才发现经过这边一路的公交车今日停止营业,原因好像是检修, 如果要回去的话,他需要再往外走几百米找电车。

  云秋于是冒雨去找电车站,可是这边建筑太多,小区一环绕一环的,他按照手机显示的导航找了许多遍,始终没有找到,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手机眼看着也要没有电了。

  手机联系人逐一翻过去。

  罗炎,今天放假,云秋知道他正在兴致勃勃地准备中秋晚会的道具,约了他们一起的几个同学打算定演出稿,所以他的视线在他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略过了。

  “大哥哥”排第一位,云秋擦了擦眼睛,点了删除。想了一下不对,又重新建立联系人,放进了黑名单里面,然后再删除。

  他不是没有脾气的,咬人的家猫一旦被放逐,也会抬头挺胸,亮出自己的利爪。

  “哥哥”是萧寻秋,云秋跳过了,医生,跳过,陈老师跳过,家里的机器人,跳过。

  还剩一个温存锐。

  云秋打了过去,并没有指望温存锐能够接电话。他知道他最近很忙,全联盟满地跑着赶通告、拍电影,两个人最近的联系只剩下短信,倒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话不谈。

  温存锐接了电话,听见他的哭声就慌了:“云秋?怎么了?”

  云秋颠三倒四地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温存锐多半也没有听懂。他只听见了这小孩说了一句话,也是唯一清晰而坚定的话,虽然打着哭嗝,但是一字一顿,很容易分辨:“我要和他,我要和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