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苏与柳叶
讲完题,班主任开始念考试成绩。他从上往下念,杜云停就一个接一个地数,等到念到第九个时,偏偏班主任停下了,顺道鼓励了第九名几句。
杜怂怂好急,他的鸳鸯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咱们班这回的第十名……”
班主任把眼镜拿下来了,说:“别嘉言!第一次进入前十!”
杜云停的心落回到了肚子里,他的鸳鸯浴保住了。
【你看,】他对7777说,【我就说激励学习法对我最有用吧?】
【……】
7777想,要是顾先生把每一回耕种都拿来当条件,别说是清华北大了,杜云停连哈佛剑桥说不定都能拼一拼……
没有什么能阻挡杜云停奔向顾先生的决心,学习当然也不能。
怂怂当晚便迫不及待要讨要自己的奖品,巴巴地跟着顾先生后头要往浴室里进。顾黎没让他进,指头抵着他额头又将他抵出来,“分开洗。”
杜云停丧头耷脑,好像个被冰雹打了的茄子。
只看他这模样,顾黎的心中又涌出了些不忍。他顿了顿,将后一句补上,“等考试结束。”
“……”
怂怂好气。
趁着门还没完全关上,他和顾先生打商量,“那下一次我要是再前进,我们能去救爷爷吗?”
顾黎的眉头一蹙,显然是没明白什么叫救爷爷。杜怂怂很是羞涩地和他解释:“就是打蛇精的那个动画片……”
葫芦娃,互撸娃……
顾黎这么个冷淡自持的人,这会儿愣是被说的耳垂都红了,薄唇紧紧一抿,立刻一把将门合上。杜云停在外头笑得不能自已,听的7777心里直敲鼓。
【你就不怕后头翻船?】
【翻什么船?】杜怂怂说,【就现在后宫三千的顾先生,怎么可能陪我去打蛇精?——我倒指望顾先生好好翻几回土。】
系统怒吼:【别提翻土!】
放过纯洁朴实的农民伯伯!
杜云停体贴地换了个词,【耕种,耕种。】
【……】
杜怂怂的歪词成串地往外冒:【不然播种?农作?耕地?锄地?挖井?】
【……】
7777选择屏蔽所有农学相关词汇。
洗完澡出来后,顾先生铺着床,忽然从薄唇里头蹦出了个词,“可以。”
杜云停这会儿早已经把刚才作的浪忘完了,茫然道:“什么?”
顾先生的黑眼睛一眨也不眨望着他。
“打蛇精。”
怂怂张了张嘴,合不上了。
“可我刚刚是开玩笑——”
“嗯,”顾先生淡淡道,“我不是。”
“!!!”
果然,顾黎脸上连一丝说笑的意味都没有。杜云停这会儿有点慌了,他更多的意思只是想逗逗这会儿难得纯真的顾先生,并不是真想和顾先生玩“如意如意顺我心意”的游戏,毕竟可乐瓶子和养乐多之间的差距有点大,努力的结果往往都是杜云停自个儿手腕酸疼,跟提了超负荷的东西一样好几天换不过劲儿来,指不定还得用上腿。
他咽了口唾沫。
“我刚刚想了想,觉得纯洁的学习还是不应该和这些东西挂上钩……”
顾黎沉声说:“应该。”
他将杜云停之前的说词拿出来,“你也说过,你就适合激励学习法。”
卧槽!杜云停好想穿回去捂住自己当时说这话的嘴!
他试图挣扎,“可是上一次激励的成果我都没拿到——”
“这一次的你可以马上拿到。”
“……”
“而且,”顾先生慢吞吞把后半句话补全了,“激励机制,有奖自然也有惩。”
杜怂怂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顾黎拍了一把他的腿,拍的少年整个人一哆嗦。
“要是没有进步——”
他嗓音没什么起伏,眼睛里头却好像燃着火。明亮的火光把瞳孔映照的愈发幽深,里头藏了许多明明暗暗的起伏。
像是潜藏着的波涛汹涌的大海。
校服的领带不知道是何时被拆下来的,这会儿缠绕着他的手腕,在少年白细的腕子上打了个结。
顾黎把剩下半句话补全了。
“用这里。”
杜云停的腿又是一哆嗦。
卧槽,卧槽卧槽!
这什么情况,顾先生怎么突然这么会了?……他刚刚在浴室里到底看了些什么?
他试图去够顾先生放在一旁的手机,想看看顾先生到底是研究了些什么东西。然而手腕还被演示性地捆着,活动并不方便,顾黎看出他的意图,眉梢微微一跳,将界面展示给他看。
杜云停一看,是熟悉的学校贴吧界面。第一个帖子就是“离别”同人帖,帖名叫“燃烧的森林”,光扫一眼都知道这里头到底都写了些啥。
他忽然噤了声,一句话都不吭了。
顾黎拿着手机,仍旧在往下翻。
“别嘉言,”他嗓音轻柔,“猜猜看,他一共写了几个帖子?”
“……”杜云停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七,七个……”
而且花样繁多,号称新世纪的农政全书。
要说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就是我写的。】
他怎么会知道那时候是作茧自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杜怂怂:嘿嘿嘿,学校的这个地方适合播种,那个地方也适合播种,写下来写下来,反正顾先生看不见,我还能圈一波cp粉……
顾先生:我看见了。
杜怂怂:!!!
第90章 高中时代(十五)
他知道顾先生定然是看出来了, 却又有点讶异他竟然会看贴吧这种东西。
顾黎修剪的干净整洁的手指摩挲着屏幕,慢慢把那几个帖子展现给他看——果然是七个。以燃烧的树林为开头, 学校隐蔽的角落都没被放过,帖子里的话说的并不直白,可却含着种若有若无的色气,跟火一样直往人心口里烧。
他卷着领带, 慢慢拉紧了些,声音里有笑意。
“怎么知道的?”
杜云停微微打个哆嗦, 果断地先行认错, 只是双手被束缚住了,当真妨碍他发挥。他只能将长长的眼睫搭下来, 放软声音,喊了一声“黎哥”。
顾黎没生气, 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想要这么玩?”
“……不,”杜云停夹紧了腿, 憋屈地回答,“我想学习。”
“是吗?”
“是, ”这会儿后颈上窝着的发丝都快炸起来了, 杜怂怂一字一顿说, “我爱学习……学习让我快乐……”
“那背书吧, ”一本薄薄的课本被扔过来, 顾黎的声音不紧不慢,平淡的很,“错一个字, 就加学费。”
“……”
卧槽,他是不是给顾先生加上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属性?
顾黎手臂撑在被面上,定定地看他。他的确是没想到,别嘉言看起来超出寻常的乖巧,心里头萦绕着的念头却和这副温顺外表展现出来的不大相同。但这并不稀奇,甚至给了顾黎一种“就该如此”的奇怪感觉,他翻着书页,听着少年断断续续的背书声,从头到尾,连一个字都不曾错。
他微微顿了顿,说:“可惜了。”
怂怂:“……”
早知道就背错几个字了。
他垂下头,看着那条领带从自己手腕上重新松开,竟然也跟着从心里涌出了点可惜。
7777不得不喝止:【差不多就行了,你们还是祖国的花朵!】
祖国的花朵不能干这种污浊之事!
杜云停目光放远,幽幽道:【祖国的花朵想要被浇灌……】
【不行。】
【那滴灌?】
【什么灌也不行,】7777冷酷地打断他,【你就当你是仙人掌,不需要水。】
怂怂委屈的一批。连浇水都不让,他感觉自己的花瓣都要枯萎了,蔫哒哒地把叶子垂在了床上。
高三的这一年寒假,是杜云停记忆之中最短最仓促的一个。他只有七天假期,匆匆忙忙,甚至在这七天里带回了四十几张试卷,不得不从早到晚扎根在顾先生家的书房,像是把自己移植在了这里,只有年夜饭回去吃了一顿。
别家的年味儿挺重,兴许是为了弥补平常都不怎么见得着面的儿子,张灯结彩,门口和廊下都挂上了红灯笼。别母亲自下的厨,等到儿子回来时,开了两瓶子好酒。
“真是,大过年的,怎么还这么忙?”她说,又难免有点心疼,给儿子夹了好几筷子东坡肉,“还学习呢?”